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方圆对身边人使了个眼色,那人略一点头,藏在暗处,双手掐诀。以异术去拘正中宝玉,那枚宝玉滴溜溜转了两圈,往马天行方向去了。
杜明礼冷笑一声,刚欲出声讥讽,忽察觉一道劲风刮来,那枚宝玉又滴溜溜往自己这方来了。
这下可坏了,马天行的帮手至少还在暗中做法,这不知道哪里的人,竟当众做法,这不是要害自己嘛!
“明山弟子为了名,果然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一道冷言掷地有声。
众人寻声看去,是一个散发的青衣男子,靠坐在大殿地上,怀中抱着一把剑。
“胡说!这风不是我叫的。”杜明礼辩解,手上一松,那枚宝玉往马天行一侧又移了半尺。
“贼人从不说自己是贼。”男子不依不饶。
“你到底是何人?红口白牙污蔑我,有什么目的!”杜明礼见宝玉又远了半尺,心火顿起。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楚寻剑便是在下。我平生最见不得以多欺少,你使人吹风助你,破坏规则,这等行径众人皆见,你难道不知羞耻吗?”
“姓楚?莫非是楚王朝的忠仆吗?”人群里有人出声。
“不然,楚地楚姓之人十有六七,这人也说是看不惯那少年破坏规则出声,该是一个正直的汉子。”另有人回应。
“哼!你何曾见我使人相助?这分明是有人想要诬陷我。况且,他马天行不也是有人在助他,若不然,我等实力相仿,宝玉何至于往他那边去。”
说话间,宝玉又远了杜明礼一尺,眼看着就要被马天行夺了去。
“小小年纪口气挺大,马家庄七匹良驹,马天行马公子为首,岂能不如你一个明山无名小卒?”人群中跳出一个黑脸汉子,虬髯满面,身后背了一面大斧,斧面有半个人宽高。
“你是哪里来的蠢汉子!”杜明礼目露怒色,那宝玉离他又远了半尺,距离马天行,也只二尺远。
“万孔洞李大胆说的就是俺。”
李大胆把右手拇指对着自己,而后左右抱拳。面相虽丑陋,但看着憨厚,厅中人多忍俊不禁,颔首回礼。
“公子,马家庄七匹良驹和万孔洞李大胆都是些什么人?”穆无双看向秦芒。
“马家庄有老太爷一位,下有三个儿子,共得七个孙儿两个孙女。那七个孙儿并称为七匹良驹,因名姓最后一字可组成‘行百里者半九十’,又有行百里者半九十,七匹良驹皆千里的称赞。
万孔洞李大胆此人并未听说过,不过万孔洞是新晋的六洞之一。”秦芒微笑回道,又扭头去看场中,眼中异彩连连。
穆无双美目打量着秦芒侧脸,越看越是欢喜。
场中杜明礼有口难言,说什么别人都不信。他人只见得有人吹风助他,都言他破坏规则,要牛方圆主持公道。
牛方圆站起身来,刚要开口,忽地一道劲风,那风又刮向马天行,宝玉滴溜溜地转,往马天行又移了些微距离。
“诸位且听我一言,我在南方多见一种自来风,可平地而生,不知来处,想来刚才那两阵风是自来风,并非这位小兄弟请的帮手。”牛方圆一摆手,压下众人非议。
杜明礼气的牙痒痒,这分明是胡言乱语。
他抬头看了看香,这会儿功夫,那香眼看就要触及黑线了。
人群中多有露出笑脸者,也有几人黑着脸。
“你押的哪个?”公子羽问。
“杜明礼。”一钱道人回。
“你看好他?”
“只是想让牛家人多赔些罢了。”
“千山和牛家庄有过节?”
“小有摩擦。”一钱道人无意多说,又问,“还不知公子姓名?”
“公子羽。”
“公子?倒是一个少见的姓氏。”
公子羽不语,暗中扇了一道弱风,将那宝玉又推回了正中。
众人见得蹊跷,知道是暗中有人施法,各自也有较量之心,多有人暗中出手,以挪移之术去催动宝玉。只见那枚宝玉滴溜溜转个不停,忽而靠近马天行忽而靠近杜明礼,观者的眼珠子左右转动,不一会儿,便觉得眼睛酸痛。
香上红点慢慢爬,离黑线的距离几不可察,而那枚宝玉仍在左右挪移。
牛方圆虚抬手,使了一个障眼法,人群中小部分人轻咦一声,皆问宝玉何在?
楚寻剑嗤笑一声,却不说话。
“兄弟,笑什么?”有人问。
“我笑你们只顾眼看,却听不到宝玉挪移的声音,真是白瞎了两只耳朵。”
楚寻剑话虽恼人,却不无道理,那一小部分人忙静心去听,果听见一丝声响。
看看时间要到,众人都提了力气。
“你争我抢,真无趣。”
吴道吐出一句,在这安静的厅堂中十分响亮,不待众人看,只见得一道亮光闪过。紧接着,‘铛’的一声,再去看时,那快刀吴道的刀正与楚寻剑的剑抵在一起。
少数人还不知发生了什么,秦芒却看得明亮,心中直叫一声好,侧目去看楚寻剑,这青衣汉子面目平静,手稳气匀,端的是用剑高手。
经这二人打岔,等众人回过神来,时间已经到了,但不见宝玉踪迹,遂有人问:“宝玉何在?”
牛方圆皱眉往四周看,却看不出什么,对身边人耳语一句,那人自点头闪到一边,观瞧众人。
“好一场斗法,马家庄七匹良驹之首果然名不虚传,名山少侠杜明礼小小年纪也有绝技在身,厉害。”牛方圆当先鼓掌,众人附和,他又说,“二位,还请将宝玉显现出来。”
杜明礼和马天行皆摇头,表示不在自己身上。
“这可怪了,既不在二...”
“姓牛的你眼瞎么,宝玉不好好躺在桌子上?”一钱道人讥讽。
牛方圆回头去看,那宝玉果然好好躺在桌子上,他不动声色探了探袖子,摸到一枚铜钱。心中震惊不已,怎么不是宝玉?
宝玉藏袖是他思索再三的决定,让宝玉消失,便说不知宝玉去向,无法决定,将众人之物归还,也不赚也不赔。至于北极寒铁,再以钱财买来便是。再不济,也能打听个来源,禀报庄中,也可得些便宜,不会被责怪。
现在可好,竟然是无胜结局,岂不是两手皆空?
他正思索如何挽回,忽听得一道朗声。
“好一场龙争虎斗。”
秦芒起身来到桌前,先分开吴道、楚寻剑二人,又将翡翠宝玉送到了杜明礼手中,回身向众人抱拳施了一礼。
“二位壮士刀剑高超,二位小哥异术绝佳,秦芒佩服。”
“嘶,敢问这位公子就是秦二公子么?”
牛方圆撇开赌注不谈,先告了一礼问道。
各奇人皆侧目,见秦芒金箍束发、玉带环腰,面有王相、器宇轩昂,心中琢磨:早听秦二公子生的好面皮,果然是一表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