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雷声轰鸣,鸟禽惊飞,野兽奔散。狂风凛冽,摇树断枝,掀草飞花。豆大寒雨,点点滴滴,敲荷打竹,洗烟涤雾。万道开天闪电,破了昏暗,唬得山精树怪胆裂,吓得魑魅魍魉魂飞。
呆儿见此,前方无路,再不从容,花容失色,哀伤叹气,坐在地上,自暴自弃道:“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张季辕也是心神疲累,闻言道:“师妹曾口出豪语,说甚我命由我不由天,原是这般脓包形么?切莫说丧气话,看我扭转乾坤!”
气得呆儿龇牙,又无可奈何,便道:“已是绝路,难道师兄是筑基真人,能腾云驾雾,御剑而立,安然下到谷中不成?”
张季辕见呆儿和自己斗嘴争舌,暗自摇头,解释道:“虽然你我不能展翅,不能攀岩,也无万丈绳索吊至谷中,但可借着些布匹,枯枝,做个飞鸢,滑翔到谷中。即使不慎摔死,总比等死强。”
呆儿听此,羞愧不已,站将起来,拿出储物袋中绫罗绸缎。张季辕寻了几根结实的树枝,持剑修理一番。
时间紧迫,二人慌忙,做了个简易的飞鸢。飞鸢长两丈,宽一丈,尾尖,似个燕尾。将它推到崖边,便是把它当成了救命稻草。
张季辕和呆儿抓住飞鸢,跳入谷中。风声在耳边嘶鸣,谷中景物迷乱,二人看不清,听不明。飞鸢毕竟简陋,横冲直撞,左摇右晃,很不稳定。
张季辕已是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万丈深谷,若出了意外,整个人都将摔成肉泥。呆儿紧闭了眼,不愿睁开,自顾着抓牢飞鸢,担惊受怕。
刹时,瓢泼大雨,淋湿了飞鸢绸布。绸布吸了水,增加了重量,飞鸢便极速下降,惊得张季辕二人汗毛倒立。
飞鸢滑翔许久,不知风吹到了何处,离地面越来越近。最后飞鸢挂在树上,二人从树上摔下。呆儿痛叫一声,想到自己大难不死,继而喜笑颜开。
“师兄,我们得救了!”呆儿道,活蹦乱跳,像极了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子。
张季辕开怀大笑,却道:“师妹先别得意,我等先找处避雨的地方,好生休整一番。”
呆儿点头,谷中天真地秀,地上繁花簇锦,树上果实累累。呆儿径直上了树,摘了兔头大的梨,鸡心似的枣,通通放入储物袋,跳下来,道:“师兄走罢,摘了些果实,待会儿食用。”
张季辕点头,抬头看着万丈之上,雷音林如同发光的白球,无数雷电从天降落,无情地抽打。正是黑夜如昼,苍天无情。
雨势愈大,淋湿了张季辕和呆儿的衣服,二人狼狈不堪,寻到了一处石檐,砍些茂叶繁枝挡风,搬几块磨盘一般大的石头垫脚。又斫一堆枯松,沥水晾干,生起堆柴火。
二人吃了枣梨,将衣服烤干,拿出储物袋来,仔细翻看。物件一样不缺,也无损伤,喜得二人眉开眼笑。
大雨倾盆,那石檐飞珠溅玉,地上雨水冲出了深沟,泥水湍流。二人将就石头上盘着修炼,到了第二天,日出东方,谷中白雾朦胧。
不多时,白雾散去,烈阳高照。空气中还略显湿润,已是鸟儿早起,豚彘出窝。
张季辕望去,见山色新奇,一条瀑布如白练,从山上一泻千里,彩虹当空挂在上面。山涧水潺潺,叮咛悦耳,泉水迸发,如铁马奔腾。白鹤飞入祥云中,林中野兽有声却无踪迹。
“真是海市辰楼?”张季辕心中猜测,因在雷音林外围所见的景象,和谷中像极了。难道是因为各种原因,让谷中的景色映射到了雷音林中吗?
那满地尸骸却不知发生了什么!
张季辕猜不透,便不去猜想,对呆儿道:“此谷真是个好地方,秀木郁郁葱葱,各种山珍奇兽。山水都有灵气,在适合修炼不过。”
呆儿点头道:“师兄所言极是,何不在这里修炼,将功法悟彻,再离开这里不迟。”
其实张季辕正有此意,一来初入谷中,不知有什么危险,二来二人修为低微,遇到危险难以应对,三来此地确实适合修炼。
张季辕便道:“嘿嘿,理当如此!凝气丹你我一人一颗,闭关修炼,早日提升修为,悟彻功法,再出此谷。回到宗门,上禀师门,告百秋纱一个弑杀同门之罪。”
呆儿从不是一个拒绝丹药灵石的人,嘻嘻一笑,便拿了一颗凝气丹,要开始盘坐修炼。
张季辕皱眉,道:“师妹呵,前车之鉴,我等闭关修炼怎可无所防护呢,即使谷中无人,遇到猛虎豺狼熊罴,到了修炼关键时刻,若是动身不得,岂不是任由这些业畜吃了?”
呆儿点头,二人又找了个山洞,将洞口遮蔽,张季辕不放心,在洞口挖了个深坑,又砍了树枝,削成尖刺,上面抹了些毒丹粉,安放里面。张季辕还不放心,想着若是能提前感知有东西前来,将多了几分主动。
思索一番,张季辕有了主意。他将金珠取出,几里地外密密埋放,围绕着洞口。从里向内,形成一个扇形的金珠区域。珠与珠之间由湿润的树枝连接,最后全部都汇集到洞中的一颗金珠。
“只要有东西踩中外面一颗金珠,便有电流传至我这里。除非天上飞的,不然,难有东西能逃过我的感知。”张季辕心道,将金珠放在脚边,放心起来。
呆儿见张季辕设防如此周密,自然放心,盘坐在张季辕身边,修炼起来。
张季辕放了心,安了神,适才将凝气丹吞入口中。凝气丹果然是灵丹,与凝气丹粉天差地别。一入口,便化成股股灵气溪流,径直去了丹田。这才是药性一丝不漏,等待吞服之人慢慢吸收。
张季辕不敢犹豫,运转灵气气旋,将丹田内的溪流灵气一丝丝化为气旋一部分。那第二个气旋,慢慢凝实,不知多久,便彻底化为鸡蛋大的晶莹,如同天上星辰,耀耀生辉。随之,第三个气旋骤然生出,如同刚出生的婴儿,等待吸收灵气,慢慢壮大。
张季辕心喜,自己已是凝气二层修为了。欣喜之后,张季辕将凝气丹剩余的灵气全部吸收到第三个气旋,巩固修为。
光阴拈指,时间过去十日,张季辕睁眼,与呆儿四目相对,皆是心领神会,喜上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