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一群宫女在东宫门外侯着,由东宫的仕女吩咐着。仕女带着三四个宫女走近门口,敲了敲门:“太子殿下,奴婢们来为您更衣了。”
不多时,门内传出声音:“都在门外侯着吧,更衣我自己来。”
声音如润了水一般温柔。
“这......”
似乎是明白她的顾虑,又开口到:“放心吧,太后不会责怪的。”
“是。”仕女带着人退在了门外。
上官锦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的吐出,他看着那放在窗子旁的金蓝色皇袍,明纹上用金线雕绣着九条翻腾纠缠的龙,暗纹上平绣着若有若无的浮云。在阳光的映照之下透露着一股浓浓的威严。
他的心一点一点向下沉,心中那复杂的往事被一点一点掩盖,眼底的神色全部都压在心里。他仍然是那个旁人看起来阳光有朝气的太子。却不见了十五六岁少年该有东西,一颗鲜活向往自由的心。
黄袍加身,步摇已戴,皇辇已在门外候着。上官锦,你应当面对了,父皇已经庇佑你太久了,无论前方是怎样的荆棘丛生,这皇位,你必须冠冕堂皇的给我坐稳!
他闭上的眼倏然睁开,双手轻轻放在门上,挣扎了片刻,猛的推开两侧的门。他沐浴在冬日的阳光底下,看着门口整齐的一排排宫女太监,恍惚了。
“太子殿下,再不走可就要耽误吉时了。”仕女适时提醒到。
他跨步踩上马扎,坐在皇辇里。
摇晃的皇辇让他很是不适,他不解的想,这皇辇如此摇晃,为何这天下的百姓却那样贪念,这皇室如此动荡为何这天下的百姓却要挤破头颅的进来,这人心如此迥测,为何这天下之人却不以为惧。他陷入了一个循环的迷宫,刚以为找到出路,又被拉回起点,他渐渐明白,进了这皇宫,就永远别想逃出去了。
“太子,到了。”仕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掀开挡住门的一块儿锦帛,屈身出了车框,踩着马扎下了马车。
他一步一步走上台阶,跨进朝堂门槛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他的一生,注定是要搭在这半壁江山上了,走完这一段路,他就可以坐拥皇位,坐拥这半壁江山。上官锦,你没有退路了,不需要顾虑什么了,你在这皇宫,必须要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只有坐上了这皇位,你才能保护好自己,保护好母后,保护好自己想保护的人。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毕恭毕敬的侯在两侧。为首的,是凌朔。
他知道,这个凌朔绝对不好惹,否则他一个戏子,又怎会得凌国王上的青睐,被王上扶为皇子。又怎会在短短两年之间,笼络凌国支部,让大臣对他这个戏子皇子消除偏见和歧视,把众多皇子拉下台,翻身成为太子呢。
他走在皇椅前,转身面对众臣。御用太监和宫女端上玉佩和国玺,宫女解下了上官锦身上原有的玉牌,放在盘子上,拿起玉佩系在上官锦身上。便屈着身子退下了。他打量着玉佩,青色的,似乎有水在里面流动,透露着温润的气息。
上官锦抬起双臂,捋了捋袖摆,坐在皇椅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下朝后,御用太监带上官锦逛遍了他的行宫。上官锦感到有些悲哀,小时候他经常想要了解一下富皇的行宫长什么样子的,他想要多多了解一下父亲。可是没想到长大以后的确满足了他,了解了这个行宫,却是以这样的方式。
“皇上以后就由我带您慢慢把握朝政,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清理老臣,朝廷需要注入新的能量。”
上官锦当然知道要清理老臣,但老臣也分奸臣和忠臣,倘若处理掉的是奸臣,那不用说,大家都皆大欢喜,但倘若处理掉的是忠臣,奸臣便会揭竿而起,扰乱朝政,其他小国也会趁虚而入,皇位保不保得住是一个问题,玄云在他手上走向灭亡又是另外一码事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火,可难不到他。
从父皇开始不爱上朝的那几年里,他就一直在暗中处心积虑的调查着这件事。一点一点把自己的触手伸向老臣内部,获得他们的信任,再神不知鬼不觉的击破他们。仍他们这么想也都不会想到自己身上。
现在没有了顾虑,只要找到他们一个细小的漏洞,便可逐一击破,将他们连根拔起。这是最有效,也是最直接的办法。
当下,还有一重要之事,将军府手握重兵,祖孙三代都是武将,若他们被奸臣所诱……
养心殿
沐浴后的上官锦坐在书桌前,一手撑着头,一手放在桌子上,头发半干半湿的搭在肩头,浸湿了一小片衣襟。他抬眸望了望窗外的一树梅花和半轮残月,竟不知不觉间合上了眼,窗外忽的起了一阵风,梅花哗啦哗啦的响,云把剩下的半轮残月也给掩盖了。房间里的光变得更暗了。
房间里响了一声轻微的咔哒声,一个人走近上官锦,手靠近上官锦,在窗前停住,轻轻关上了窗子。脱下身上的披风,覆上了他的身。
他轻笑一声,望着上官锦泛红的耳廓。
“别睡了,今晚有事。”
上官锦眼皮颤颤的睁开,装出一副疲惫的样子:“哥,你……多久来的?怎么都不和我说一声呢。”
他尴尬的说,眼睛不安分四下瞟望。
“听说你当上皇帝,特地来看看你。”
“你刚刚说有事,什么事?”
“帮你逮着一个人,去看看?”
“走。”
大理寺
门口的监僚远远就看见了两匹马飞奔过来,连忙做好姿势等候检查。可还没等他做好,那其中一匹马上的人朝他掷了一个东西,他不屑的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手里的东西如烫手的山芋一样,让他拿得手抖。那东西分明是皇上的玉佩啊,那马上坐的人还需要说吗,自然是皇上啊!
“这样的怕朕?以后可成不了大气啊。”那语气不像是批评,倒像是鼓励。那监寮抬起头,吃惊的望着上官锦,眼里全是星星。
上官锦坐在马上朝他飞奔过去,手朝他伸着,监寮顺手把玉佩递了过去。整个动作如同试了千百万回,不浪费一点时间,毫不拖泥带水。
在他们越过大门后,上官喻不由得称赞到:“三弟果然会收买人心。”
“过奖。”上官锦笑着说。
“2号监房,57号犯人,我要亲自提审。”上官喻吩咐到。
“是”
牢头带着他们七拐八拐的走向牢狱的深处,越到深处,越是那些罪大恶极的犯人。上京里的人都知道这一规矩,那个莫名其妙被抓的犯人自然也知道,一个劲儿的喊着冤。
“大人呐,放我出去吧,小的无罪啊,放我出去吧大人……”
那里面穷凶恶极的犯人早就已经习惯了,就等着监狱的狱僚哪一天看他们不顺眼在他们饭菜里下毒呢,他们活着也就是等死了。
今天突然来了个这玩意儿,扰的他们这一整天都不安生,也来了劲儿。
“兄弟,你犯了什么事儿啊,搞美人了,怎么样,带不带劲泼不泼辣漂不漂亮啊,给兄弟们讲讲呗,嘿嘿。”
其他的人也都痞里痞气的笑道:“对啊,讲讲呗,兄弟们可都好久没碰美女了。”
李靳欲哭无泪:“我哪有犯什么事儿啊,都喊了这么半天了你们没听到吗?哎呦我的亲娘诶。怎么就这么倒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