地府。
“宗主的意思是让鬼王做那只出头的螳螂,”北斗说,“鬼王该不会拒绝吧?”
鬼王昭沉默了片刻,“本座答应,告诉南飞雁,恩情已还,从此再无相欠。”
乌鸦蹲坐在鬼王昭的肩膀上,直勾勾地盯着脖颈上的斑蛛纹。鬼王昭耸耸肩,乌鸦噗噗振翅飞起,“黑子,带路。”
乌鸦听懂了似的呱呱叫了两声,向前方的沙丘里飞去,鬼王昭双手负背,脚尖轻点枯草、树枝紧随其后。
杜灵儿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吱吱嘎嘎扭了两下,“好轻功,江湖上除了天上的雪没有谁极得上。”
“这话未免有些夸大了吧,”司空天不屑地说,“踏石点草谁不会。”
“蠢货,对牛弹琴,”说罢,自顾自地拭起了无邪,不再搭理司空天。
“我有个请求,总使大人,”入云低下高傲的头颅,“不论如何不要伤害我那可怜的师侄女——雪晴。入云定当尽心竭力,万死不辞。”
“没有人想要她死,除非她自己要找死,那时就怪不得别人了,你说是吗?入云前辈。”
入云沉默了,沉默得像一把危险的利剑。
***
如花打坐在一块黑色的巨石上,白衣随风摇摆,神情严肃。他们能否活着离开全系于如花是否能够参悟出催眠术。她一直都是个固执而又倔强的女子,只有在南天面前才会显出柔情。
天上的雪怀抱长剑坐在一棵被风吹倒了的朽木上,突然一只乌鸦从头顶飞过,天上的雪猛地起身,“鬼鬼祟祟,是见不得人吗?”
虚空裂开一道醒目的口子,四只鬼相继涌出来。
“地府四鬼,”似水喃喃道。
“美人,”小鬼的脸倏地红到耳根,“叫什么名字啊?”
风猛烈了些,只觉脸被刮得生疼,白鬼脸色顿变,“不好,这是剑气。”
小鬼摸了摸滚烫的脸颊,指间醒目地沾上了血渍,“剑气随风流,”小鬼躲到大鬼的身后,显得很滑稽,因为他只有大鬼的腿一样高。
“这小子不简单,”小鬼说,“大鬼上。”
大鬼倏地消失,只见天上的雪的上空裂出一道口子,一柄长剑已刺出,天上的雪身形一晃,只听啊的一声,大鬼重重地摔在地上,嘴里塞满了沙子。
大鬼恼羞成怒,“狗日的,老子宰了你,”说罢,长剑上慢慢凝聚黑气,双手冒出黑烟,仰天劈下,黑衣漫布,浸没天上的雪。
“哈哈哈,去死吧。”大鬼狂笑,得意至极,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天上的雪再无站起的可能。
“大鬼,小心.......”
大鬼双眼皱着,脸上的肉僵在一起,而他的心脏已被一柄粗糙的黑剑刺穿。伤口处没有流出血来,大鬼凭借最后一口气转身,天上的雪定定地站在眼前,“我不想杀人,只是你们要我死,所以我也要你们死。”
“大鬼,”悲伤激起了小鬼的杀意,“我们一起宰了他,为大鬼报仇。”
三人同时凭空消失,天上的雪闭上双眼,铁片剑发出呜呜地剑吟,“以风执剑,”说着,剑气随风挥向四方。随着几声凄厉的惨叫声,三只鬼从虚空里落下,身躯早已被剑气刺穿。
黑鬼抬起血淋淋的右手指着天上的雪,“别得意,你们的末日很快......”
四只鬼成了真正的鬼。
“啧啧啧啧......真不愧是武魁天命的传人,杀人就跟切菜似的,”不知何时朽木上既已坐了个人。
一股死亡的恶臭迎面扑来,天上的雪耸耸肩,闭上眼使劲嗅了嗅,“很久没闻过这种气味了。”
“什么气味?”
“腐烂。”
“鬼王昭,”似水惊呼。
“有见识,女娃娃,”鬼王昭轻笑,“别说我欺负你们这些晚辈,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离开,留下她一人就够了。”他指了指如花。
“若是我不答应呢?”似水说。
“女娃娃,在死亡面前何必还要伪装呢?赶紧逃命去吧。”
“哼!没错,我爱惜生命,我也怕死,但若遗弃朋友,换取苟活,还不如死了的好。”
“女娃娃,既然你不怕死,那本座就成全了你。”
一柄乌黑的剑从黑色的披风里抽出,江湖上乌黑的剑很多,但绝没有一柄剑像他的剑一样黑。这柄乌黑的剑就像鬼王昭一样成谜,没有人知道它叫什么名字,也没人知道是谁铸造了它,只知道乌黑剑代表了鬼王昭。
剑身长两尺八,剑宽两寸,剑格似蝎子的钳,剑茎似蛇身。
天上的雪身子一抖,身影在风中时隐时现,鬼王昭立于枯枝前,挡掉来自四面八方的剑气,一招一式间沉稳、轻快。
鬼王昭轻轻刺出一剑,天上的雪飞出十步远。“没工夫陪你们这些小娃娃嬉闹,”他一步步走向如花。
天上的雪的身影在风中闪现,剑气随风拔向四方。
雪晴迎面挥出一剑,剑气冷厉,在快触到鬼王昭的瞬间粉碎。鬼王昭轻轻一挥手,雪晴飞了出去。
天上的雪回风紧转,剑气带动了风的冷厉,以风的形式笼罩鬼王昭。
轰地一声,剑影粉碎。天上的雪飞出撞在巨石上,巨石缓缓裂出斑痕,轰地一声崩塌,天上的雪吐出一口浓血。
如花依旧打坐在巨石上。
鬼王昭瞥了一眼天上的雪,扬了扬上嘴皮子,继续向如花的方向走去。天上的雪抓住一把沙子,仰天怒吼,沙子在他手心碎成粉末。鬼王昭眼里闪过一丝阴霾,他回头看了看天上的雪,眼中的阴霾更浓了。
铁片剑直指苍穹,风咆哮着,天倏地变色,回旋成一道醒目的漩涡,天上的雪大吼,“以天执剑。”
“怎么可能,你居然突破了。”
剑从天的口子里以风雪般的形式聚拢成形,谁都知道如此强大剑气避无可避。
但是剑气并没有像人们所预想的那样坠下,天上的雪捂住胸口,吐出了一口血,“乌鸦,那只乌鸦......”天上的雪狂咳起来。
“雪大哥,”雪晴扶起他倚靠在自己的胸前,“你怎么样?”
“放心,一点蛇毒而已,只要救治及时,不会要了你的命。”鬼王昭说。
“让开,”鬼王昭饶有兴趣地盯着挡在如花跟前的似水,“你内力皆无,只要我轻轻一挥手,你就会死。”
“是吗?”一个女子的声音。
鬼王昭抬眼,一个蓝衣女子正饶有兴趣地盯着他瞧,“我真想看看传说中的鬼王是如何杀死一个毫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的,继续,我绝不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