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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争辩

赵王扶着樛太后从侧门走上殿来,待赵王和樛太后入座,文武官员一同跪下,齐声道:“参加赵王、王太后!”

赵王朗声道:“诸位贵使,众位爱卿平身,请入座!”

“奏乐!起舞!”礼官宣布完毕,悦耳的编钟和石磬之音缓缓响起,将殿内国宴气氛烘托得甚为欢快热烈。

两侧殿门分别走出一排身着南越宫装的舞女,她们皆是面含微笑,踏着舞步来到武王殿中央,跳起南越国欢迎远方贵宾的舞蹈来。

满殿的王公贵臣、大汉使者听着欢快的音乐,欣赏着曼妙的舞姿,脸上都洋溢着欢乐的笑容。

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和家国情仇,仿佛在这欢乐的气氛中暂时消散了一般。

国宴前的舞蹈结束了,音乐停了,赵王与樛太后端起酒杯站了起来,台下汉使与众文武大臣尽皆站立举杯。

樛太后朗声道:“众位大汉贵使出使南越,举国上下尽皆欢腾,今日本宫与赵王特设国宴,邀请汉使和众爱卿前来赴宴,略表本宫与赵王心意。”

赵王接着樛太后的话道:“来!两位贵使,众位爱卿,同寡人与太后共同干了这杯酒!”

殿中所有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赵王道:“贵使,众位爱卿请坐!”

安国少季坐下拱手笑道:“赵王与王太后如此盛情,我大汉使团上下倍感荣幸!吾皇对汉越两国友好极为重视,特命我等向赵王与王太后转达问候!祝愿南越国运昌盛,汉越世代交好!”

一旁的吕嘉听到安国少季将自己晾在一旁,又听赵王与太后如此说辞,满脸的不悦,却是一言不发。

樛太后笑道:“感谢大汉皇帝陛下的问候,也请贵使回到长安后,向皇帝陛下转达赵王与本宫的诚挚问候,自汉越修好以来,南越百业繁荣,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大汉国力昌盛,南越愿继续尊大汉为上国,世代交好,永葆两国繁荣昌盛!”

赵王与太后共同举杯,赵王道:“为了汉越世代友好,共同繁荣昌盛,干了此杯!”

殿内众人又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樛太后道:“今日本宫与赵王心中甚欢,贵使及众位爱卿不必拘谨,今日大家只管尽情畅饮,不醉不归!”

台下众人乐道:“多谢太后!”

一番觥筹交错后,殿中一朝臣突然起身,出席奏报道:“启禀赵王、太后,自汉越修好以来,南越与大汉广通贸易,学习大汉治国及农耕之术,遂使南越成为百越之地最强大的国家,这些都是汉越融合的结果。

然而南越偏安一隅,与周边越族部落和小国冲突不断,强邻虎视眈眈,南越早已危机四伏。微臣以为,南越国应该主动向大汉称臣,有大汉的天威庇佑,才能使南越永享太平。”

“曹大夫所言甚是,南越的安危与大汉休戚相关,臣附议。”另一名大臣也跟着附议,请求南越归属大汉。

“臣附议……”

“臣附议……”

……

一时间竟有好几名大臣都同意曹大夫所言,向赵王请求南越归汉。

赵王和王太后脸上露出满意之色,而一旁的吕嘉、术阳候以及张内史、常太傅等人则是一脸不悦,吕嘉向群臣中望去,正好有一大臣与其眼神相交。

那名大臣点了点头,随即出席大声奏道:“臣反对!”

赵王、王太后及众位汉使面色一凝,喜悦之色顿时消失,不过大家早料到会有人反对,所以也没有生气,赵王和颜悦色地道:“梁大夫为何反对南越归汉啊?”

“启禀赵王,”梁大夫朗声道:“南越虽小,也是一国,强邻虽然觊觎南越的土地和财富,但是我南越可以团结南越子民打败他们,岂能因为国家面临威胁就投靠大汉,这与卖国何异?”

