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晖去到广州火车站,购买了去南宁的大巴卧铺车票,要到下午五点才发车,还有一个小时。杨晖在车站附近的便利店买了支水,买了一条双喜。
前路茫茫,冲动过去,杨晖心里有种沉甸甸的的痛,有点慌,前方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不知道,想得越多越烦,越慌。
他走到候车室外,点起了一支烟。
姑且当作一场旅游吧,或者前方艳遇无边,风光无限呢,这样想,杨晖心中好受些。
不到五点,大巴验票上车,现在不是节假日,坐车的人不多,杨晖的邻铺没有人,一个人可以人占两个座,也相对安全些,不然身边有个佰生人睡着,眼睛都不敢闭上。
五点多,大巴出发了。
六点多,车上发了盒饭,杨晖三两下扒完饭,闭眼睡去。
正睡得迷迷糊糊,车停了下来。
“到服务区了,停车半小时,大家上厕所,休息一阵,记得车牌哈。”跟车的售票员半乡音半白话喊道。
杨晖迷迷糊糊地下了车,上完厕所,点着一支烟,抽了起来。这时候是晚上十点多,车开了五个小时,应该过了一半路。
前面一块空地上,围着一圈人。
空地内,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小胡子,在一块白布上转着三个倒置的杯子,“来来来,买定离手哈,买一赔二!”小胡子喊道。
有个客人往白布上压了两百元,指着一个杯子说道:“这个!”
小胡子一掀杯子,里面有一颗红色小球,小胡子二话不说,扔给对方400元。
“再来再来,买定离手!”小胡子又将杯子飞快地转起来。
很多客人都把钱押了上去,指着杯子说道:“这个。”
小胡子把钱一抄,掀起了杯子,杯子什么都没有。小胡子根本不同押钱的人废话,继续转杯,有人押钱即时收走。
杨晖好奇地走上去,观看起来。
杨晖一看就知道这是骗人的把戏,小胡子根本就不会给你赢钱的机会,即使你压中了,小胡子也会快速地拿走红球或移动杯子。第一个赢钱的人,肯定是托。这些江湖把戏,书本上学不到,所以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有个北方客人连押两次都是空的,登时恼火起来,用普通话嚷道:“我就不信邪了!”掏出钱包,钱包里满满一沓钱。
“这个凯子,肯定拿的是公款。”小胡子用白话兴奋地嘟囔道,也不怕北方客人听到,杨晖听得清清楚楚。
身边有个三十岁的女人,应是杨晖通道对面的旅客,手上紧紧攥着四百元,想放又不敢放。一个小混子过来,从她手中把钱抠出来,放在白布上,小胡子看也不看,嗖一下把钱收走了,女人登时大哭起来。
杨晖正在看着,突然胸口一疼,原来一个小混子经过,用手肘在杨晖胸口重重地来了一下,小混子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
原来杨晖站在这里一直不掏钱,挡着他们的道了。
杨晖一声不敢吭,捂着胸口退了出来。马瘦被人骑,人善被人欺,不是杨晖想善,是不敢恶,一个孱弱书生,孤身一人在人家地头,只有逆来顺受的份。(这是笔者一段真实的经历,不过是发生在2000年前,现在服务区的治安都很好了吧。笔者注。)
杨晖揉了揉胸口,回到车上。邻座的女人也上了车,但一直在哭泣,全车人无人相劝。
北方客人的钱有没有被骗光,杨晖不得而知了。杨晖自顾不瑕,更无力相助。几分钟后,大巴开动了,杨晖再次昏沉沉地睡去。
凌晨四时时分,大巴进站了。
杨晖在车站呆了两个小时,等天亮了,才去旁边餐馆叫了碗粥,叫了一份肠粉当早餐。到百色的大巴要九点才有,还要等两三个小时。
到达百色的时候,已是中午。杨晖在一家小店吃了一碗面,当作午饭。
去昆南的车不在这个站,要坐公交去长途车站,大约要一个小时。
车站旁就是公交站,因为是始发站,有位子座。
到了下一站,逼满了人,有一个男子,背对着杨晖,斜挎着背包,背包就在杨晖眼前。这名男子背后,还站一个中年男人,左手搭着一件衣服。
杨晖一直看着窗外,当他转过头时,那个搭着衣服的手,竟然在拉开男子的背包。杨晖瞥了一眼拉背包的男人,男人竟然毫不在意杨晖的眼光,继续专心他的工作。
是可忍孰不可忍。
