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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你的错,我不想难过

他,玉小邪。

是天帝唯一的儿子,未来的天帝,未来的神。他可以单手扶弄八千片云彩,也可以轻弹十公里蓝海,更可以吹起数万里清风。

三千年前,他企图拆散妹妹的姻缘,天帝爹爹大骂他不懂爱情。

是的,玉小邪不懂爱情。但一个不懂爱情的人,偏偏被瞎眼的命运之子告知,他在人间有一个命定九生九世的爱人。

即使三界都归顺于他,他也躲不过命运那只无形的手。

命定的爱人。九生九世。THE BELOVED OF DESTINY.

于是,玉小邪就在人间守候了三千多年,一个人寂寞,一个人仍旧默默守候,就这样三千年。在这三千年里,他看到妹妹为着一个人心爱,世世轮回都要找到他,无论他的灵魂寄托在怎样的宿主身上,然后爱他,保护他过完他的一生,再默默地等待下一个轮回。

他知道,自己也会如妹妹一样如此。

三千年里,人类、科技、文明……各种各样的变迁。渐渐地,他也几乎快要忘记那个所谓“命定的爱人”,留在千春这个城市生活,模仿普通人一样在大学里学习,然后准备工作。直到来到了这一天,这个夜里,一个女子守在一只受伤猫前四处张望。

一时的冲动,载了她到动物诊所。后来得知,她收养了那只受伤的猫咪,并且起了一个很怪诞的名字,叫“校长”。

那事情过不了多久,命运之子就出现在玉小邪眼前。

“那只猫的主人,就是你命定的爱人。”

冰冰的命运之子只淡淡地留下这样一句话就回天界,不愿吸取多一丝人间的沼气。

他先是一愣,然后很快反应过来——那个女子就是他命定的爱人。

他立即将她的背景调查清楚——

她叫苏麻,十七岁,是千春高中的三年级生。家里有父亲和母亲一共三人,父亲是千春日报社的记者,母亲是全职的家庭主妇,三人相处十分和睦,是标准的幸福家庭。

苏麻,她长得不算太漂亮,也没有别的同龄女生浓妆淡抹中的妩媚。可她一股慵懒的气息却十分特别吸引人,很清纯,每天都秀秀气气的,笑容天真拘谨,他一看就知道是个学生。

他特意到千春市图书馆,装作准备大学的论文,就坐自修室的她对面用功。他们同时抬起头时,他冲她笑了笑,这就是他们第二次见面。

看的出来,她在学校是个学习不错,但胸无大志的女孩。他记得她高三那时,英语单词本里还藏着一本漫画《水果篮子》。

她抚摸着漫画的封面,很认真地告诉他:“这本漫画描写的是一个温柔灵魂的坚强生活和各种奇妙的爱情。”

当时苏麻还很单纯,充满着对爱情的想望。

这样的她,让玉小邪很有信心。三千年在人间的经历,让他清楚地明白苏麻这样热衷恋爱的女生想听什么,爱听什么。

第二天的约会中,他们来到了宁静的咖啡厅,他给她讲生活的心得体会和大学的新鲜事情,讲坚持和忠诚,讲《情书》,讲柏拉图式恋爱。当他觉得苏麻看他的眼神中带有一丝仰慕崇拜是,他准确地把握了机会。

“我们交往吧。”

苏麻羞涩地点点头,“好。”

一切都如他意料当中的那样的进行,她很快而且高兴地答应了他的提出,他对此很满意,也很得意。

可能就是他这种一直轻视情感的态度吧,所以,他终究还是尝到了报复……

在千春的下东区里,紫藤公园和海湾广场相距不远,却分别代表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

海湾广场是一栋栋的办公大楼和忙碌的交通,出没的都是办公室人员,周遭气派的商业大楼林立,是典型的忙碌都市形态。而紫藤公园却一直保持着宁静的风格,建筑物无一不显自然气息,安详迷人的鲜花和青草弥漫四周。

千春的景色,是榕树流淌的绿色。当初,玉小邪之所以选择留在这个城市,很大的原因是对这个城市感到格外的熟悉。那些高大的榕树像是从小在自己梦出现反复描绘的色彩,更甚比天上的云彩更亲切。

