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生对理工科和实际操作的接受能力比一般人慢,在第一学期快要结束的时候,我拼了命地练习我的MS Office,这是办公软件的简称,也是我学习的第一门跟计算机有关的东西,老师给了范围,六七套,但是奈何脑容量有限,我总是记了忘忘了又记,那几天十二点之前没睡着过。
大学没有班主任说的那么好,班主任只是好心地想要骗你走。
高中多好啊,衣服不是自己洗,饭不是自己排队买,一说头晕亲爱的爸爸妈妈就赶紧端着九九九感冒灵过来嘘寒问暖,大学有啥啊,我有一次出去坐反了公交车,发现了之后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下了车,四月的风啊,我两眼一黑不知道该干嘛,打车打了半天打不到又不舍得,来了一辆公交那车上的人给挤得跟火柴棍似的,那时候我还给我哥打了个电话,我哥说我不认得那个地方啊,还没下班呢我。我给挂了,继续看着荒凉的周围发呆。
有时候不是身上冷,心里冷;心累,才是真的累。
还好,运气不错,最后期末考试的那套题我做的超级熟,但是PPT一紧张命名错了文件,六十分擦边过,挺危险的,总测评七十七。
四级第一学期过了,成绩出来那天乐得跟傻子一样,因为我不喜欢我那个英语老师,虽说出国过,但是上课迟到心不在蔫,总让人感觉教书是她的副业一样,高考的底子还在,我发了狠,四级分数还不错。
现在想来我已经一年没有见过她了。
我加了社团,认识了一些长得很好看的女孩,她们来自不同的专业,不同的地方,我学到了很多,比如坚持,比如包容,比如忍让。
大一下学期开始弄测评,我发现社团没有给我加上五分实践分,全社团一百四十多号人,跑去问部长,部长给了个不清不楚的回答,辗转反侧睡不着,上网搜了申请书。申请退团的步骤并不难,我上网搜了模板,又等了两个星期算是正式退出了社团。不过我不大喜欢闲下来,又跑去另一个社团玩了。社团是大学的一大特色,很多高中并没有大学完整的培养兴趣和能力的渠道和体系,在大学,一切都可以成为现实,想要混日子还是写满简历,就看你如何取舍了。
在新的社团,我每天勤恳恳地写稿,搜图片,去操场上晃,得到了部长的认可(他比我大一岁,每次跟我说话都很温柔,像爸爸一样),有一次在操场上采访遇到了两个歪果仁,部长鼓励我和另一个女孩上去问问题,我揶揄你不是英语系的吗还让我们上去,部长哈哈干笑不说话。
最后部长给我和女孩还有歪果仁来了一张很吉祥的合照。我和女孩在左边笑的很拘谨,两个歪果仁对着镜头一脸灿烂,仿佛是弥补没出来的太阳。
那天上午我拿着记者证在操场肆意进出,后来部长给了话筒,放在肩膀上跟要去给人一下似的。
写稿像是心意,时好时坏。
身体实在是不好,在操场上跑了半天,在宿舍里睡了半下午,起来收拾收拾行李五一回家。
在大一的暑假之前我还是很恋家的孩子,在假日的时候会格外想家,和想念母亲做的好吃的,不过囊中带涩加上懂事我从未跟爸妈说过我想回家。
那次五一为啥想回家呢,哦,对了,是因为我过十八岁生日。
十八岁在我心里挺重要的,好像从一个小孩一夜就变成了大人。
我买了到市里的火车票,在市里大哥家待了一晚上,匆匆跟我大姑叙完家短里长,又看了眼我小侄子小侄女第二天就坐了最早的票回了老家。
在这里我不得不感叹一句市里高校挺多,空气也挺差劲。
大姑还把我当小孩子看,糖尿病影响了眼睛,却还是站起来眯缝打量着我,激动地摸摸我,你怎么长这么高了啊,真高,长大了啊。我也笑了,嗯,都好多年不见了呢。
小时候我大姑带我带的挺多,有两个暑假在我家给弄吃的,她那一手绝活韭菜鸡蛋饺子,让我想念了很多年。不过她终究是老了,十年过去了,我一个人离开了老家,她含饴弄孙,闲暇间却还挺想我。
回不去了的永远在心底,所以才珍贵。
小的时候在家能看到,却要学习没有那么多的时间陪伴,大了跑远了几年见不到都正常。
能忘的都忘了吧,注重点陪伴的过程,别让记忆令你太难过。
刚到家老爹激动地要带我去爬山,山还不矮,我家在安徽,安徽最大的骄傲就是黄山,我家虽然山不多,我老爹从小就喜欢带我爬山,找各种各样的山,乐此不疲。
小时候体力还行,大了逐渐吃不消了,特别是高考结束之后,爬个坡我都喘半天。挺怂一女的。
大二中秋节我一个人跑去上海玩,爬了佘山,我刚走了十分钟人家说到顶了,又走了十分钟差不多在山顶上兜了几轮圈子,又走了十几分钟下来了,整个过程没花到一小时,山下有个牌,我瞅了瞅,海拔七十四米,真是个坡啊。
我虽说还是跟之前每次爬山都差不多出不少汗,还是咬着牙一步一步往上爬,高三的时候落下了胃病,其他部位一难受就带着胃像被绞了一样的疼,我活的像个男孩似的,这么点小问题怎么可能打到我,喝点水继续往前,像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
下山的时候一路扶着树过去的,腿软。
老妈带我去买了条裙子,米白色的,背带的,挺显我年纪小的。
女孩得有裙子啊,我以前可是个男孩子,骑车头顶上打雷下雨都不在怕的,江湖人送外号“大哥”,虽说长得挺瘦像根竹竿,一米七的个子也让很多人闻风丧胆。
现在不一样了,人大了,总得知道点分寸了。
我妈本来给我挑了件短袖外套小吊带,镜子里的我,有了大人的模样。
可是这样的我,我一点都不喜欢。
小时候家教挺严,其实大部分的事情我没啥主见,全听了爹妈的意见,但是衣服这件事情我一直没有跟我妈妥协(我妈喜欢红色特别是粉红)。
我妈从小也反对我写小说,不过没听过,我一直写到初中毕业,上高中的时候选了理工,对小说这件事情就等同闲置在一边了。
不过小说对于我,等同于半个生命。
孤单的人,以自己的梦境为壁,在自己的心里筑了一座蛋糕做的城堡,还是巧克力味儿的。
现在的衣服涨价真不是一般的快,我小时候一件连衣裙几十块还能穿好多年,现在一件背带裙二百多看着还是不大耐穿的料子,这件背带裙我一直给放在柜子里,不太舍得拿出来穿,就穿过两次,都是为了见人。
生日那天我回了趟外婆家,外婆看着我高兴的很,又煮大锅粥又做肉的,我吃到撑还有半碗粥没吃完。
外婆看着我笑,你别吃那剩的粥了,吃点肉吧。
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十八岁对我好像根本没啥意义,心里再成熟表面上还是个小屁孩,跟过年时候饭桌上别人都在说吉祥话那种一个人拿着小饭碗把桌子上所有的好吃的都来一遍的小孩子没啥两样。
或许还会被上小学的大孩子们鄙视道,真是幼稚啊,就知道吃。
那又怎样呢,我吃不胖。
我回学校几天之后收到了我几个舍友迟到的生日礼物,几盒面膜,一个秀气的小包。面膜我用到了期末考试,效果还挺不错的,小包一直没找到用的地方,跟我的裙子一起被搁浅在我的柜子里。
这段记忆还挺不错的,就像是灰色的日历里突然出现了一颗小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