杨晖起码被小偷偷过两次,有一次还是一个小孩子偷的,不过当时没留意,等发现丢钱时,小孩已不见了。还有一次也是在公交车上,连西装胸口的内袋都被割烂了。所以杨晖对小偷是深深厌恶的。
随着车的震动,男子的背包往前摆,甩开了小偷的手,当车平稳时,搭着衣服的手又伸了过来,挎着背包的男子毫无察觉。
杨晖实在忍不住了,伸出手,快速在男人左侧拍了一下,男人转过身来,背包再次摆脱了搭着衣服的手。
男人看了看杨晖,杨晖将头转向窗外,若无其事,男人懵了一下,不知是怕杨晖是小偷,还是发现了什么,车一停站,就急忙下车了。
杨晖也站了起来,挤下了车。他眼睛一直留意着这个小偷,只要小偷跟下车,他立即再上车,他不想被人报复。
公交车开走了,小偷没有下车,杨晖松了一口气。
等下一班公交过来,杨晖上了车。
到了长途车站,订了明天上午的票。杨晖不想这么快就去昆南,不为什么,就凭直觉,将去到目的地的时间尽量拖长些。
杨晖在附近找了一间中档旅馆,168元一晚,三楼326房。他怕小旅馆不卫生,又不安全。回到房间,看看设施,还可以,休息了一会,天色黑了下来,肚子有点饿了。
杨晖锁了门,走到街上,找了家本地餐馆,要了份汤,炒了份腰花,要了一瓶啤酒。在车上呆了两天,坐得腰酸背痛,得好好犒劳下自己。
吃饱喝足,杨晖心中藏着事,没心情逛街,慢慢蹓跶回来。
上到房门口,见到两个男人正在开他的房门,一个显然喝醉了,另一个人扶着,醉汉用门卡不断刷着门,门就是不开。
“先生,你们开错了,这间是我的。”杨晖说道。
“鸭公嗓,关你什么事?”醉汉大咧咧地说道,满身酒气。
杨晖脸一沉,喝道:“你什么意思?动不动骂人?”手上摸向了皮带上的刀片,如果对方来横的,杨晖不介意给他脸上来两下,甚至将他眼珠都废掉。这种情况下,弱势的一方,会被虐死,杨晖只有一个人,到时恐怕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至于后果,杨晖不愿去想,想来想去,结果被人欺负了半辈子。
人被逼到无路可退,杨晖是会拼命的。刚毕业时,杨晖从老家坐大巴回广州,凌晨两点多在广州火车站下车,坐上了到禺城的公交车,车上坐满了人,杨晖坐到了最后一排的中间。车上上来两位男子收车票,到杨晖时,杨晖身上没有零钱,递了一张五十过去,对方凶狠地说道:“不够,再拿。”并作出向后掏家伙的姿势。
遇上抢劫的了!
杨晖心里明白,但很镇静,“我拿给你。”杨晖平静地说道,说着在行李包里找起来。
对方觉得遇到了一只肥羊,岂肯轻易错过,一个男子转到杨晖背后,用右手揽住了杨晖肩膀,以防杨晖反抗。杨晖在行李包里翻了一会,找到了一把小菜刀,用纸包住,杨晖将纸抽开,转身就将小菜刀架在劫犯的脖子上。
小菜刀是杨晖妈妈买给杨晖的,让杨晖可以有时自己做下饭吃,根本就未开锋。刀锯在劫犯的脖子上,但锯不进去。对面的男子扑上来,拼命抢杨晖手上的菜刀。
杨晖张口就向抢劫犯的手腕咬去,但正咬在劫犯的手表上。刀被对面的劫犯夺走,但这个劫犯并没有砍向杨晖,而是把刀扔掉,嚎哭着冲下了车。或许他也没想过,只是想来车上骗几元车费,差点连命都丢掉。
坐在杨晖背后的男人侥幸逃过死劫,双手死勒住杨晖的脖子,直到杨晖晕了过去。
但杨晖很快醒了过来,当他站起来时,最后一个劫匪已跑到车门口。杨晖没有再追,再追只能得不偿失。在搏斗期间,车上没一个人帮忙或报警,真正的收费员也是在歹徒走后才出现,再一次堂而皇之地向杨晖收取车费。
祖国的法治需要一个过程,但这个过程来得如此艰辛与惊心动魄。如果杨晖那把菜刀是开过锋的菜刀,又或许歹徒勒住杨晖的脖子再久一点,杨晖的命运或许要改写了。(这也是笔者的亲身经历,现在广州的治安已好太多了,向广州公安致敬。笔者注。)
醉汉的同伴显然是送他回来的,不想惹事,连忙说道:“对不起,他喝多了。”说着硬把
醉汉架开,拿着门卡,看了房号,重新开了门。
杨晖更不想惹事,见对方走了,便打开房门,进了房间。
杨晖冲完凉,疲累不堪,早早睡了。但半夜不断地被电话声惊醒,都是问需不需要服务的。杨晖一人在外,重任在身,无心沾惹这些东西,最后将话筒搁在一边,才睡了个好觉。
一夜总算平安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