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两军相遇,一时间箭弩拔张,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杀气,兵士们密密麻麻,但是却没有打破寂静的夜空,隐约间只听见唰唰唰,窸窸窣窣拔刀出鞘的声音。
安民军领头者是一名身材精瘦的指挥使,手攥横刀,一双细眼藏着狡黠的神态,随即又以贪婪的目光看向兵诡军,举起刀,舌尖拭刃。
——杀意凌然。
楚行扈左右环顾,身旁将士仿佛一个个如箭在弦上,蓄势待发。
两军相见,分外眼红,没有多言片刻,因为双方的目的都十分显而易见。
此役,势必是一场死战。
“——杀!!!”
“——杀!!!”
两军主帅异口同声嘶吼出来,将士们纷纷如同洪水猛兽一般,向着对方扑来。
战局刚刚打开,兵诡军就借着骁勇的士气大杀四方,兵诡军显而易见的处于上风。
楚行扈没有采用乱兵冲杀的人海战术,而是不慌不忙的教兵诡军将战阵拉开,狭长的队伍十分整齐的围成一个口袋状,向着安民军靠拢。
噗呲——
战阵前方的战士们双手紧握刀把,狠狠地向着前方的敌人刺去。顷刻间,一个个敌军被捅成了大窟窿,血喷如洪,接二连三的倒下。
皎洁的月光下,这血腥的杀戮打破了最后一丝宁静。
安民军将领也很是恼怒,一边懊恼自己轻敌,一边诧异这兵诡军成军仅仅不过一年,居然就会如此熟练的操纵战阵,杀人如收割一般。自己仿佛不是在和一帮地方军打仗,而是在和一帮恶鬼们厮杀。
不过安民军才是真正的身经百战,多少次浴血奋战中走出来的军队。在出现一部分伤亡的同时,安民军指挥使立马指挥布阵。
安民军整齐划一的拔出腰间战刀,相互紧贴着,全部拼尽全力将全军缩成一个小圆圈,并且抬刀共同格挡攻势迅猛的兵诡军。
锃!锃!锃!
两军兵器相击,迸出刺眼的火花,正值电光火石之间,安民军众军士迅速探身一刺。与安民军最贴近的一拨兵诡军战士们不幸被刺中,纷纷倒了下来。
安民军乘胜追击,将全军摆成一把“利剑”似的,一把捅破了兵诡军精心编制的“口袋”。
兵诡军战阵被破,战士们惊慌失措的四相跑去,想要与战友们汇合,但敌军此时挑中时机,攥起战刀,疯狂的向兵诡军扑去。
楚行扈眉头一皱,一时间想到,安民军身经百战,要是在安民军面前排兵布阵无疑是小巫见大巫。若想重拾战局,必先重新整军,但现在兵诡军就像是包饺子一样被安民军围剿着,若想重新整军,必先将安民军军阵打破。
“铁柱!”
“在!”
赵铁柱出列,抱拳一喝。
“我令你着一百死士杀入安民军阵心,斩了旗将。”
楚行扈之所以这么安排,是因为所谓一军排兵布阵,如何攻杀,看的都是旗将的旗子往哪指挥,若将旗将斩杀,莫说破阵,安民军军心都有可能涣散。
但是之所以要将旗将放置于阵心位置,显而易见,就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军旗。
所以,若想夺旗,必须选出一个骁勇的悍将带兵冲杀,而赵铁柱无疑是楚行扈心中最好的人选。
赵铁柱领了军令,带着一百魁梧的刀斧手迅猛的冲进杀阵,并将稽偃刀舞的虎虎生风,随着手起刀落,两名敌卒便骨肉分离,斜倒下去。
赵铁柱聚精汇目,目光投至不远处的一名军官模样的军士,身着山文,手挽军旗,一边嘶吼着进攻。
显而易见,此人便是旗将,赵铁柱向左右大喝:“给我开路!”
