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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卑微的爷孙

伏龙城,炎黄一族的发源地之一,被称为高原上的明珠。

这座超百万人口的大城,远观,城郭威武雄壮,近看,城里一片萧条。

据说,几百年前这里是闻名世界格斗之都,但如今辉煌不在,沦为一座戏剧之城。

城里有三个影视城,几乎占据了整座城的半壁江山。

城南的古装影视基地,正在拍摄一部古代战争片。

上千身披铠甲的群员,拿着真正的长枪大刀,正打的乒乒乓乓,喊杀声不断,场面十分壮观。

这些群演都有些身手,不然剧组根本不要。

按导演的要求,一定要真打,一定要有真实感,最好是打的头破血流,这样才能给观众更大的刺激感,表现出更多真实感。

群演们也不傻,这是演戏,出苦力挣口饭吃而已,真刀真枪往死里打那是傻子。

不过,还真有这样一对傻子,两人穿着破烂的黑甲,手持明晃晃的大刀,拼命的互砍。

导演突然注意到这一幕,赶紧叫摄像把镜头推上去。

镜头里的两个傻子,一个面容青涩,大约十五六岁,嘴里似乎在咒骂什么,他被对方压着打,身形很狼狈。

另一个却是一名老者,虽然满脸脏兮兮的,但看他花白的胡须,满脸邹纹,少说也有六十岁了吧。

“这两个人不错,这一场演完把他们留下来。”导演盯着镜头,头也不回的说,身后自然有人点头记下。

两小时后,这一场拍摄结束,剧组散场。

副导演王杰跑来到场地,站在高处,看见一老一少正在卸甲,大声叫道。

“你们两个,过来,对,看什么看,就是你们,一老一少的,赶紧过来。”

见少年给老人卸甲,只回头瞟了一眼王杰,不理他,王杰生气了。

“耳朵聋了,老子给你们机会挣几块小钱,再不滚过来,老子走了,跟大牌似的,尼玛。”

王杰站在灯光架子旁边趾高气昂,指着一老一少大叫,就像在呼喝两个下人一般,高人一等的感觉。

少年脱下头盔,青涩俊俏的小黑脸上,一双如电的眼睛斜看着王杰,目光不善。

王杰居高临下,高人一等的姿态,让少年十分不舒服,他别把爷孙俩当下人的态度,让少年的自尊受到了伤害。

王杰被少年如电的眼神刺中,打了个冷颤。

然后,王杰脸色彻底冷了下来,头仰得更高,鼻孔对着一老一少冷哼一声,“呸”吐了一口口水。

作为副导演,从来都是被人捧着奉承,被一个群演挑衅还是第一次。

“看什么,小混蛋,老子赏你一口饭吃,你还拽起来了,不来就滚,稀罕么,哼,得罪了老子你们就别混了。”

王杰说完转身就走,打算等一会儿发钱的时候记下两人名字,把这两人打入黑名单,让他们没饭吃。

“爷爷,你……。”少年给老人卸甲,还没卸完。

花白头发的老人甩开孙子,瞪了孙子一眼,小跑上去。

“王导演,哎呀,王导演,你别走,老汉耳朵背,刚才没注意,你原谅一回,真是对不住啊,给个机会啊。”

老人小跑上来,点头哈腰的拽着王杰的的袖子,一脸的讨好。

老人本不是伏龙城的人,他带着孙子来城里找活计,实在是老家发大水活不下去了。

在城里饥一顿饱一顿,靠着到处打零工活命,因为手上有点门道,好不容易有了群演这份工作,生活才稳定下来。

孙子杨晋年纪轻,不懂得世故,这些副导演就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他们。

只要不打人,骂几句简直是家常便饭,为了讨生活,老人根本不考虑他们尊老不尊老的。

“哼,给你脱甲的小子拽的很啊,敢瞪老子。”王杰不阴不阳的笑着说话。

杨老头觍着脸赔笑:“小娃子不懂事,第一次上工,您别和他一般见识,呵呵。”

王杰刮了少年杨晋一眼,问杨老头:“他是你什么人?”

杨老头赶紧从腰间摸出一包廉价烟,打开皱巴巴的烟盒,请王杰来一根。

王杰随手拍掉杨老头递过来的劣质香烟,又阴笑着说:“要我给你个机会?”

杨老头点头:“你行行好,老头子就靠这个养家哩,王导演你是个大好人,有福报哩,嘿嘿。”

王杰哼了一声,挑衅的看着少年杨晋,高声说:“我确实是个好人,福报什么的我不稀罕,不如这样,你把这包烟一口气抽了,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但是,这句话却是对老头说的。

“这……。”杨老头犹豫了一下,这里有十几支烟,一口气抽完,会不会被呛死。

周围围观的人,多数是收尾的工作人员,还有十多个群演头子,有的摇了摇头走了,有的乐呵呵的旁观。

杨晋的脸色气的发紫,对王杰的欺辱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侮辱爷爷,比侮辱他更难受。

又觉得爷爷很不争气,为什么要捧这个混蛋的臭脚,大不了不干群演就是。

“爷爷,为什么还要用眼神制止我?我想用脚踩他的脸,用拳头打的他跪地谢罪!”杨晋心中怒吼。

不过,爷爷是他唯一的亲人,母亲临死前让他一定要听爷爷的话,否则死不瞑目。

母亲是病死的,临终前把他交给同族长辈杨桐爷爷。

老爷子把他拉扯大,在他心中,老爷子的话就是圣旨。

一个月前,杨桐带着杨晋逃难来到这里找杨晋的父亲,可惜没找到,两人开始朝不保夕的生活。

杨晋不忍心看见老爷子的卑微,不敢看老爷子受辱,他痛苦的闭上眼睛,努力压制心中的怒火。

这一个月以来,杨晋见识了人性的冷漠和无情,但他始终愿意相信母亲的话:“不管你长大后遇到多大的恶意,妈妈希望你永远记住,世间的善良总比恶意多一些。”

杨晋希望这是爷爷最后一次卑微,也希望这个王导演不要过分的对待一位六十二岁的老人。

“来,老头,我给你点上,抽完了我给你机会挣大钱,哈哈。”

王杰抢过烟盒撕开,又捡起地上的那根烟,一同塞进杨桐嘴里,然后哈哈大笑着打然打火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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