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一寸开,春光一日胜。乾清江上的冰面随着春意的来临也逐渐化去,几个穿着厚重衣物的孩童在桥边捡石子往江中央扔去。近看,几个孩童的衣服已经脏的不像话,有一个棉裤角都已经湿透,更别提脚上的棉鞋了。看来回家少不了又要被自己的娘亲拽着耳朵骂上几句。
江面下,却是死一般的寂静,江中的鱼虾个个不见了踪影,只有几块小石子从江面射入,掀起阵阵涟漪。
天色逐渐昏暗下来,仿佛一瞬间从白天进入了黑夜,但江面上的桥却逐渐亮了起来。那几个孩童惊恐的扔下手中的石子,远离江面快速跑去。因为桥下仿佛有一团小太阳升起一般,而那个刺眼的亮光却是由一把铁剑发出。
“嘭!!!”天空不知何时已经完全变黑,如同一壶黑墨撒在了天空之上。随着一声雷声炸裂,一滴滴雨点粗壮如磨盘,迅速的砸了下来。几个孩童何时见过这种场景,呼喊着寻找自己的娘亲,想跑开却怎么也挪不动脚步。
“前辈,宗主答应给你封正,是看在你已守护此地千年,最后时刻,切勿再沾染因果。”远处,一位年轻人身穿白衣,头戴道观,手中持剑,向江下大声喊道。江下似发出了一声牛鸣,似有无奈。霎时间,几个孩童身旁有如出现了一道屏障,雨点都绕他们而落。几个孩童却一心呼喊自己的娘亲,并未发现这等异事。
年轻人见几个孩童无恙,低声念了一声“福生无量天尊”,左手掐诀,手中剑突然消失,再出现时就已停在了桥下。剑尖向上,剑气暴涨,轻柔如月光,离剑三寸,吞吐如蛇。而桥下那铁剑发出的光却也随其暴涨,似要与年轻人的剑一较高下。年轻人见状,暗叫一声“罢了!”。手在腰间的布袋口一抹,一张灵符便滑入手中。手掌再一翻转,灵符就已飘在空中。右手掐诀,一身法力尽数向灵符中涌入,灵符却毫无反应。年轻人舌头一卷,早就放入嘴中的两颗丹药瞬间化成法力顺舌而下充斥于经脉之中。年轻人迅速将体内法力注入手中灵符,却因涌入体内的法力过多,经脉寸寸龟裂开来。
丹田内,一颗似灵珠一般的圆球旋转不停,一明一暗似在呼吸一般。体内的法力进入其中再从其中涌出。年轻人也顾不得更多,神念一动,圆球也如经脉一般,寸寸裂开,化为一道道更精纯的金色法力粘连在经脉表面,保护经脉不再破损。“去!”终于,灵符在大量法力灌入后化为一道灵虹飞入年轻人的剑内,剑气再次暴涨,终于盖过了桥下剑的光芒,柔若月光的剑气包裹着铁剑让铁剑的光芒不再四散。
“前辈,吉时已到!”年轻人喊出这句话后便晕倒过去,一身白衣早已湿透。江下一石**,闻声探出了一个首如虎,状如蛇的黑蛟。不见黑蛟嘴部变动,一声牛鸣却传出。霎时间,江面两侧平地起山洪,仿佛天上破了一个大洞,雨水尽数下落到黑蛟所在之地。若是在天空俯瞰,便会发现刚才下落在地上和江里的雨水向黑蛟涌来,随着黑蛟向江的下游流去。
像是得到了什么命令一般,七位道人依次在空中浮现,最先出现的道人眼神一瞟,几位孩童就晕眩过去。
黑蛟此刻从乾清江上游乘山洪向下游游去,山洪所经之地虽有稻谷和树木,缺无一受损。反而在山洪的冲击下慢慢闪起了金光。最先出现的道人手持浮尘,向身后六位道人说道:“走蛟入海第一步已成,现在那前辈身上的龙气已有三成,剩下的六成就看那孩子的剑气能否挡住那铁剑了。”
这道人身旁一位双瞳异色的道人听后不解的问到:“大师兄,那剩下的一成龙气从何而来?”为首那位被称作大师兄的道人望向乾清江的入海口,说道:“那就看这位前辈的造化了,剩下的那一成龙气只有靠前辈自己了。我等静观即可。”
说话间,黑蛟已从上游乘洪水来到了桥边。桥下的铁剑的光芒更盛,却因年轻人的那把剑的剑气包裹,无法伤及黑蛟分毫。
“这斩蛟之剑应该无法伤及前辈了,前辈速速通过!”大师兄神念一动,那几位孩童更是离江更远了些。“可惜,我们无法干预太多,前辈成龙的因果实在太过危险,哪怕是几位孩童我们也不能在今天驱逐他们,不让他们来此,希望没有太多的变数吧。”
黑蛟见那铁剑已经被剑气控制,身躯暴涨,钻入桥洞,而原本淹没不了桥面山洪也因黑蛟堵住了桥洞从而没过了桥面继续向下奔涌而去。
黑蛟见势连忙抽出身躯,想从桥上顺山洪通过这座桥。
走蛟的规矩便是如此,蛇蛟不得从桥梁之下通过,只能用自己的身躯堵住桥洞,让水漫过,然后趁机从桥上游走。
“前辈身上的龙气已有七成了,等到顺利通过,龙气就能到达九成了。”
但在黑蛟的身躯刚刚通过桥的一半是,桥底的铁剑光芒更盛,突然有一丝光芒挣脱了如月光一般的剑气,不等剑气反应,瞬间斩在了黑蛟身上。
黑蛟抬首嘶吼一声,牛鸣之声贯穿了整个天地,离头颅仅仅三寸的地方已经皮开肉绽,鳞片向外翻折。隐约能看见黑蛟体内正闪闪发光的骨头。
大师兄此时将手从双瞳异色的道人肩膀拿下,“若是你刚才出手帮助前辈,你所沾染的因果瞬间就能将你的道行覆灭!”
双瞳异色的道人将暗暗提起的法力卸下,本来微微发亮的双瞳暗淡下来,轻叹一声,又望向了那黑蛟。
黑蛟的伤口之处,大量的鲜血流出,深红色的鲜血中有一丝已经变成了金色,滴在江面上。
双瞳异色的道人袖中飞出一株荷叶,鲜血被其吸收殆尽。
黑蛟却走势更猛,飞快的向下游游去,不管自己身上的伤口如何惨烈,只是一味地向入海口前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