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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的老爹不可能是个愤青

话说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周末七国纷争,并入于秦。及秦灭之后,楚、汉纷争,又并入汉。汉朝自高祖斩白蛇而起义,一统天下,历经文景之治、汉武开疆、昭宣中兴等数代贤君之后,元帝、成帝之时汉柞渐衰,更有王莽篡逆几乎使社稷断绝。后来光武中兴,传至今世,大汉已近四百年气数。

两年前,大汉的第二十二任皇帝刘志去世,谥号桓帝。因为后继无子,外戚窦氏立解渎亭候刘宏为帝。

中国历史上最为黑暗的时代——桓灵乱世,到了愈演愈烈的时候。然而所有人都不会想到,这次的乱世远远没到尽头,之后引发的连绵数百年更加混乱不堪的黑暗时代,其终结居然要等到近三百年后的隋唐,天下才彻底安定下来。

虽然经历了党锢之祸等变乱,内囊已经上来了,但这个“老大帝国”依然维持着表面的风光,对外尚且可以威慑蠢蠢欲动的异族,对内也呈现出一派繁华的虚景。

但是,历史的齿轮在这一刻发生了转动。

史称,灵帝建宁三年(即公元170年),庐江分野有一大星,赤色,光芒有角,自东北方向坠于西南。

当时正值深夜,流星携带的发散的光芒在空中格外耀眼,各地都有百姓看到了此等异象。而这时河北冀州的某处野山上,三名身穿黄色道袍的男子行色匆匆。

“大哥,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商星下界,天生异象。”为首的那名男子清瘦优雅,抬头盯着半边闪亮的夜空喃喃自语道,“天下又将有变数了。”

陶商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成为某种意义上的“天选之子”,为已经浩浩荡荡的穿越者大军添砖加瓦。

因为自己“出生”的时候,刚好有流星坠落在舒县,父亲陶谦大喜过望,觉得自己的儿子不同凡响,于是按照星宿的位置给他起名为“陶商”。

陶谦今年已经三十八岁,对待他第一个孩子,也就是陶商,真可以说得上是溺爱过度。毕竟在这个时代已经算得上是中老年得子,要是再晚几年他就要彻底绝望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儿子,不用担心宗祀断绝,更是宝贵的很,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幸好陶商在他看来也非常争气,两年后从学会说话起,就开始一边认字,一边读起了书。全然不像这个年纪的小孩子一样喜欢玩闹,总是沉闷过头的把自己憋在房间里读书。偶尔也会跟着书上的一些记载练练武,大喜过望的陶谦连忙到处寻访名师,觉得陶家坟上似乎都该冒着阵阵青烟,只要好好培养,陶家说不定可以出一个九卿级别的人物了。

他的夫人甘氏,父亲曾经做过苍梧太守,出身名门,经常劝导陶谦不可以过分宠溺陶商,将来恐怕会养成纨绔的习惯。陶谦对此却不置可否,经常摆出一副少年时期吊儿郎当的模样,说着让他做孺子牛也愿意。然后逆着陶商有些嫌弃的目光,把他捧在半空——要是他知道此刻陶商的心里在想些什么,恐怕就会当场教训教训这个臭小子了。

“我什么时候才可以不用装小孩子...好恶心。要不是我洞察先机,老爹,你这样是会把儿子养废的!”

“为什么老爹会是这种性格啊!”

陶商时常吐槽道,在确定了自己的确回到了东汉末年,并且成为了陶谦的长子后。他就觉得自己的父亲,跟自己印象中的似乎差别很大。

仁德又懦弱,温文笃厚的老君子。平时可以作为一方良牧,但在乱世中争霸天下却又有心无力。唯二的两个印象深刻的地方:一是不小心让曹操的爹死在了徐州,结果被曹操大屠杀,泗水为之不流;二是将徐州,让给了当时舍身相救的刘备,随后就像完成了历史使命一样病逝,两个儿子也在历史记载中没了下文。

但是…你告诉我这个膀大腰圆,留着胡须,腰间随时别着一把剑,随时拿出来比划两下的孔武有力的大汉是印象中那个软弱的老好人?

当陶商深入理解了一番之后,却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啊!

自己的老爹脾气火爆,又倔又犟。顶头上司郡守张磐,曾经是老爹父辈的好友,因此有意提拔他,经常创造一些机会或者好处,诸如私下里请吃饭啊、一些公开场合有意让他抛头露面之类。结果老爹不屑一顾也就算了,还反过来让张磐下不来台,说自己不需要凭借这种跟才能无关的关系。

有一天陶商没忍住,在母亲甘氏看望正在读书的自己时候,问了问老爹年轻时候的事迹,然后...得知了自己的老爹,年轻的时候性格放浪,到了十四岁的时侯还在以布作为战旗,骑着竹马与乡里小孩子一起嬉戏。

我的天哪!老爹,你那个时候都十四了啊!这种过家家的游戏你居然还在玩!

陶商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要崩塌了,力气一松,便维持不住跪坐的姿势,索性直接盘腿坐在了垫子上。而且,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追问道:“等等...父亲大人十四岁的时候...不就是快要娶娘亲你了吗?你当时...看上他哪点了?”

“怎么说你爹呢。”甘氏卷起袖子,嗔怪了一句。她十二岁就嫁进了陶家,至今已经二十九年。尽管保养的很好,岁月已经在她的容颜渐渐留下痕迹,但一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她又仿佛回到了少女的时代。

“当时娘陪你的外公乘车出门,在街道上遇见了你爹。外公见你爹外貌不凡,于是叫上车来与他交谈,感到非常高兴,一来二去觉得你爹日后必成大器,就把娘许配给了你爹。你外婆当时还跟外公吵了好久的架呢,外公对外婆说,‘这个孩子外貌奇特,长大后必成大器。’”

“就这样?”陶商纠结了一会儿,试探地问道。

“就这样。”甘氏淡淡地回应道,双眼一合,似乎还在回忆着那段“青涩”的往事,一想起来脸居然还有些发红。

“...”陶商在一旁扶着额,惊讶地半天说不出话来,也不忍心打断陷入浪漫回忆的娘亲,在心底默默地叹了口气,“怪不得整天催我好好读书。”

甘氏接下来的讲述,更让陶商惊讶。

自己的老爹,不仅不软弱,反而“又臭又硬”,这才是他的常态。从考上诸生,在州郡为官,后被举为茂才,拜尚书郎,一路下来可谓是走到哪,得罪人到哪里。何止张磐一个人,冲着同乡或者父辈的交情想提携提携老爹的人曾经有很多,结果老爹根本不买账,反而深以为耻。

当时名士、有本事的人的标准行为逻辑大多如此,在加上老爹性格刚直,根本不留情面——简而言之,就是愤青风格,而且一直延续到了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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