玉小邪在送了苏麻上班后,便回到自己在千春的紫藤公寓,这个他离开了六年的公寓。

他昨天刚下飞机,晚上到了酒店过了一夜,行李已经托寄到公寓里,想来今天一整天收拾公寓是很好的安排了。

一踏出电梯,玉小邪的手机就响了,铃声出乎意料的是那首温柔的《四季》——《水果篮子》的主题曲,代表来电的人是——苏麻。

“喂——”玉小邪觉得自己的手有点抖,声音还是力挺出来的镇定。

“恩——是我,苏麻。”

“恩。我知道。”

“那个……你最近有空吗?我有件事情想拜托你。”

“好。我答应你。”他也不问被拜托什么事情就答应下来了,丝毫不担心自己被人口贩子拐卖。

电话那边的人似乎被他的过分爽快吓呆了,过了好久,才再开口交待是什么一回事:“我爸爸是千春日报社的财经记者,你应该记得吧。”

“恩。”他的声音终于恢复原有的平静。

“其实报社旗下还有一本月刊,希望可以和你做一个详细的访问。”

“可以。”他还是回答得十分干脆,掏出钥匙,打开公寓的门,马上皱了皱眉。

许久无人使用的公寓储存了一层柔软的尘埃,随着门被推开时带动着气流,尘埃翩翩起舞。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他突然对电话那头这么说。

“呃……”?

“我说,我接受访问,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在千春这段时间里,我要住在你家。”他的目光从面前四散的尘埃慢慢移向思索那方,不知电话那头的平静底下暗涌多少惊讶。

也忘了过了多久,电话那头传来简洁的回复:“好吧,只要你肯接受采访。”

“我一定接受采访。”他的嘴角拉开了大大的弧度,连声音也透露了喜悦。

“没问题!没问题!只要他肯接受采访,他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办公室里苏洁明慌张又惊喜地答应。

他的反应完全在苏麻的意料之中,所以她在电话里早就已经接受了玉小邪的条件。

当天晚上,玉小邪就牵着一个行李箱和一台笔记本电脑来到苏家了。苏妈妈为他安置好东西后,好客地请他到客厅里吃水果。

“玉先生……”苏洁明手递上苹果。

“叫我小邪就可以了,苏伯父。”玉小邪接过苹果。

“呃……好的,小邪。”人家都唤他苏伯父了,他可以不亲切吗,但有些事情,苏洁明不得不尽快和他谈判,“小邪,关于采访的事情,我们来谈谈好吗?”

玉小邪咬了口苹果,漫不经心地道:“苏伯父不用着急,我是守信的人,答应下来的事情我一定会遵守。但现在是私人时间,我不想谈公事。”

“可是……”

“你明天找人到我公司与我的秘书预约时间,这样可以了吧。”他的口气开始有点不耐烦了。

听出底气的苏洁明当场不敢再说些什么,但这倒看得一直畏惧父亲恶势力的苏麻哈哈大笑。

不谈公事,那私事可以谈了吧。

“小邪。”这次是贤惠的苏妈妈开口,“你这次打算在千春留多久?”

玉小邪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苏麻,“还没确定。”

“没关系。”苏爸爸豪气地一笑,“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和你苏伯母都很欢迎你。家里的客房一直空着,你苏伯母准时煮的早餐和晚餐,他和苏麻父女俩也常常吃不完。多个人,家里就热闹多了。”

这回倒听得苏麻白眼一翻,一点都不认同。她的老爸就是热肠子,认识人家还没半个小时,就狂说欢迎欢迎。

“不过,你还真厉害呀!”苏妈妈突然转了话题,感叹道:“年纪轻轻就已经白手起家,事业有成。”

“就是说嘛!现在的年轻人一个比一个要能干。”苏爸爸也附和着。

“哦对了!你刚来千春,日用品还没买吧。”除了热肠子,苏爸爸还有细心,“明天,等苏麻下班后,你们一起到超市逛一圈吧。”

“爸……”这次苏麻终于忍不住抗议了,让她和旧情人逛超市,这太虐待了吧。

“苏麻,小邪是客人。”苏妈妈万般正经地反驳:“反正你下班后也是回家玩电脑,不如陪陪人家。”

“我……”她百口莫辩!怨呀——

“好了,就这样决定了。从今天起,小邪就是我们苏家的一份子!”苏爸爸兴高采烈地宣布,友好地看向玉小邪“还有其他吗?”

