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每日,叶元溱都会按时来沁蕊宫授课。
两人或宫内弹琴,或棋盘对弈,或纸上挥墨,或临仿丹青。叶元溱的好感度跌跌涨涨停在了43,而郁溪棠对万国宴的筹备也完成了七七八八。
正值四月中下旬,雷雨声不绝于耳,许是因为雷声太大的缘故,原先盛开的桃花梨花已然凋零,大风卷席满地残花败蕊默默哀婉。
“一连下两天雨,这雨可算是停了,”郁溪棠托着脸,望着窗外云消雷散,渐渐变蓝的天空长吁短叹,“我好不容易得到的三天休息啊!就那么浪费了两天半……”
她有气无力从椅子上起身,连凌乱的头发也懒得打理,揉揉脸,拍拍裙子,认命抓起桌上不太如人意的荷包,提起一旁的食盒朝宫外走,身后的影子都透露着四个大字“生无可恋”。
纵然她能将叶元溱授课的内容融会贯通,放眼整个大彧也担得起天才之名,可琴棋书画能传承千百年之久,其底蕴之深绝非郁溪棠一个初学者不到三个月就能参悟透的。
偏偏郁溪棠又不肯专学哪一门,黎棠好说歹说她仍硬是要与祁悦儿一较高下,每一门都要参加,挣“第一才女”的名头,故而郁溪棠的学习任务依然是“时间紧任务重”。
至于这三天休息,还是黎棠见她太刻苦怕她累着才给她休的。
从得到休息三天的消息开始,郁溪棠就开始欢呼雀跃,计划的明明白白:出去玩两天,最后一天去找叶元溱刷刷好感。
奈何天公不作美,压根没给她游玩的机会。宫外的雨一连下了两天,郁溪棠在宫内也眼巴巴看着窗外一连下了两天“雨”。
一个闲不住的公主为了万国宴的筹备整整一个月没出过门,如今难得休息却又因为下雨出不去,差点没把她闷出个三长两短来。
好在黎棠给她做了棠梨雪,又特许要是休假期间天晴了,就准她出宫玩,还答应绝不阻挠,这才勉强给郁溪棠“吊了一口气”。
云销雨霁,彩彻区明。
不知是不是错觉,街上同游的人不绝如缕,路边、桥上吆喝此起彼伏,大抵与郁溪棠一样都是被连绵的细雨烦扰,天晴了出来透口气儿。
不说清新自然、隐有暗香浮动的空气,不说枝繁叶茂、意图直达云霄的古木,单说脚下变得格外干净的青石板就足以让人心情愉悦。
郁溪棠未施粉黛,发丝稍显凌乱,窈窕的身上一袭简单的湖水绿襦裙,却承的她天然去雕饰。手上的雕花如意食盒成了点缀,丝毫看不出她是位尊贵的公主,倒像是和蔼可亲的邻家妹妹。
她哼着歌,脚步轻快,直奔丞相府,一路上眼睛直溜溜的转,看看这个糖画,瞧瞧那个风筝,就没停下来过。
丞相府离皇宫并无多远,也就一盏茶路程,郁溪棠一路东看看西看看不知不觉便到了。
和皇宫的富丽堂皇不同,丞相府极其简单,除了门口两个石狮子和两个小厮把手门口再无其他,简,是闹市中难得的僻静之所。
可郁溪棠心知肚明,把守门口的远不止两人。因为当她距离丞相府一丈远时,能明显感受到不下十双眼睛正在盯着她。
她扣住食盒柄的手指更往里收了一分,清澈如湖面的眼底划过不易察觉的锐利,而后迅速理好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