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热的夏日,气温高达43°,连梢头喧闹的蝉也热到无法鸣叫。
公路上,两个身披铁甲的士兵缓缓押着一名男孩缓缓向前推进。
男孩一头黑发遮住眼睛,身上禁锢着与他身材差异甚大的巨大镣铐,细密的汗珠从他额头滑下。他的脚步虚浮,巨大的运动量使他的肺部饱受煎熬。他不长记性的妄图用呼吸补充体力。但每一次大口呼吸换来的,都是对他稚嫩肺部灼热的伤害。
“喂喂喂,走快点走快点!是没吃饭还是怎么?”一个士兵用胳膊狠狠地拐了一下男孩的脸颊,将男孩击倒在地。
“喂!上头吩咐过了,在上刑场之前,他不能死!”另一个老兵对这个年轻人厉声呵斥道。
“操!天气那么热,你看我出的汗!换谁心情能好啊!”士兵不服气地反驳。
是啊,天气那么热。连往常熙熙攘攘出现在公路上的行人都不见了,都在阴凉的酒馆喝着啤酒,听着小曲。
相比之下,两个士兵的待遇,则是极其不平衡的。
“你他妈的,都是你,你他妈就不能忍一忍?”士兵揪住男孩的衣领,“你就非要在这么热的天气里杀了那一户五口人?就为了5个银币?”
士兵粗鲁的动作将男孩黑色的短发撩起,愤怒地双眸与其对视许久。
冰蓝色的瞳孔,毫无波澜。冰冷的寒意,顺着男孩的目光逐渐爬向士兵的眼眸里,逐渐将他冰封。
“嘶——”士兵止不住地放开男孩的衣领,打了个寒颤。
男孩跌坐在地上,冰蓝色的瞳孔再度被黑色的刘海盖住。
老兵责怪地瞥了士兵一眼,将男孩从地上拉起来,对二人说道:“还是先休息一会吧,这么热的天气,再走下去会出事的。”
士兵心有余悸的左顾右盼,像是寻找着刚才默默看着他的凶猛野兽。
但他什么也找不到,也必定什么也找不到。因为他根本就不敢相信,那彻骨的冰寒,是他身前这位矮矮的男孩发出的目光。
士兵和老兵拽着男孩走到一片树荫下坐下,二人将头盔拿下,用随身携带的扇子为自己扇起了微热的风。
满脸刀疤的老兵看着年轻气盛的士兵,笑着问道:“喂,过几天你就要结婚了吧?”
士兵听到后一脸甜蜜,居然羞涩的将头低下,注视着地面,嘴里发出嗯的承认声。
“真好,我一定去喝一杯!”老兵拍了拍士兵的肩膀,从盔甲下拿出一瓶水喝了一口又递给士兵。
士兵接过水瓶,注意到了一束目光。是男孩的目光,他渴望的盯着士兵手中的水瓶,干涩的喉咙里发出一阵呜咽声。
士兵将水瓶丢给男孩,男孩接住,却没有动手,而是疑惑地看了一眼士兵。
“喝吧!这是你这辈子的最后一口水了。”
男孩这才扭开瓶盖,用力地往嘴里灌水。因为气温变得温热的水流滋润了男孩的喉咙,让他残破的身躯再度泛起了一线生机。
“喂,别喝完了!”士兵无奈说道。
男孩张弛有度,他仅仅只喝下了剩余水量的四分之一,又将水瓶滚了回去。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士兵喝下一口水,问道。
男孩沉默了一会,回答道:“坦德。”
“嗯,挺好的。说实话,看到你,我就想起了我的弟弟。但是他没有杀完人以后还坐在尸体上大笑。”士兵看向万里无云的天空,抓起一把石子在手心把玩。
“他也就和你一般大,我不知道你一个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对那一家人下如此狠手。但是你要知道,法律就是法律。触及了法律底线,就算你的过去再怎么悲惨,也不会为你在法庭上赢得半分同情。”士兵说完,接过老兵递过来的烟卷点燃。
坦德没有回应士兵,而是扭头看向前方。
前方,慢慢走过来两个穿着黑袍的人。他们的身影愈来愈近,让人怀疑二人的身份是否是逃犯或者恐怖分子。毕竟,没有那个正常人会在大热天里穿着吸热的长袍到处走来走去。
老兵和士兵看到二人,立刻站起捻灭烟卷,将手放在长剑上紧绷住神经。
“喂!你们是什么人!”老兵厉声质问逐渐走近的二人。
两个人顿了顿,其中黑袍上绣有银边的人发出一阵悦耳的女声回应道:“大人,奴家是纯种的鸢尾帝国人类呢~”
“油腔滑调!把兜帽拿下来!让我看清你们的脸!”士兵将长剑拔出,指向二人。
“阿割!他拿剑吓唬我!你帮我打他!”银边黑袍人靠在比她矮了一个头的蓝边黑袍人肩膀上,四下无人般的撒娇。
蓝边黑袍人无言地扬起手臂,露出手掌对着两个士兵。
“双手抱头!”老兵往后撤了几步,将剑紧紧握住,横在了胸前。
下一刻,蓝边黑袍人的手掌裂开,几枚刀片从掌心射出,划破空气朝着两个士兵飞去。
老兵来不及格挡,即刻中招被贯穿了心脏。
士兵堪堪用剑挡住这一击,将刀片弹飞出去。但下一刻,被更多的刀片形成的暴风席卷了全身。
暴风过后,士兵原本站立的地方,只留下了一摊碎肉。
“阿割!你怎么又杀人!”银边黑袍人气愤地掐住蓝边黑袍人的脖子晃来晃去。
“不是你让我帮你出气的?”蓝边黑袍人不屑地说道,将银边黑袍人纤细的手掌拍下自己的脖子。
“还剩下一个……嗯……似乎是个小死囚。”蓝边黑袍人用手支着下巴,扭头咨询银边黑袍人的意见——
“天使,你说我要不要杀了他?”
“哈?呵!”被称为天使的黑袍人冷笑一声,兜帽下射出一道鄙夷的目光,她嘲讽着蓝边黑袍人:“怎么?现在知道谁是老大了?走,跟老娘过去看看!”
说着,天使趾高气昂地走向坦德所在的位置。
坦德看着地上的尸体和碎肉,平静的抬起头。天使在诧异他异于常人的心理承受能力的同时,也蹙起了眉头。
天使走到坦德面前,与坦德冰冷的目光对视。
“孩子,你杀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