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茶摊真是个好主意。”至少摊主是这么想的。
张星痕在茶摊前讲了几天,也未见有哪位大爷大娘,叔叔婶婶来告诉自己母亲和姐姐是否尚在,也没人告诉自己有没有“葛三叔”和“算命刘”这个方士。
不过也不能怪这些平头老百姓。
毕竟,方士是一种高贵的职业,他们这些市井小民,平时是接触不到的。
但是“算命刘”,那可真是满大街都是。
第一天,便有些热心肠的老百姓带着“算命刘”来了,这一天就见了二十来个,却没有一个是自己想见的人。
这几天对于张星痕来说,那便是一无所获,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摊主给了张星痕些散碎银子。但是却把老陶气的够呛,你小子在这义庄白吃白喝,白天找你和其他小朋友打扫一下义庄,你就一溜烟跑了,晚上准时准点回来开饭,着实可气!
这几日葛三叔和算命刘没等到,但是关于九头蛇的小道消息张星痕倒是听了不少。
有些人说两大门派和皇锦营全军覆没,九头蛇攻入长安,整个长安已然成为人间炼狱;
有的说皇锦营主帅张角大发天威,使出一招天雷诀将九头蛇劈死;
还有说大将军何进上了前线督军,搞得一塌糊涂,葬送了大半皇锦营精锐;
还有说黄锦营中爆发了瘟疫,所有人都中了瘟疫,没有半点战斗力,九头蛇带着手下的妖兽一路将黄锦营的将士全都吃了;
还有说摘星阁南華公亲自出山,带着一宝塔将九头蛇镇住,兵不血刃的消灭掉了九头蛇和一众小喽喽;
这几天各类谣言四起,但凭着张星痕在自家茶馆的修炼,认定这些消息八九不离十都是假的。若是真的,应该是有大量相似的消息,而不是左一个九头蛇赢了,右一个王师黄锦营胜利。就连是黄锦营胜了还是摘星阁胜了,都没人分的出来。
但是今天有所不同,所有消息出奇的一致,那便是王师真的胜利了,但却是惨胜,着着实实的惨胜。
“听说了没?皇锦营大胜了!”
“什么?赢了?”
“对!这两日便班师回朝了!”
“咱终于不用担心要搬家了。”
“听说了没?皇锦营主帅张角这次立了奇功!”
“听说了!但是貌似大将军对他很不爽!”
“是吗?”
“看来这个张角日子不好过咯。”
“是啊,谁让大将军的妹子为皇帝又生了一个皇子呢,现在何皇后、大将军受宠着呢!”
张星痕伸了个懒腰,看来是王师胜利了。
当日摘星宫陆陆续续开始有人回来,百姓们沿着官道欢迎除妖英雄的归来。但是第一批回来的人中,大多数是受了重伤,躺在牛车上被运送回来。张星痕爬上了一刻柳树,生怕自己漏掉了葛三叔。
功夫不负有心人,申时一刻,太阳即将落山,一抹余晖照耀着牛车队,在倒数第二辆牛车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葛三叔!葛三叔坐在一辆牛车之上,身上做了一些简单的包扎,应该没有受到太重的伤害。
张星痕见状,赶紧从树上跳了下来,冲入欢呼的人群之中,寻找葛三叔。
葛三叔坐在车上默默伤神,此役让他失去了太多太多的朋友,也未曾在后来增援之人口中听到弟弟的消息,弟弟也未在后方给自己传信。胞弟葛老七杳无音信,自己不知道如何面对葛老七的父母,葛老三双目无神的望着摘星宫的牌匾。
“葛三叔!”
一道清脆的童音将自己唤回来,朝着声音源头看去,原来是茶馆张老板的儿子。想必七弟安顿张老板一家去了,没空给自己传消息吧。
葛老三跃下马上,将哭成泪人的张星痕抱入怀中。
“呜呜呜......”张星痕在葛老三的怀里哭个不停。
“你爹娘和你姐姐怎么没来?”
“呜呜呜......”张星痕听到葛三叔提到自己爹娘和姐姐,哭的更大声了。
“你先别哭。”
“呜呜呜......”
葛老三看哭成泪人的张星痕,看样子什么话也问不出来,先把他带回去吧,等他情绪稳定了,再来问问。葛老三便一手抱住张星痕,坐回牛车之上,没想到张星痕居然哭着哭着睡着了。葛老三四下望去,也没有见到张阿祥和他夫人,便紧紧将张星痕抱住,缓缓的驾着牛车进入了摘星宫。
张星痕一觉醒来,便是两个时辰之后。
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盖着锦罗绸缎制成的衾被,也不知这里是摘星宫还是葛三叔的家中。忽听见屋外有孩童玩耍的声音,张星痕便起身穿好衣服,向外走去。
只见得葛三叔与几位孩童在玩耍,旁边的石桌上三三两两的大人们互相闲聊,好不自在。
葛老三虽与孩童在玩耍,但是张星痕一开门,便注意到了。葛老三摸了摸眼前孩童的头说道:“玄儿,你陪几个弟弟妹妹去玩吧,为父有些事情要和那位哥哥谈谈。”
那位被称作“玄儿”的小孩乖巧地道了一声:“知道了,爹爹。”
这声音真是清澈!
张星痕看着葛三叔朝着自己走来,紧依靠着门,眼泪水又不争气的在眼眶内晃荡。之前葛老三不知道情况,但是这下看张星痕又一副要嚎啕大哭的模样便把事情的大概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葛老三领着尚未哭出来的张星痕进了屋内,向屋外的人招呼道:“没我吩咐,谁也别进来。”说完便把房门给带上了。
张星痕两眼通红:“葛三叔,我爹我娘他们......”
葛老三一听张星痕这么一说,便知道老七和张阿祥他们估计遭遇不测了,葛老三端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星痕,别急,慢慢说给我听,你们在路上遭遇了什么?”
张星痕擦了擦眼泪,开始一五一十的将那晚的经过说给葛三叔听。
葛老三听完,便陷入了沉思:“对于老七的死,自己早有预料,而且葛家家大业大,处理后事还算简单。但是这张星痕父亲已死,母亲和姐姐不知所踪,按照义庄老陶的说法,大多不太可能存活于世。现在这孩子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