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夏天到了,机关女员工统一换成夏装,申屠妙一身西服套裙一骑绝尘,曼妙身材成了走廊里的风景。
“妙妙热不热,我最近特别爱热,开空调可以吗?”关若展问。
“开吧,你穿太多了。”妙妙头也没抬继续码字。没有工作的时候她会在单位写小说,这已经是她第二本小说了,还是写悬疑的。
过了一会儿,妙妙感觉有点冷了,对关若展说:“回你自己屋吧,我冷了,空调关了再走啊。”
“不,我就在这待着,空调关了我怪热的。”关若展说。
“那我去你屋写,你在这呆着吧。”妙妙起来往外走,她不知道关若展要闹什么幺,但她不想打断思路。
“你去哪我去哪。”关若展说。
“干嘛呀,你想冻死我呀?”妙妙问他。
“冷就把裤子穿上,谁规定的必须穿裙子。”关若展把自己心里话说出来了。
“行里统一让穿的,我可不想搞特殊,”妙妙说,“冻着呗,感冒了也是工伤。”
“穿上,快点儿,我还领导不了你啦?”关若展把妙妙西服裤子递给他。
“能,能领导,马上穿啊。”妙妙站起来接过裤子,这时候手机响了,看着上面写着“程峰”,这是ATV临川半马时采访她的记者,当时他说采访播出的时候通知她,这都过去一个多月了,她把这事儿都忘了。
“你好,程峰”妙妙接起电话,接电话叫对方名字是她的习惯,她觉得是对对方的尊重。
“妙妙,这个月我去巴西跟踪采访了,储存你手机号的电话没带出去。”程峰说。
“哦”妙妙没说啥,她等着程峰说。
“然后,你把我的微信拉黑了,半马特辑已经做好了,因为暂时没联系上你,我就还没让他们播出。”程峰直白地说。
申屠妙听后仔细地回忆了一下,确定自己没有把程峰拉黑,百思不得其解,偶然间她看到关若展不耐烦的表情,就明白了八九分,她对程峰说:“程峰不好意思,家里有个不懂事的孩子有时候会玩我的手机,大概是他误删的。”她边说边看着关若展,关若展红着脸低下了头。
程峰通知她本周六晚上体育频道播马拉松特辑,里面有她,让她准时看,她千恩万谢后挂断了电话。
“亲亲,你是不是把我的好友拉黑了呀?”妙妙走到关若展面前问。
“嗯,我烦他,一看就有坏心眼,我就把他删了,就是没想到他还有你电话”关若展振振有词,一点没认为自己做错了。
“可是他如果联系不上我,我就错过自己上ATV的影像了。”妙妙说。
“错过就错过呗,有什么好看的,咱俩今天晚上看电影去呗,鬼片儿”关若展冲申屠妙眨巴着眼睛问。
“不去,晚上我要学口语,从今天开始上课。”妙妙拿着长裤往外走。
“什么口语呀?学口语干什么,你要出国吗?”关若展炸毛了。
“准备留学呢,课是去年报的,一直没时间学,这个月再不激活就作废了。”妙妙笑笑说。
“留学”关若展有点恍惚“去哪儿啊?”
“美国,我姐姐姐夫在美国呢,我妈也想让我去镀镀金。”妙妙站在他面前说。
“镀金,那亚投银行可不会给你保留职位啊。”关若展冒出这么一句。
“本来也没想着回墨山了,念完硕士如果能去一线城市不是更好嘛。”妙妙用无辜的眼神看着关若展。关若展以她可视的速度颓下去,一言不发。
“你在想什么啊?”妙妙问他。
“我怕没有你,”他把妙妙搂在怀里,一遍又一遍地说着我怕没有你。
“我都说了课是去年报的,那时候我们又没在一起,现在我们在一起了,我就不会出国了呀,你怕什么呀?”妙妙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有点心疼,不想再吓唬他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去上课?”关若展死灰一样的眼睛里重又迸发出了希望之光。
“因为交钱了,不去不给退,怪浪费的就去呗。”妙妙说。
“我补给你,不要去了。”关若展不假思索地说。
“有钱真好,你这么壕,我也想要自己有很多钱呢,所以我要努力呀,对不对。”她微笑着说。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怕你累。”关若展最近时常觉得自己情商降得厉害。
“学习怎么会累,朝闻道暮死矣已。”妙妙扬着下巴,超自信。
“好,只要你喜欢。”关若展很不想妙妙学,但他想起妙妙说的,好的爱情是彼此成就,他就只能支持了。
因为妙妙要学口语的事,关若展难受了一天,他闹心,烦躁,吃不下饭。下午有支行长找他汇报工作,他各种数落加刁难。这一天他过的火力十足,说话,走路,看人到处都冒着火光。晚上五点下班,他四点就收拾好在妙妙的椅子上坐等,妙妙坐在他对面拼命写着小说。
“妙妙,晚上几点上课啊?”关若展问。
“五点半,我得快点呢,走路得20多分钟,你不用送我了,广场那调头费劲,你回家好好休息吧,这些天给我做饭怪累的。”妙妙头也没抬,她没看到关若展被她气得鼻孔都大了,不让他送,遇上别有用心挖墙脚的咋办?
