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树前头万木春,昨日还是残枝败叶的崇关城,而今却已万树着绿装,城里城外春意盎然。
风无道看着窗外的景色,不免感叹一声:又是一年春关度,不知世间几轮回?
辞别了高堂,拜别了亲友,风无道踏上了北去皇城之路。一人一骑悠悠然间,踏过了漫漫长夜路,穿过了百十烟柳巷,可谓是人世百态各有见闻。
风无道到皇城时已是城春草木深,风尘仆仆的他一进皇城便在客栈租了一间上房,洗去了一身奔波疲劳,换掉了一身尘埃旧装。
巍巍而立的皇城,威严之气尽显眼底。
外城烟火笼罩,十步一客栈,百步一酒肆。坊间有文人骚客“便翡翠屏开,芙蓉帐掩,与把香罗偷解”的风月场所;也有能工巧匠“君不见昆吾铁冶飞炎烟,红光紫气俱赫然”的冶炼之所。
内城官僚权贵,楼榭亭台,府院阁楼。巷中有富甲一方的商贾,也有权倾朝野的皇亲国戚。与外城相比,可谓是:同是天子脚下人,一墙隔得两色天。
风无道走在皇城街头,目之所见、耳之所闻让他感慨万千。他虽贵为战王之子,却不喜内城的繁华,更偏爱于外城的热闹。
他一直认为人活着就应该融于世俗之中,不受门第束缚,不拘繁文缛节,与志同道合之人逍遥自在。
人生来虽有贫贱富贵之别,但不应有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之象。
可是,世俗之中能有几人如此呢?他自嘲的笑了笑,便走进了内城纸坊街中刘冀刘大学士家。
在刘府下人的引领之下,不一会儿,风无道便来到了刘大学士的书房之中,房中一黑衣老者头戴墨冠,盘膝坐于青铜制四脚火盆旁,手捧着一卷书简、品着香茗。
“学生见过老师。”风无道躬身说道。
“嗯,你这是刚到皇城?”刘冀头也不抬的问道。
风无道笑着说道:“是的,这不刚到皇城就来拜见老师您了嘛!”
“哟!这可是稀事啊!你会特意来看我这糟老头子?”刘大学士抬头瞧了一眼风无道,徐徐说道。
“嘿嘿,我是来找雨瑶的。”风无道摸头尴尬地笑了笑。
“嗯?你这意思就是你是顺道来看老头子我的?走走走走,你走,你走。”刘大学士起身挥着手说道。
“老师,我怎会是顺道的呢,我就是来看您的。”风无道小跑过去扶着刘冀坐下,倒了一杯茶水后,嬉笑着说道。
刘大学士见风无道这副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心想着这小子还是不错的,还知道给老夫倒杯茶。刘大学士嘴角扬起笑意,便要伸手拿起茶盅。
可谁知,他这手刚伸到一半,便见茶盅被一只略显修长的手拿了起来。
刘大学士抬眼一看,便看到风无道端着茶盅,站在他身旁。他见风无道如此姿态,以为要给他敬茶,顿时眉笑眼开地说道:“嗯,不错,你小子有点儿眼力见儿。说吧,你这次来找老夫……”可是,刘大学士话刚说到一半,便听见了风无道的声音。
“嗯,这茶不错,苦涩中带着醇香,让人回味无穷,似陈酒似琼浆……”只见风无道眯着眼一副享受地模样津津乐道。
这让刘大学士气地呀怒不可遏“滚滚滚滚,赶紧滚。”
风无道听到这话语,讪讪说道:“老师,您这可就错怪学生了,学生是想试一试这茶水凉了没有。”
“呵呵!杯中还冒着热气,你说茶水凉了没有?”刘大学士冷笑着说道。
“这,这,这…,是学生疏忽了。您老别生气,我这就给您再倒一杯。”风无道尴尬地笑了笑,谄媚地说道。
“哼!”
风无道倒好茶后,边给刘冀锤背,边不好意思地说道:“老师,学生此次来是想跟您学儒家浩然正气的”
“哦!你以前不是不想学吗?怎么,现在想学啊?”刘冀转过头看着风无道淡淡说道。
“是啊,学生……”
“可老夫现在不想教你了。”
“老师,我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我吧。”
“呵呵!看老夫心情吧!”刘大学士眯着眼说道。
风无道欲哭无泪,悲喊道:“老师,您不能这样啊……”
……
……
次日,风和日丽,云走青天,好一个良辰美景。
皇宫,殿阙矗立、裙楼相缀。白玉栏杆勾华殿,朱漆红窗锁闺房。杨柳花草春风意,曲径交路十里香。深宫庭院琴瑟起,不知何时能见君?若教青鸟为探看,惟恐相思便愁起。
此时,在皇宫瑶光殿中一男一女正坐在紫纹罗衾床边低语嬉笑。男的黑丝披肩,貂裘白袍,风流倜傥。女的青丝拂面,红装素裹,艳美绝俗。
风无道搂着美人,缓缓说道:“雨瑶,等我考进春秋书院,便让我父王向陛下请求,给你我赐婚。”
“嗯。”林雨瑶螓首微点。
“对了,我听说春秋书院给了你们皇室几个特殊名额,皇室子弟可以不用考核就能进书院,此事可是真的?”
“嗯,是有三个名额。”
“那这三人当中有你吗?”
“没有,但风月阁的特殊名额中有我一个。”
风无道笑道:“这还行,风月阁虽不及春秋书院,但作为东周“一院一阁三门派”之一,其势力也是很强的。唉,只是可惜了啊!”
“可惜什么?”林雨瑶疑惑地问道。
“可惜风月阁只招女弟子,不然我若是能进风月阁,这阁中美人尽是我囊中之物啊!”风无道一副遗憾地模样悠悠说道。
林雨瑶见风无道这副模样,幽怨地白了他一眼。然后玉手拧着风无道腰间细肉,佯装微怒说道:“你说什么?”
“嘿嘿,我说,此后风月阁中美人尽是我三千佳丽。”风无道嬉笑道。
“你敢,你若是到处拈花惹草,我会让父皇把你给阉了。”林雨瑶起身愠恼道。
风无道见林雨瑶生气,便走过去抱住她说道:“年少在皇城求学时,众人不待见我,有的冷眼相待、有的恶言恶语、有的拳打脚踢。那时,只有你为我挺身而出,为我擦伤敷药,从那以后,我便决定余生要为你遮风挡雨、许你一世深情。”
“嗯,我也会与你不离不弃。”林雨瑶转过身抱着风无道轻轻说道。
“我回到崇关城后,要闭关修炼儒家浩然正气——百圣诀,可能会很长一段时间不能书信往来了。”
“啊,你要修炼百圣诀?以前老师要教你的时候你不是拒绝了吗?”林雨瑶惊讶地问道。
“哎!年少时太过轻狂,以为任何事都可以通过讲道理来解决,可这些年的经历告诉我:当你弱小时,纵使你言有所理,也敌不过拳头硬。”
“是啊,这世道本就如此,若想不被欺负就要变得更加强大。弱小本无错,可奈何它是被欺负的原罪啊!”
风无道放开林雨瑶,走到窗前,看着万古苍穹、四海八荒说道:“我风无道虽为这天地一粒尘沙,可若他人伤我至亲、阻我之路,我也要让这世间知道一粒沙尘也能填海镇山,也能风暴天下。纵使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在所不惜。”
林雨瑶走到风无道身旁,抓起他的手轻语道:“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不管是任何事、任何时候,我都在你身后。”
“哈哈,好,那咱们就在那九仙山上石、西天灵河畔的三生石上留下我们的风华之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