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魔婴跃向一处,一阵紫光闪耀,竟又化成了一人。不过此时魔婴的体型,已经比最开始的时候大了四倍不止,足有一个成人的高矮。但他从头到脚还是一副婴儿模样,两颗没有眼珠的纯白大眼已经变得如鹅蛋般大小,丝丝缕缕的妖气从中漫散而出
混元枪挺直长刺,蛟龙出海,迅猛霸道。陆夏曲丝毫不惧,手腕轻抖,碧霄迎上。剑气与鬼气相互搏杀。剑光轻灵跳跃,枪劲凶猛残暴。魔婴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身蛮力,混元枪一挥一动之间劲风掠过,便在地上划出一道深沟。枪劲荡在碧霄剑上,迫得玉剑如风中柳叶,曲柔摆舞。
陆夏曲手臂轻转,碧霄绕着长枪盘旋而上,剑气宛若青蛇,吞吐连绵,直接冲破了枪劲密网,斩断了魔婴的手腕。混元枪呛啷呛啷的连响落了地。
“好剑法!”刘欲高声赞道。
话音未落,那边变故再起。弹起来的混元枪仿佛在空中静止,光芒一闪,越变越粗,魔婴自己则是越来越瘦。转眼间,魔婴变成了混元枪,混元枪变成了魔婴。新生的在背后的魔婴奇招陡出,将混元枪踢向陆夏曲。就在她回转在空中无处借力之时,一道黑影闪过,魔婴一跃而上,奇快无比的一掌击出,携紫气重重,拍在了陆夏曲右肋之下。
陆夏曲倚杖身法轻灵于半空中强行扭转身体,勉力闪躲,却仍被掌风刮中,口吐鲜血。
“不好,鬼气入体!”
魔婴舞动着混元枪再次攻上。陆夏曲咽下一口气,青芒剑气尽数卷在身前,却挡不尽魔婴攻势。每过数招,身上就会多出几道伤痕。陆夏曲手中招式不停,口中默念法诀。如此连挡二十余招,陆夏曲守势尽破,被魔婴逼入五行邪阵的绝境之中。看准时机,魔婴一枪中宫直入,混元枪距离陆夏曲前胸已不过半尺距离!
刘欲被铁藤缠的一动也不能动,这藤蔓不止坚硬胜铁,更能吸取人的魔力作为养分。刘欲挣扎半天,只被越锁越紧。眼看陆夏曲处境危急。急迫之下,张开嘴巴,调用起余下的魔力,吐出一道迅猛黑光!黑色光束准确无比的击在混元枪上,将着沉重的夺命一击荡开了去。
就在这短暂的几秒后,陆夏曲一双凤眼迸发森然青色光华,浑身上下散发出朦胧的灵晕光华。手中碧霄再次腾起青芒焰浪,心里合计道:“那黑衣人和这怪异婴儿身上不只有魔力,还有丝丝鬼气。难道雪国已经跟鬼界搭上了关系?”
“春风万里。”
剑招之名暖意盎然,剑势席卷不紧不慢,只如一阵春风拂过。但春风之所以出现,便是为了扫走凛冽寒冬。摄人鬼气在轻扫漫卷的剑气下竟然荡然无存,散发的气势中尽显青龙神兽的镇魔降妖之力。
魔婴尖叫不止。本来面对锋利无比的剑气,魔婴丝毫不惧,埋头直上。可对着现在掠过的微风竟一个个避之唯恐不及。
身陷五行邪阵的刘欲感应到了这股气息,脑中竟不知为何,席卷过一丝极度不舒服的感觉。仿佛是本能的排斥,就像是蜈蚣遇铁鸡,那股从天性上便存在的敌对感觉不受控制的涌进身体。
“陆夏曲的此时的魔力中蕴含的是涛涛正气,但为什么我竟会这么讨厌这股气息?我的力量来自魔界的名将,难不成我……入魔已深……”
刘欲陷入思索之时,陆夏曲裙摆飞扬,已然迫开魔婴的猛攻,闯进了法阵群中。手起剑落,碧霄切断铁树硬枝如切豆腐。刘欲苦笑道:“谢了。”握住留在腿里的半截枝干,猛地一用力拔了出来。鲜血尚未喷出,魔力所到之处,已经将伤口封堵。
陆夏曲平静的看着刘欲的动作,似乎对待痛苦时一声不吭,默默忍耐是再平常不过的事而已。就像她自己此时嘴角还有血渍,却仍然不念叨一句痛疼。如果这个时候刘欲一味的哭喊,反而会让她觉得懦弱吧。
刘欲伤了一腿,陆夏曲伤了一臂。两人互相看了看彼此略显狼狈的模样,不约而同的问道:“你还好吧?”