关若展平复了一下略微激动的情绪,挤出一抹灿烂的微笑说:“让我送吧,晚上我也没地方去。”
申屠妙抬头看了他一眼说:“好呀”然后接着敲小说。
关若展拿起桌上的水杯喝水,水是苦的,“妙妙,这是苦水。”他一脸不解地说。
“嗯,放金银花了,最近天干物燥,败败火。妙妙还是没抬头。”
“你上啥火了”关若展问,他今天下午牙龈肿了,他才真的上火了呢。
“没上火呀,天干,败火。”妙妙心不在焉地说。
晚上的口语外教课在万科写字楼上课,他们早早就到了,申屠妙让关若展回家,他偏要跟着上课,她们就一起上了24楼。小班课教室也不大,申屠妙签完到往里走,跟在她后面的关若展被一个女教师拦住,理由是家长不能旁听,当时关若展的脸憋成猪肝色,他说:“我不是家长,我是家属。”女教师说家属也不行。僵持的时候外教出来问怎么回事,关若展跟他解释自己不是来蹭课的,是陪媳妇上课的,外教问他以他的水平为什么自己不教,他说自己的刀削不了自己的把儿。外教最后让他进去了,然后告诉女教师这个人不需要蹭课。
进教室之后他脸都气绿了,坐在妙妙前面的男生竟然是前几天跟踪她的那个人,那男孩看见他坐在妙妙旁边竟然转身对申屠妙说:“姐姐,是你男朋友吗,真黏糊,上课都跟着。”申屠妙嘴角抽了抽,没说话。关若展正色对男生说:“我纠正一下,我是她丈夫,不是男朋友。”
男生听了回头问申屠妙:“姐姐,这是真的吗?”
申屠妙紧闭着嘴微笑着点了点头。关若展坐在她边上死盯着男孩说:“转过去,你影响我老婆学习啦。”男生笑笑转回身去。
申屠妙英语水平不差,上这个课就是为了提高一下口语能力,适应语言环境,这个班的学生水平都差不多,想必是根据水平分的班。课堂内容乏善可陈,一个半小时眨眼间就过去了,下课之后前面的男生问申屠妙:“姐姐想去哪个国家?”
“哪也不去,学着玩的,少管闲事啊。”关若展抢先回答。
男生耸耸肩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关若展送妙妙回家之后给她煮了馄饨,鸡胸肉金针菇馅的,这是他上周六晚上包的,给妙妙没饭的时候吃。两碗馄饨冒着白色的蒸汽,在两人之间形成一层白雾。
“妙妙,我想天天都跟你一起吃饭。”关若展幽幽地说,隔着雾气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不累呀?想到做饭我就脑壳疼。”妙妙说。
“我不累,我愿意做,就这么定了。”关若展轻声说,他的脸隐藏在白雾之后。
妙妙没吱声,她是不愿意24小时腻在一起的,可是看不清关若展的表情她不敢冒然说话,对,是不敢,不敢伤了那个爱她的人的心。内心深处她是孤独的,她害怕聚是因为担心后面的散,所以她要和关若展保持安全距离。
周六早晨下雨了,妙妙躺在床上不想起来,她听见关若展开门进屋的声音也无动于衷,她准备等他做完了饭再起来。关若展做饭真香,在卧室里她就闻到葱香味了,她猜是葱烧海参的味道。
大概一个多小时以后,关若展推门进来让她吃饭,发现她在写小说。
“这本书写的是什么”关若展轻轻从后面抱着她的腰。
“一个扎心的爱情故事,先甜后苦,让想吃糖的读者吃一嘴玻璃渣。”妙妙调皮地说。
“爱情怎么会扎心?”关若展闻闻她的头发。
“情深缘浅呗。”妙妙说,她感到关若展抖了一下,不明所以。
“结局呢?”关若展问。
“古来几曾见,破镜能重圆?自然是各奔东西呀,现在读者不喜欢大团圆的结局。”妙妙说。
“妙妙,今天下雨了,咱们在家收拾卫生好不好?”关若展问。
“嗯,你一个人收拾,我要写小说,行不行?”妙妙怯怯地问。
“好,走吧,吃饭去。”关若展说。
晚上她们一起看体育频道的马拉松特辑,妙妙没想到程峰把她拍的那么好看,她赶紧问程峰可不可以给她这一段的视频,程峰爽快地答应了。关若展全程郁闷着,一声不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