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太冷,所以说不得故事,酒太烈,所以点不得灯。
你可能没有经历过,暖冷气坏了的夜里,一个人穿着自己那红色旗袍,只愣愣地望着被窗外的灯光映照下的有一丝苍白的天花板。你可能也没有经历过一个人午夜时分,在铺着潮露露的青石板小巷里徘徊,最终走向右手边色彩斑斓却有几分简陋的酒吧。那么想必你也没有试过一个人背着包坐在川藏线里的火车上,抽着一支廉价而呛鼻的香烟。
那么姑娘啊,姑娘,我想问你,今夜你为何独眠?
现在的社会,已经不是当年那种阳光照在青葱的林木间,在仿佛油墨铺成的马路上,留下一大片氤氲色彩的斑影。那里的阳光有一种温柔的意味,就像你躺在麦田里,风吹着麦杆扑到你脸上的气味一样。今天的你坐在窗明几净的教室或者办公室里,你看到的是空旷,还是从历史的镜子里照射出的曾经的暗黄时光?
当年还是学生的时候,懵懂的好感,会让你感到羞涩,在操场上追逐又或者是女孩给男孩递过一瓶水,指尖擦过时留下的炙热,这些回忆都是青涩的,似乎显得幼稚而不值一提。但是即使是今天的你握着高脚杯,看着里边猩红的酒水,也不得不承认杯面上照出的你的眼角成熟了,但是也孤独了。
那么姑娘啊,姑娘,你为什么走的这么快呢?
你长大了,慢慢的褪去了原有的青涩。办公室里回想着你穿着高跟鞋走动时嘀嗒的声音,当你抱着一叠文件,放在碎纸机里,看着那些染着油墨的文字,被一点一点的撕裂成,原先不曾见过的形状。这时候的你是否会觉得自己的生活也变得斑驳?
有那么许多的夜晚回到家里,你贪婪的咬下了一大块黑巧克力,咀嚼时嘴角是苦涩,但是同样也是活着的滋味。你似乎短暂的忘记了,要保持身材,没有了约束你就那么慢慢的一口一口吃掉整块的巧克力。然后继续踩着嗒哒作响的高跟鞋,走到卫生间抠着喉咙,把全部的甜味吐的一干二净。早晨整杯整杯喝下的速溶咖啡,似乎终于发挥了作用,让你在这样的一个夜里,换上自己最喜欢的旗袍,大口大口的灌下一整瓶高度酒,感觉自己在朦胧之中,躺在那里望着白色的天花板,了无生息。
恍惚间,你想起了高中毕业的那个夜晚。那个勇敢的少年约你通过川藏线,然后到达你们自己的远方。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朝圣。那么临走那天,那个少年为什么没有来?也许是高考失利,在家中颓废的坐着,忘记了时间,也许是在临走之前被爸妈扣住了行李,然后强迫性的送到了另外一所高中开始新的高三生活?这些都不重要了。你还记得你独自近行了那样一段遥远的旅行,但那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窗外飘来的一股独属于夜晚的潮湿的味道,忽然,想起你在川藏线火车上抽的那支烟。
你似乎又想起了大学时代,你和室友们一起去ktv唱了整晚,凌晨五点钟,室友都回了学校,而你却独自在那条充满着青苔的石板路上徘徊着,想要找到属于自己的方向。你看到酒吧里似乎有一个熟悉的男孩的身影。走进去才发现原来已经错别经年。
穿着最喜欢的旗袍,躺在床上看着苍白的天花板,隐约间,耳边响起当年那个少年对你的呢喃,想看你穿旗袍的模样。窗外的灯光渐渐的熄灭,这样冷的夜,本就不适合去说故事,这样烈的酒,也不适合点灯。
可是姑娘啊,姑娘,今夜你,究竟又为何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