噗。
互相宽慰的简单一笑,再加上身处困难处境的加成,让二人彼此的生疏感多少也减轻一点。
“但凡是阵法,必有破阵的阵眼。得先想办法破了这个鬼阵法。你这科班出身的大学霸,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刘欲道。
陆夏曲道:“呵呵,我可不擅长这个。要是严寒来了,或许会有办法。”
刘欲道:“严寒很懂这个吗?”
“人称阵王。”
刘欲浅笑道:“不管你是不是有意,但是你真的刺激到我了。”陆夏曲呼吸急促,面色已经泛白,但仍强撑着道:“所以呢?”
“我虽然不知道这个阵法怎么破,但我还是有我的办法的。”
刘欲深吸了一口气,脱离了魔藤的束缚,源源不绝的魔力从气海中狂奔而出。陆夏曲忍不住面露讶异之色,心道:“他的魔力……!”
没有人在见到刘欲此时的如瀚海般的力量后不会惊讶,包括他自己。
“来!黑龙咆哮!”
刘欲一声爆喝,魔力盘踞,化成一条凶煞黑龙。魔龙飞舞而起,随着刘欲右臂重挥,径直撞击在地面上。魔龙入地,直接破开巨坑。刘欲搂着陆夏曲的腰肢,跳进坑中,一落向下百丈深。风声从二人的耳边呼啸而过,迷迷糊糊之间,只听噗通一声,二人竟同时落入水中。
原来魔龙一路向下,竟然直接贯穿到了地下水路里。
刘欲一只手搂着已经昏过去的陆夏曲,另一只手尽力扑腾着,顺着水流游去。地下水脉,阴冷无比。游了足有半个小时之久,终于见到了一小块陆地。刘欲攀爬而上,不过空间实在太小,让陆夏曲靠在自己怀里,二人还都得蜷缩着腿,但总算是能缓了口气。
刘欲一面自己运气,一面握住陆夏曲的一只手,将魔力灌输进她体内助她御寒。但不知为何,自己输入的魔力越多,陆夏曲的身体越是冰冷,后来竟隐隐凝结了一层薄霜。
“这是怎么回事?”
知道自己的魔力只会起到反作用,刘欲只能停止了运气。眼看着陆夏曲呼吸渐弱,刘欲只能将她紧紧搂在怀里,用自己体温为她祛除寒气。
“布阵之人的魔力绝不在我之下,那魔婴更是诡异无比。如果没有院长给的那滴血,我们怎么也不会找来这里,难道院长联合雪国,故意陷害我吗?看起来却也不像,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刘欲想不通其中因果,肚子却已经咕咕的叫了起来,无奈笑道:“肚子啊肚子,你为什么总会自己饿,却不会自己饱呢,这个时候又来添麻烦,哈哈哈。”
疲乏交加,刘欲沉沉睡去。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到怀里有了动静,刘欲慢慢睁开眼来。只听陆夏曲有气无力的问道:“这……是哪?”
“你一个的话,是在我怀里;我们两个的话,就不知道了。”
陆夏曲嘤咛一声,想要挣扎而起,却使不出半分气力,只是道:“放开……我。”
刘欲十分痛快的张开了手,任由她自己活动。陆夏曲挣扎着站起身来,还没直起腰,就再此摔倒下来。刘欲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掌,顺势一拉,又把她拉到了自己怀里。陆夏曲呼吸急促,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是连道:“你……你……”
刘欲叹了口气,摇头道:“陆姑娘,先别在意这些了。还是想办法先逃出去再说吧。你身上的伤势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越是给你输魔力,你的伤势越重呢?”
陆夏曲道:“没什么。你先不要给我输魔力了,我自己可以疗伤。”
刘欲知道这女人倔强的很,她自己不肯说,自己再怎么问也没用。所以也就只能道:“你再歇一歇,缓过气来,我们顺着水流游出去。”陆夏曲轻闭双目,盘膝而坐,双手掌心相对,各捏兰花指,置于胸前。气走全身,木属性的治愈生气渐趋旺盛,不多时脸色已经转向红晕。
刘欲双脚紧紧的靠拢,像个受气小寡妇一样站在狭小陆地的一角。看着陆夏曲的疗伤手法竟然这么高明,忍不住心道:“这么一比,我那所谓的魔力疗伤,简直就是杀人啊。将来有机会,一定要在学院里多学些疗伤救人的手段,不一定什么时候用得上。总比睁眼瞎好,眼看着有人死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