身旁死士一时间倾巢而动,挺着魁梧的身躯将前方熙熙攘攘的敌军挡住,奋力厮杀着。
像是将密不透风的窗户捅了一个大洞,并扯出一个豁口,一条狭长的路被让了出来,赵铁柱攥紧刀柄,迅猛的扑向前方。
唰唰唰地将依然挡在前面的一干敌卒斩于刀下,一个个人头攒落。
那名旗将瞬间也感觉到事情不对劲,看见愈逼愈近的赵铁柱,大感不妙,于是大声挥呵左右:“挡住那厮!挡住那厮!”
军令如山,一时间安民军动了,仿佛全部扑向了赵铁柱一人。
锵!
两把兵刃交接,迸溅出刺眼的火花,赵铁柱额头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滑落,一名兵卒手持双锏,硬生生扛过了赵铁柱的猛攻。
与此同时,赵铁柱身后一名之前被挑翻的敌卒眼疾手快,抽出弩机。
咻!呲!
一支铁箭狠狠的射进了赵铁柱的后肩,赵铁柱吃痛,闷哼一声。
他虚汗直冒,直咬紧牙关,牙龈都仿佛迸出了血,接着狠狠的一刀翻开了双锏,并用力向下挥砍,一颗大好头颅便搬了家。
放冷箭那名敌卒顿时慌了,撇开弩机慌忙爬起来,正要跑。
赵铁柱攥握刀柄,翻身一跃,长刀向前一甩,来不及跑远的那厮便被稽偃刀飞快地斩断了一支腿。
他顿时捂着断肢惨叫,赵铁柱也绝不会手下留情,上前几步,一声噗呲声传来,便解决了战斗。
不远处的那名旗将都已经看花了眼慌不择路的跑去。
赵铁柱声如轰雷:“鼠辈哪里走?”
持着刀向前狂冲,一连掀翻了数名安民军兵士,这时间,敌军见到赵铁柱犹如见到杀神一般,居然都连连避闪。
竟然就这样让赵铁柱在众目睽睽之下奔至安民军腹地,在一干敌军的眼皮子底下,一把揪住了要跑的旗将。
那名旗将看到众人如此惧怕赵铁柱,顿时大感不妙,一横心,抽出腰间战刀,一刀划过赵铁柱胸前甲,发出刺耳的铁刮声,火星频现。
赵铁柱冷笑:“战刀不是用来刮人的,而是用来捅的!”
话音未落,赵铁柱一把捏住那么旗将的战刀,赵铁柱紧捏刀刃,学顺着刃面直淌,在场的人都懵了,纷纷疑惑还有这么生猛的人存在?
那名旗将的手顿时都软了,战刀接着被赵铁柱一把夺去,调转了一个刀尖后,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插进了那名旗将的胸膛,那名旗将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胸口插着的战刀,嘴鼻齐冒出血,渐渐没了生息。
赵铁柱眼看他没了生息,啐了一口唾沫,起身一脚将那厮踢开,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紧盯着在场的每一位握刀的敌卒。
接着猛喝一声。
众人瘫倒——
接着赵铁柱飞也似的逃离现场,留下在场懵逼的众人。
那名正在战场中央厮杀的安民军将领简直要被气吐血,几万人的队伍?被一人之力挑翻,而且还“万军丛中得敌将首级”,这算怎么一回事?
忙喝骂道:“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艹!全军听令!高度戒备!保持阵型不要中了这群羟州人的诡计!”
但此时的安民军失去的旗将的指挥,再加上刚刚的震撼,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他说的话,阵型瞬间不攻自破。
卒子们在战场中奔走,失去了指引的他们纷纷一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楚行扈冷笑一声,左手举起,捏作拳状,重重一挥:“该结束啦。”
原本骚乱的兵诡军此时居然在极快的速度下进行重新整军,从一层层包围着的安民军中突围而出,杀出一条血路,直奔敌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