“梁大夫所言乃是正道,臣附议。”另一名大臣也跟在梁大夫后面附和。

“臣附议。”

“臣也附议……”

一时间,又有数名大臣跟着梁大夫附和,与曹大夫的观点形成了对峙之势。

曹大夫反对道:“梁大夫说得简单,打败强邻谈何容易,即便南越能胜,也不知要牺牲多少士卒的生命,有多少百姓的家庭将会支离破碎,南越国本就人丁单薄,试问又如何经得起如此折腾?”

梁大夫又道:“南越的百姓爱国,不愿投靠大汉,南越的士兵是最英勇善战的士兵,为了保卫自己的国家,他们是不会惧怕流血和牺牲的。”

曹大夫针锋相对道:“梁大夫坐而论道在行,起而行之却又是另一番做派,既然梁大夫不怕流血牺牲,为何南越征募士兵的时候令郎强烈要求参军,梁大夫却严厉斥责不让令郎去戍边?

闽越与西瓯、句町同时犯边,战事相持不下的时候赵王曾钦点梁大夫前去议和,梁大夫又为何称病不起,怯于前往闽越或是西瓯句町的军营呢?

你口口声声说什么南越百姓和士兵不怕流血牺牲,可你自己又如此贪生怕死,反要别人去送死,不觉得可笑吗?”

“曹锐你?”梁大夫气得指着曹大夫反驳道:“南越国已经历三代先王,吕相尽心辅佐,使得南越从一个刀耕火种的原始部落变成了一个强大的国家,这江山社稷岂能随便拱手让与他人?”

“哈哈哈哈,”曹大夫大笑道:“南越国三代先王在位时,无一称帝,即便吕后时汉越交恶,武王称帝,但后来随着汉朝文皇帝修复汉越关系,武王也自愿去帝号,向汉称臣,这不正好说明三位先王不愿与大汉对峙交恶吗?

倘若南越国归附大汉,赵王仍是赵王,南越国仍是南越国,南越还可以深入学习汉法,学习汉朝如何练兵、如何耕作、如何发展手工商业,使百姓富足,国家强大,有何损失?”

梁大夫坚持道:“南越虽小,也是独立一国,岂可为求大汉庇护,就奴颜婢膝地去依附?”

曹大夫则是直摇头:“梁大夫只知道逞口舌之快,却在现实面前掩耳盗铃,自欺欺人,自古小国要想生存,必然依附大国。

昔日大汉与匈奴两强相争,西域数十国谁不选边依附?哪一个小国能够游离于大汉与匈奴之外独善其身?那些朝三暮四妄想左右逢源的小国,最后又有谁能幸免?

我南越国远离大漠,匈奴威胁不到我们,不必像西域诸国那般在大汉与匈奴之间摇摆不定,只需要紧紧依靠大汉即可永保太平,梁大夫如此枉顾现实,难道下一次闽越与西瓯、句町再对南越发难时,梁大夫又要称病不起,故伎重施吗?”

“你……”

梁大夫正要继续争辩,哪只赵王却打断了二人的话,“两位爱卿就不必再争了,今日国宴,没必要如此争来争去,咱们还是回归正题吧?”

二人这才拱手揖礼,虽有不甘,但也不得不退到了各自的席位。

终军瞟了一眼坐在斜对面的吕嘉,见他独自坐在自己席位上,不露声色,便起身见礼道:“启禀赵王太后,本使素闻南越吕嘉丞相德高望重,鞠躬尽瘁,尽心竭力辅佐南越三朝国君,使得南越国定邦兴,民康物阜。

本使对吕嘉丞相早已是高山仰止,今日得见,实在是本使莫大的荣幸,特借赵王与太后一杯薄酒,敬吕丞相,不知吕丞相可否赏脸垂青?”

殿内众文武官员皆朝吕嘉看过去,赵王、樛太后则在一旁暗暗观察吕嘉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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