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昭直视凌玖的眼神毫不避讳，没有出声，也没有任何其它的动作。
他在等，等凌玖的答案。
做皇帝的本就没有什么蠢货，颜昭很清楚，此时凌玖还留在这里与他谈话，绝对是因为他对她还有价值。
这并不是颜昭的妄自菲薄，只是实力的差距太过明显，其它的一切都显得太过苍白了。
现在重明界危机四伏，沧颜也已经风雨飘摇，还有父皇……
颜昭面上无感，袖中的双手却是狠狠攥紧。
哪怕身死，他也要为沧颜抓住一线生机！
两人就这么对峙了良久，凌玖却是突然笑了，眼神也变得缓和了些，稍显稚嫩的脸庞却是一脸正色，“皇上觉得沧颜现在很难吗？”
“当然！”颜昭出声答道，但下一刻却是话锋一转，“不过如果前辈肯出手……”
颜昭死死地盯着凌玖，心脏却是'碰碰'跳的厉害，明显是十分紧张，却在强装镇定。
到底还是修行不够。
凌玖在心底评价了一句，却还是对颜昭有所认同。
出身皇室，有皇室的骄傲却没有的傲慢，有皇室的算计却没有皇室那多余的疑心病，虽然是篡权上位却一直想着振新沧颜。
更为重要的一点，他很有手段，善察人心，天赋极高，为人不拘小节，又有足够的王者风范。
就凌玖看来，只要给颜昭一段时间和契机去成长，他的成就绝对会超出自己的想象。
“我不会出手，这你又该如何？”凌玖没有管颜昭，拿起地上的《重明历》，白皙的手指在书页上划过，发出'哗哗'的响声。
颜昭有些沉默，一时间书库中竟只有凌玖的翻书声。
“震慑！”
半晌后，颜昭突然答道，“前辈此次在沧颜大开杀戒起到了震慑的作用，虽然沧颜的内部却是受到了打击，但也引起了外界的忌惮。只要故布疑云，一时之间沧颜内部可以大换血，而外界也迫于情况不明不敢妄动，反而给沧颜赢得了喘息之机。”
颜昭眼中熠熠生辉，越说越是觉得自己的想法可行，同时心中也升起一丝惭愧。
之前自己也是气糊涂了，竟然只看到了这件事的坏处，却全然忘记将它运用好也是好事一件。
他竟然差点犯了大忌！
颜昭十分懊恼，却也对凌玖更为尊敬。
“多谢前辈指点。”颜昭拱手，却是对凌玖心服口服。
而也正是到了现在，凌玖才看到有信仰之力从颜昭身上出现，进入了她的眉心。
看到自己的目的达成了，凌玖这才笑得满意。
之前颜昭虽是对自己恭敬，却是迫于她的实力，根本没有真正信服过她，此时信仰之力出现，凌玖才感到他是真正认可了她，虽然信仰之力并不强烈，但至少比没有可信一点。
这样她的计划也可以开始了。
凌玖在心中想着，看向颜昭的眼神却是有些神秘。
“我有一个更好的想法。”
“前辈请说！”
现在凌玖肯为沧颜出力，颜昭自是欢喜，甚至有些失态。
凌玖看到这一幕轻声笑着，如同开玩笑一般严肃的说道：“沧颜缺祥瑞吗？”
颜昭突然感觉笑容变得僵硬，他怎么好像幻听了？
祥瑞？
跟祥瑞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乱入了吗？
又看了一遍眼前笑语盈盈的少女，颜昭有些怀疑凌玖是在开玩笑。
不然怎么突然从严肃的话题扯到了祥瑞的身上。
不过大佬的话还是要回答的，颜昭正襟危坐的看向凌玖，试探性的说了一句：“不缺？”
然而凌玖却是收了笑意，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语气沉重的说道：“不，你缺。”
颜昭：“……”
瞥了一眼现在头顶的巨大锤子，颜昭极有求生欲的认真说道：“我缺！”
凌玖满意的收回锤子。
颜昭也是舒了一口气，心中却仍是惊疑不定。
原来还可以这样吗？
学到了，学到了。
果然还是要向大佬学习啊！
颜昭此时眼神放光，仿佛点亮了一个新的技能。
当然也许现在是作用不显，直到有一天颜昭将刀架到了朝臣头上，然后问出了相似的话……
感受到颜昭对她的信仰之力变得更强烈了一些，凌玖有些复杂的看了他一眼。
这货，不会是个抖M吧！
被威胁了居然还涨了信仰之力。
要不，直接来一锤？
凌玖在心底思索着，手上的锤子也开始若隐若现。
颜昭突然感到脊背一凉，顿时回过神来，正好看到凌玖手中似有似无的锤子，干咳一声，迅速转移话题。
“前辈觉得是缺了什么祥瑞？”
果然是大佬啊，武器都这么与众不同。
颜昭心中默默的想着。
然而凌玖却是突然挑了挑眉，诧异的看了颜昭一眼。
信仰之力又涨了！？
这货是M啊！
凌玖也是有些被震惊到了。
颜昭完全没想到会产生这样美丽的误会，面对凌玖的诧异，颜昭心底划过大大的疑惑。
“前辈？”
凌玖觉得还是不要再吓他了，到时候要是甩不掉就麻烦了，于是又拿起《重明历》做掩饰，然后淡淡道：“缺我！”
颜昭现在明白了，原来是'缺我'啊！
然而下一刻人就愣住了。
等会儿，
缺谁？
颜昭顿时迷了，古怪的看向凌玖，大佬好端端的做什么祥瑞啊！？
然而凌玖没有管他，此时是自顾自的在看书。
当祥瑞不好吗？
当然好啊
既可以起到震慑作用，还可以躺赢信仰之力，不用出力，每天还有好吃的好喝的伺候着，简直完美！
毕竟祥瑞这一套在哪都是吃香的，出门拜拜保平安，行商拜拜保财运，结婚拜拜求吉时，无事拜拜还可以积福，到时候只要炒作的当，忽悠个人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如果有人怀疑是假，简单啊，这不还可以造吗？
反正经过这次的杀戮事件，凌玖这个名字至少是在沧颜出名了。
现在她是正值风尖浪口，只要包装的好，成为祥瑞是绝对没有任何问题了。
最主要还是要颜昭配合才行，随便搞个什么神迹，加个厉害点的特效，在请几个群演，最后的效果，简直完美！
所有的一切她都计划好了，现在就看颜昭自己悟了！
凌玖翻着书，在心底轻松的想着。
然而此时的颜昭却没那么轻松了，仍沉浸在自我迷惑中不可自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