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络阁内。
流露将弟弟放下,担忧的望着。慕卿放下琴,见她那幅担忧的模样,不由地一笑。她本就生的很好看,柳眉弯弯,凤眼勾人。此刻男装打扮,青衫清脆,此般一笑,更是如沐春风,沁人心脾。
不由得让人看痴了。
慕卿没有为流桐把脉,反而问道:“你的弟弟,真的是人吗?”
流露一愣:“公子为什么会这么问。阿桐自然是人。”
慕卿只是笑:“到时候你可别太惊讶。”她走到琴边,抬手,轻抚。琴声起,屋内屋外人俱是一惊。那琴音,真不知是该如何形容——是澄澈吧。如此纯粹、澄澈的琴声,应该是由一个十分纯粹的人弹出的吧。亦或是说,演奏之人的技艺十分高超。不论哪一种,都是能让当世名家追求一辈子都得不到的。
苏淮停下了爬墙的动作,怔住了。
他没有想到,这二十年来的第一个知音,竟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出现。
更有意思了。
当下也不翻墙了,静静坐下,听得如痴如醉。
一曲终。屋内外,安静无声。突然,门开了,恰好就撞到了不顾形象坐在门边的苏淮。流露抱着流铜走出,满口都是道谢的话——苏大公子擅察言观色,仔细一听,觉得不对。他躲在门脚,本以为无人发现,却不料在那对姐弟走后,听到一声清冷的呼唤从头顶传来:“苏公子,这般坐着,不脏吗?”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苏淮抬眼,见是慕卿,顿时也不顾形象了,连忙站起来。他太着急了,一个不小心——就撞到了慕卿的额头……又出丑了!完了,这下子,他是应该站起来,还是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干什么都没听,然后直接走人?
苏家大少觉得最近,命运对他不公。
他尴尬起身,打哈哈道:“慕公子,今日风光真好啊。”天知道我怎么就栽倒你手里了。还接二连三的出丑,他苏家大少的一世英名啊!
话音未落,突然一滴雨水,落在了苏淮鼻尖。
……天要亡我!
慕卿冷冷一笑:“风光真好。”
雨渐渐就下大了,两人还在那里大眼瞪小眼。半晌,慕卿叹了口气,道:“进来吧。”便抬脚走入。苏淮冲着那扇门做了个鬼脸,快速跟了上去。
那门吱呀一声,重重关上。
茶香氤氲。
苏淮举盏饮茶,坐没坐样,随意的很。虽然说是喝着茶,眼神,却飘向了正在细细擦着古琴上沾着的水的,慕卿。她擦拭的极为认真,就像是面对着,这世间最好的宝藏。想着想着,苏家大少又发了呆——思绪飘向了之前惊鸿一现的琴音。
在这种情况下遇见这样的知己,还在这样的知己面前出尽了丑,他苏淮直接找块石头撞死好了。没脸见人了。
这般想着,不自觉便出了神。
“苏公子?”慕卿擦完琴,就看见苏淮一直看着她,不知道他心中想些什么。
“呃……嗯,怎么了。”苏淮回过神来,才发现天色渐晚。
慕卿背上琴,神色淡然,缓缓道:“我要出门了,你若有兴致,就继续呆在这吧。”说罢,她便起身,要离开。
“诶,你要去哪?带上我呗。”见她要走,苏淮连忙厚着脸皮跟上。
慕卿假装没听见,撑了一把伞快步往前走去,心中暗道——这人是来搞笑的吗?
苏大少一下子钻到伞下,笑嘻嘻地看着慕卿。慕卿觉得,这普天之下,她怎么就遇上了这么一个拿他没办法的厚脸皮呢?
便不多想,撑着伞,去了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