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鼻血刀飞至半空,不到一指来长的娇小刀身陡然血光大盛,便见游荡于天地间的血气,仿佛受到某种牵引,齐齐涌向阿鼻血刀。
阿鼻血刀吞了这血气,刀身便不断伸长,不过片刻,便化作了一把三尺来长的大刀。
尽管已经与阿鼻血刀隔了十几丈远,那在竹海洞天曾经领教过的无边杀意依旧袭来,好在没有之前那般强烈,三餐便是不使出天龙吟唱,依旧可以保持神志清明。
阿鼻血刀恢复原身,却没有停止吞噬血气,便见刀身上的血光化作了一个血色漩涡,便有滚滚血气流入其中。
那上百个血色人儿,早在阿鼻血刀出现的一瞬间,便像是遇到天敌一般,齐齐尖叫,然后四散而逃,此时却也抵不住阿鼻血刀散发的吞噬之力,一个个身不由己,随着漫天血气,纷纷融入漩涡之中。
“痛快!痛快!老祖我多少年没有喝过血了。阿难,你镇压了我这么多年,还不是让我出来了?”
“你不想让我为祸世间,我便要把此界之人尽皆宰了,到时候去天上找你,你又该是什么表情呢?”
阿鼻血刀猖狂大笑,整个刀身不停抖动,连这片天地似乎都有些害怕,摇摇晃晃,却是此地血气快要被阿鼻血刀抽干,没了灵力支撑,便是不存了。
“快些动手吧!那小娃娃再吸收些血气,金光咒可就禁锢不住它了。”
三餐脑海内突然想起一道沧桑古老,却又透着几分不正经的声音,听了这话,三餐也不讶异,便见这小光头伸手掐诀,同时口中念念有词,远在天上的阿鼻血刀,猖狂笑声戛然而止。
原是血红刀身上陡然浮起阵阵金光,金光闪烁,化为一道又一道的金圈不断把阿鼻血刀往下压,直到最后,金圈尽皆相融,融为一道,重新回到三餐左手手背上,金圈之内,正是那身子再次变得娇小的阿鼻血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吞噬了大量血气的缘故,阿鼻血刀尽管依旧挣脱不出金圈,但刀身振动的频率却快了许多,也更加持久,三餐便听得脑海里响起了阿鼻血刀气急败坏的声音:
“菩提老儿,快快放了你家血刀老祖,不然有朝一日,我必去大雷音寺,一刀劈了你这颗破树。”
阿鼻血刀话音刚落,却听得一声噗嗤笑声:“就你也敢去大雷音寺?没了阿难,你但凡稍稍靠近极乐世界,便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阿鼻血刀明显与阿难有大仇,此时听了这话,却莫名安静了一会,才复说道:“菩提老儿,阿难可是你大雷音寺的罪人,又何必继续帮他镇压老祖我。”
“阿难之功过,自有上界诸佛评判,却和我这根树枝没甚关系。至于镇压你,却不是为了帮阿难,只是当时我若不出手,这小光头可就性命不保了。”
“多谢前辈两次出手相救。”此时三餐突然诚恳说道。
先前阿鼻血刀说,只要自己意念一动,便能散去金圈,放它出来,三餐心中自然有过犹疑。若是阿鼻血刀出来破了血煞阵后,翻脸不认人,那自己不过是早死晚死的问题,脑海里却陡然浮现了一段咒语,唤作“金光咒”。
“金光咒”便是驱使手背金圈的法咒,三餐先前散去金圈,金圈却未消失,而是融入了阿鼻血刀之中,只待自己念起金光咒,便能将阿鼻血刀重新禁锢于左手手背上。
三餐本还在奇怪这金光咒从何而来,此时听了脑海里的两道声音对话,已是有了猜测。
自己浑身上下,能称得上宝物的,唯有从紫蝶衣那里换来的木簪子,老和尚曾说这木簪子是自己的修行机缘所在,而在竹海洞天,也确实见了这木簪子的奇异之处,记得当时阿难便对这木簪子喊了一声“菩提道友。”
尽管与这木簪子有过“小小仇怨”,但他既在竹海洞天救了自己一次,今日在此地又救了自己一次,两次恩情,三餐却是不敢再对这木簪子不敬了。
“算你这小娃娃还算懂事!”菩提木枝笑呵呵道。
“菩提老儿,你到底如何才肯放了老祖我?”三餐还未回话,阿鼻血刀的声音倒是再次响起。
“放你个屁!我成道之时,阿难那小儿他的祖宗十八辈还未出生呢?更何况是你这后天炼就的破刀。怎就敢如此对我不敬?还是好好给我待着吧!”
菩提木枝陡然大喝,复又归于沉寂,再无动静,于是三餐脑海里,便只剩下了阿鼻血刀的谩骂声。
三餐一边捂着发疼的脑袋,一边打量四周,只见这方血色世界在被阿鼻血刀几乎抽尽血气后,如玻璃一般,不断破碎。突然,三餐似乎听到了某处传来破裂之声,四周景象不断变化,等到安稳下来,三餐才发现自己已是回到了静园。
三餐此时所站之处,便是静心亭旁的绿水池塘,只不过池塘里这会既无血气迷雾环绕,荷花荷叶也尽是枯萎,便是一池绿水也不知道到了哪里去,三餐便站在一个光秃秃的池塘里。
身旁不远处,尚有两人,正是进了血气迷雾后便失了踪影的钟大树、李文生,两人都十分狼狈,衣衫破碎,血污斑斑,显然也是在里面遇到了莫大危险。
“小和尚,你没事吧!”
三餐本欲向钟大树、李文生二人搭话,了解下他们进去之后的遭遇,紫蝶衣却是见众人进了血气迷雾没多久,池塘里便发生异变,而后三人再复出现,钟、李二人俱是一身血迹,便关心问道。
三餐摇了摇头,回答自己无事,然后叫了钟大树、李文生二人上了静心亭,毕竟这池塘过于诡异,还是早些离开为好。
三人上了静心亭后,都无心说话,第一时间便盘膝坐了下来,却俱是法力消耗过甚,那树姥姥不知何时现身,还是抓紧时间恢复的好。
然而不过片刻,静心亭外陡然阴风大作,便听得一道略显沙哑的女声随之响起:“诸位来我这园子里做客,却又不和我这个主人家打声招呼,当真无礼!。”
既然自称是这静园主人,不是那树姥姥又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