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知道答案那书写会不会自信一点?
如果知道谜底那猜测会不会减少一点?
如果知道结局那过程会不会勇敢一点?
距离收到那封信已经过去了三天,这三天里莫沫总是想和吴天一学长说些什么,但是一拿起手机却又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后来莫沫想既然不知道如何开口那就发短信吧,但是一条短信编辑了删除,删除了又编辑,这样来来回回了不知道多少次也始终没有发送。
时间就这样在彷徨纠结的过程中转瞬即逝,其实莫沫也也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什么,倘若吴美芳知道自己收到了这样一封信那一定会欢天喜地的催促着自己赶紧谈对象。但是莫沫却隐约有点不知所措。
莫沫记得那天看到信时的每一个细节。窗户缝隙里吹进的风掀起浅蓝色的窗幔,柔柔的浮现记忆深处的梦,那天的阳光让空旷的教室变得一半温暖一般阴寒,她坐在明暗之间手中的信纸还散发着淡淡的墨香,口中散开的水蜜桃味让她的心跳达到了巅峰。她当时就想冲出教室,她想去亲口问一问吴天一学长:“是你吗?寒假里日日在窗台放糖果的人是你吗?手术室前遇见的人是你吗?我搬家以后你找过我吗?”但是不断涌出的问题变得越来越沉重,它们像是一场从天而降的鹅毛大雪,无止境的落下将莫沫一点一点的包围、覆盖,直到埋葬。然后遍地白雪让炙热冷却,剩下的只有没来由的寒意。
吴天一学长在给了莫沫那封信以后就像消失了一般,从前总是会发消息通知开会亦或者是一起部门活动,如今却是消失的彻彻底底,只有莫沫手机里存着的那些已读的短信在证明着过去的存在。
莫沫觉得自己和吴天一学长在玩一个你不联系我,我也不联系你的游戏。她本想着等学长联系她了再给答复,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复,但是她总觉得被逼到绝路的那一刻答案便会自己蹦出来。就像是站在悬崖边的人,面前的路只有跳或者不跳,但在追兵逼近的那一刻选择便只剩下了跳。
手里突然传来的震动让莫沫差点当场休克,她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唐果二字长呼了一口气。
“莫沫,今天平安夜,我们出去逛逛吧。”
“好啊。”
莫沫走到门口时唐果已经再了,莫沫几乎是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了她,她今天化了淡淡的妆,红色的大衣的衣领处是黑色绸带系成的蝴蝶结,墨色的头发柔柔的在风中飘舞。莫沫看了看打扮的像是一份精美礼品的唐果,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这件穿着三年的羽绒服,袖口的布料因为常年的磨损出现了几个小洞,时不时的还会飞出几缕绒毛。
“你确定我们只是出去逛逛?”
唐果似乎有点害羞,她低着头支支吾吾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莫沫看到唐果这般模样心里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大概就是莫沫现在的感受。
果不其然,唐果所谓的出去逛逛到最后就是逛到了肖泽所在的办公楼。而唐果口中的一会儿就是从白昼等到黑夜。
出门时就觉得寒风阵阵,浑身寒冷,这会夜里气温更是阴冷刺骨,冰冷的风夹杂着潮湿涌来像是迎面吹来的一阵细雨,然后阴冷的寒意渗透进层层衣物触及肌肤,整个人仿佛都浸透在寒潭之中。
唐果白皙的脸颊在这冷风中泛起了红晕,她来回的揉着手指试图驱赶冰冷。
“莫沫,太冷了,你先回去吧,我再等一会儿。”
“我再陪你一会儿吧。”
夜色漆黑,昏暗的路灯亮着微弱的光芒,梧桐树上仅剩的些许枯黄也在今夜的冷风中缓缓的飘落,在这昏暗的灯光里旋转着、飞舞着,像在谱写一首优美的旋律。慢慢的落叶的周围出现星星点点的痕迹,白色的痕迹划过昏暗的灯光将它分割模糊。
莫沫缓缓的伸出手臂,手心上一点白色的痕迹轻柔的落下,触及手心的一刹那那抹痕迹开始融化,消失。
隐藏在黑夜中的办公楼终于在初雪落下的这一刻熄灭了最后的光亮,没过多久一个黑影缓缓的走出,昏黄的灯光打在肖泽的身上,他站在灯下看着漫天飞雪脸上露出了一抹浅笑。
唐果看到肖泽的瞬间,暗淡了许久的眼眸终于有了光亮,她急匆匆的跑向灯光下的肖泽。莫沫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的唐果从包里拿出来了一个苹果,她小心翼翼的捧着苹果像在说些什么,但是离得太远莫沫听不见。下一刻肖泽从唐果的手中接过了那颗红彤彤的苹果,再下一刻肖泽将他的围巾递给了唐果……
灯光下的两人都披上了一层毛茸茸的光,细小的雪花像是划过黑夜的流行从两人身旁飞过,整个校园仿佛都在此刻变得安静美好。莫沫觉得自己在看一场无声的爱情电影,电影里的每一帧都充斥着甜蜜。
下雪了,莫沫自从父亲离开后便不喜欢下雪,觉得白茫茫的一片冰冷绝望,但是今天突然发觉漫天飞雪是这么的安静柔软。雪似有一种无声的能量,可以将一切喧嚣淹没,将一切烦恼掩盖,让这个世界只留下纯净的白。
莫沫躺在床上脑海里浮现出回来时唐果脸上的笑容,那是发自内心的笑容,像是拥有了全世界的笑容。莫沫有点羡慕唐果,她总是敢爱敢恨,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自己总是优容寡断的做不出决定。
不知是不是受到了唐果的影响,莫沫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她深吸了一口气拿起手机编辑着短信,但是不知是说天意难违好还是心有灵犀好,莫沫正编辑着短信,那个似是消失了的吴天一学长突然发来了短信。
“莫沫,明天活动结束后可以和我谈一谈吗?”
一条非常吴天一风格的短信,他总是会这样尊重别人的意见,小心的考虑着每一个人的看法。莫沫甚至可以想象出他说这句话时彬彬有礼的模样。
莫沫编辑了一半的短信终于还是没能够发送完成,她删掉了长长的短信发送了一个:“好!”
夜晚莫沫睡得很熟,紧绷了好几天的神经终于在这个下着雪的夜晚舒展了许多,就好像是高考时那样,没有考之前总是担心着题目会不会很难?成绩会不会不好?报考的学校会不会上不了?但真的到了考试的那一刻反倒是不紧张了。
那晚莫沫的梦里也下起了雪,大雪纷飞的世界静谧柔软,白色的尽头张扬带着好看的笑容冲她挥手,一如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