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公看着面前早早就坐在大殿里的帝王，心里叹了口气。
若是其他人，陛下一向是踩着点儿到的。可唯独这位，只有陛下等她。
大臣逐渐到了，见到早早坐在龙椅上的皇帝不由得一吓，一个个噤声端坐。
“燕衡使臣，安南王江违，安南王妃叶深，到——”
听到她名字的那一刻，王公公清楚地看到陛下一直暗淡的眸子猛地一亮，抬头望去。
两道象牙白的身影共同走进大殿。
秦长信的目光紧紧跟着她，她轻轻抬眸，猛地撞上他的目光。她的目光没有一丝波动，只是淡然。
噢，对，她，已经不是他师父了。
他悄悄收起目光，只是看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无光无彩。
“燕衡安南王，携王妃，向瑾乐国君问安。”
他回过神来，看着江违，淡声道:“燕衡安南王远道而来，一路辛苦。”
两人都没有再说什么，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歌舞上。叶深心想，果然，有她在的地方，永远是表面一片欢喜，却难以去除那股尴尬的凉意。
“愿安公主。”丞相韩渡站起来，举起酒杯，“公主为两国友好远嫁，此次回到故乡一路奔波，臣仅一杯清酒敬公主！也祝公主与安南王百年好合！”
江违看过去，果然是一表人才，儒雅翩翩。最后一句话说的挺好的。
叶深举起酒杯:“丞相为国鞠躬尽瘁，亦是辛苦了。”
刚要一饮而尽。一直沉默的秦长信突然开口了:“愿安公主不胜酒力，还是以茶代酒吧。”
众人皆是一愣，叶深却是淡淡一笑，一饮而尽。秦长信眸光一滞。
她……
“多谢陛下关心，本王早已将酒换成了茶。”江违笑。
噢……有别人照顾她了。
叶深看了秦长信一眼，没说什么。
反正，等会儿，会有说的。
宴会不过是半个时辰不到就结束了，秦长信将叶深留下。江违笑着敲了一下她的头:“自己小心，我就在宫门口等你。”
“好。”对于他的宠爱，她不再拒绝。
反而，这让她安心。
江违走近了一步，凑在她耳畔轻声道:“夫人，早点儿聊完，晚上……”
她耳垂一红，但是面不改色冷漠回应他的调戏:“晚上你自己睡吧，一身酒气。”
江违:……就一杯！他就喝了一杯！
叶深轻轻一笑，转身走了。
江违看着她的背影，嘴角轻提。他清楚，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她的笑容就已经消失了……秦长信，在她心里，到底是什么位置？
晚来天欲雨。
——
她拾级而上，假山上开阔。
少年帝君站在绿叶之后，微微垂着眸，几缕发丝垂在眼前，发梢沾着点点雨星。
哦，下雨了。抬头看着天空，有软雨落于她的眼睫，她的眼神微微凝聚。
秦长信抬头时，便是她举首凝望的样子。心好像被什么刺了一下，麻麻的。
她低下头看着他，自然地流露出一个微笑。
“陛下。”
不再是当年那一声……“澈儿”。
——
雨丝从他的手里滑过，他恍惚片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