“我有!”苏麻连忙举高手,却又对着玉小邪说。“家里变成四个人,没有六十五寸高清大电视显得太窄了。”

“没关系,我明天买回来。”

“音响也是时候该换了。”

“可以”

“还要摊分水电费。”

“好。”

“我没有代步的私家车。”

“我送你。”

“帮我们付清房子的贷款。”

“苏伯父……”

“什么?”

“你们生活很拮据吗?”

“不是。”苏洁明有点尴尬地看着玉小邪,“事实上,苏麻根本没有驾照,我们也没有房屋贷款。”

“那她……”

“抱歉,她在耍你。”

“……”

苏麻洗完澡,回房打算上床睡觉,可马上她就听到有人敲门,“苏麻,我可以进来吗?”

是老妈。

苏麻打开了门,苏妈妈站在门口,注视着她,问:“苏麻,我们聊聊好吗?”

苏麻点点头。

母女两来到床边坐下,苏妈妈握住女儿的柔荑,数着掌中的细纹,这一直是她们母女之间分享秘密的动作。

“妈,你想知道什么?”苏麻先开口,手握住母亲长茧的两指。

苏妈妈目不转睛地盯着女儿,说:“你爸爸迟钝,看不出你和小邪之间的暗涌,但不代表妈妈我察觉不到。你和小邪不是普通的学长学妹关系吧?”

苏麻淡淡一笑,又有点含羞,“我们曾经是恋人。”

“哦?”苏妈妈挑了挑眉,“初恋?”

苏麻点点头。

“什么时候?”

“呃……高三吧。”

“高三?”苏妈妈调侃一笑,道:“怪不得一向慵懒的你会捧起书本冲刺高考,还考上H大,恋爱的威力真强大。”

“大概吧。”苏麻淡淡地应了声。

“那后来呢?”

“后来?”

“后来你们为什么分开的?毕业?误会?还是性格不合?”

这回苏麻沉默了许久,才低声道:“因为他喜欢上别的女生,不再喜欢我。”

不对!这样说也不对!脱去了“命定的爱人”这个头衔,玉小邪一开始就没有喜欢过她,又何来“不再”二字呢?

于是苏麻自嘲地又补充一句,“也许,他从来都没有爱过我。”

他……只是要想他的命定爱人,随便是路人甲、乙、丙、丁都可以。

苏妈妈先是一愣,而后凝视着女儿,目光柔和地包容,缓缓道:“苏麻,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你爸爸和我在等你回家,回到家后什么都不用怕了,屋里会有你最喜欢的电脑、我煮的菜和你爸爸的唠叨,你再也不用被外面现实枷锁捆住……你,知道吗?”

“妈……”苏麻目光一闪,已明白母亲的意思,一股感动涌上心头,红了眼眶,“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

“真的知道?”

“真的知道。”

苏妈妈宠溺地摩梭她的短发:“我很担心……我的女儿总是处变不惊、从容不迫。这样的你,若是玉小邪成为你仅有的一个弱点时,他只要轻声的一句话,就能伤你到万劫不复了。”

苏麻整个人一震,目光忽然散乱了起来,梦呓般地说道:“他……早已是我的弱点了。”

苏妈妈又是一愣,而后怜悯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傻苏麻,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勉强自己和他同处一屋檐下呢?我现在就去跟你爸说……”

“不!”苏麻急地拉住母亲的手,“我不能逃避他,我不能!”

“苏麻……”苏妈妈无能为力地看着自己女儿。“你还爱他吗?”

“爱!”

她的声音十分肯定,却又十分凄凉,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声线凄凉地道:“我爱他,我怎能不爱他呢?妈,让我告诉你,那时我们甜蜜的事情和过后的离别,每个表情,每个声音,我都清清楚楚地告诉你。我爱他,我一直爱他,所以六年以来,我从未有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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