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里,那潭冰池搅动起黑色的漩涡,深沉地好像要把人吸进去:“你不包扎就让我出去……”
好吧,是嫌弃了。
在他心碎的瞬间,叶深一个翻身,将他按在床上,他面朝下,露出脊背。她撕开他的外袍,露出一道深深地刀伤。
“哟,真辣。”江违调笑道。
叶深坐在旁边并不理睬他,睫毛垂下,遮住眼睛。手指在他的伤口上方逡巡。她转身,从床下拿出她带来的药箱,一边问他:“谁伤的?”
江违漫不经心地回答:“一个老妖怪。”她手指一顿,从药箱里拿出一条布,随手一揉,扔给他,江违接着,拿在手里把玩。
她又去端了清水过来,十分娴熟地清洗伤口。江违撑着头,对于将自己的背交给这个人似乎很放心,只不过……“嘶——”江某人牙酸地来了一句,“你要毒死我?”
叶深淡淡地回答:“好药,没毒,就是疼。”说完抬眼看了他一眼,说,“不然给你布团干什么?”
江违嫌弃地看了一眼那洁白的绸布,道:“这被人用过了吧。”
“嗯。”天纵公子同样漫不经心地回答,“你用的。”
不管身为安南王还是聆魄庄主,都忍无可忍地抱怨:“小废物,你也太抠门了吧?就不能给我来条新的?”
天纵公子低头绑着绷带,手上微微用劲,又听见一声喊疼,于是道:“伤口那么深……对方跟你有仇?”随后又觉得自己这问题真是白问——按照这人的脾气,就算是刚见面,三句话就能结下大梁子。
“跟我没仇。”江违有些“愤恨”地说,“世风日下!如今的天下兴风作浪胡作非为目无王法的人真是太多了!居然敢当众强抢民女!我一看那公子哥儿那要把地都压出个窟窿来的伟岸身躯就吓了一跳,刚买的糖葫芦都吓扔了。他身边不知哪里来的一个黑袍老妖怪,追着我就砍。你说这有没有理了!我跟他无冤无仇是不是!”
叶深看着这位兴风作浪胡作非为目无王法的头号人物,沉默片刻,终于问出了关键的问题:“你那糖葫芦……扔哪儿了?”
江违撑着头,莞尔:“扔他头上了。”
得,那位老兄不死也得残。
叶深把他的伤口处理好,这人一点病患的感觉都没有,生龙活虎的一翻身,笑道:“小废物,做的不错,爷很满意。”活像那秦楼楚馆里穿上衣服就走的公子哥儿。
叶深收好药箱,轻轻地道:“嗯。”
江违很自然地打开她的衣服箱子,从最里面翻出了一套男子穿的墨色袍子,穿好,转身一笑:“小废物,爷走了,要不要留我?”
叶深那冷冰冰的眼睛给了他一个冷冰冰的眼神:“好走,不送。”
江违无趣地摸摸鼻子,打开门,消失在了黑暗里。
叶深又耐着性子把他翻乱的衣服箱子整理好,走下去把门关好,手按着门栓,停顿了一下。其实,她还有另一个问题——他一向不喜欢甜的酸的,去买糖葫芦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