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慢慢露出了鱼肚白，周围还有一抹虾子红。
顾怀璧漫步在乡间夹杂着青草清新气味的崎岖小道上，面前是一大片空阔的田野，偶尔零零星星地着落几户农家。
她潇洒地捋了一捋额前一抹碎发，展开双臂，迎来这个新的朝阳。
能停下来看看拂晓时的阳光如何遍布这个世间也是一种荣幸。
顾怀璧想起自己被世人奉若神明，还真以为自己是神坛上的人自己一直还挺骄傲自己血统的哈，结果……她根本不是顾家人。现在想想，符虎之女的称号到底有几分来自她的真修为，几分来自“虎师”顾佩天。
况且，修刀究竟能不能飞升，也从未有人试过。别人说她一定是千古修刀飞升第一人，她就一定是了么？且不说她修为，是否开创刀法，就拿她年龄，心法绝不是几年就可以精进的，待到七老八十，若还没破劫，舍弃血肉之躯，以灵识化为真身，可真就要面临生老病死这些了。
顾怀璧抹了抹有些冻红的鼻尖。
“怀璧。”一声戏谑出现在耳边。
顾怀璧看着可能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某人，忍住体内灵力沸腾的冲动，只是给了他一个不友好的眼神。
“我出来的时候，西江月训练场上满是弟子啊。”昭暮看了她一样，嘴角满是笑意，“看来惹顾佩天生气的小淘气离家出走了，顾佩天不习惯了。”
“什么鬼离家出走！”顾怀璧眉宇微皱，“我这是出门除乱，行侠仗义。”
昭暮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笑了。
顾怀璧直接无视他的笑。
须臾，她低声道：“我……爹生气了吗？”
“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昭暮漫不经心道。
哪有跑回去又突然跑回来的？顾怀璧现在也不想什么事了，就想着先去带什么玩意去西北看看。
西北荒凉，也没有什么仙家坐镇。
两人默契地走着，连步伐都是一致的。两人没有说一句话，只听见靴子与泥土摩擦的声音。
天边的红光愈来愈刺眼了。此时二人到的地方，也算是一片小村庄。
此时天已经亮堂，却无人出来做农活。顾怀璧不免生疑，手慢慢抚上了腰带里的惊蛰。
昭暮也发现什么不对劲，慢慢隐去二人的气息。
两人对视一眼，放轻动作慢慢走到最前面一户农家前面。
“是不是没人？”顾怀璧比划了一下。
“没有感受到什么魔气。”昭暮轻轻开口。
难道是这个村庄人们普遍起得晚？
顾怀璧正想着退出来，突然停住了。
“怎么？”昭暮看向他。
“这是个普通村庄，众人不修仙，那么我们从前面走过来，你看到或者听到过什么公鸡打鸣或者狗叫声么？”顾怀璧压低声音。
昭暮似乎不信这个好像不是理由的理由，神情怪怪地盯着她。
“哎呀，昭暮大公子，您一看就是出身世家啊，我好歹……”在泥浆炼狱里爬过几年的……
顾怀璧不好开口，苦口婆心道：“反正你不觉得这村庄太没有烟火气了吗？我跟你说啊，你看见我们刚刚路过那口井没，那转轴一看就是开春之时刚换的，这里绝对不可能是这样安静！”
昭暮没说什么，怕是默认了。他往前走，手慢慢抚上那个看上去还是新的木门。木门旁紫气缭绕。
“如何？”顾怀璧见昭暮收了手，问道。
“有古怪。”昭暮说罢，左手捏了一个剑诀。只见一道紫光，直劈向木门，木门却不是意料当中的直接给劈得四分五裂，而是突然泛起了黑雾。
顾怀璧眉宇微皱，抓了旁边却是空的，一个翻身，才不免被黑雾灼伤。
“昭暮！”顾怀璧喊道，却不见回声。
黑雾似乎越来越多，包裹着顾怀璧却无半点杀意，目前来看。
“敢问阁下何人？”顾怀璧尽量放松下来，柔和地问。她却突然感觉到周围空气都抖动了。
“我知阁下不愿伤人，阁下不如出来与我谈谈……”顾怀璧还未说完，忽然听见一阵婴儿的啼哭。这哭声被拉的极长，十分刺耳，听起来哀转悱恻。顾怀璧心头一阵颤，鸡皮疙瘩更是布满一身。
那黑雾慢慢收拢，似乎要显出主人的原身了。正当此时，一个光彩夺目的身影出现，他喊道：“怀璧！”似乎让她离这个东西远点。
而这团黑雾在空中静止了一会，似乎在感受着什么。突然发了疯一样吼叫着退后，叫声让顾怀璧不禁捂住了耳朵，头疼欲裂，眼前一阵黑。
她差不多快蹲下之时，感觉有什么东西支撑了她。但此时，她体内的灵力突然炸开了锅一样，像油落入热锅中四溅。她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才阻止腰间的惊蛰暴起来劈死旁边的人。
这样下去，她根本没办法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什么玩意’，”顾怀璧心里祈祷，“带着你就是知道你每次都救我于水深火热中，你快出现吧大爷，让那玩意不叫就行。”
正想着，感觉什么东西从袖子里猛的飞出，砸到那团黑雾上，和那团黑雾融于一体，果然那渗人的叫声戛然而止。
顾怀璧对上面色凝重满是胆心的昭暮，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
顾怀璧起身，又是一条好汉。
顾怀璧拍拍袖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蹭上的灰，道：“什么玩意你行啊，我没看错了……不过你在哪啊……”
除了在空中上下跳窜的黑雾，顾怀璧没见着“什么玩意”。
“什么玩意！”顾怀璧似乎意识什么，“你不会给他吞了吧……”
没有回音。
顾怀璧心里一抖：“什么玩意你要是没死，你回句话啊……”
“我还好好的！”乱糯糯的声音忿忿不平，道：“就是这家伙吃了什么臭东西啊？”
“啊？”顾怀璧不解。
昭暮缓缓走上前来，“你这个玩意好像是堵住了什么的嘴哦。”
“噗！”顾怀璧一下子破了功，“你自己塞它嘴了？”
不错，什么玩意和个包子一样，塞着就叫不出来了。
“这玩意好像没牙齿！”什么玩意软糯糯的声音满是惊慌，“诶！你什么东西啊，别啃我，你再这样，我就叫我主人打你了！诶！不许啃了！”
“你这东西叫‘什么玩意’？”昭暮一挑眉。见顾怀璧点头，他又道，“挺好的，这团黑雾叫‘什么东西’好了。两个蛮搭的。”
顾怀璧笑是笑了，赶紧拿下袖子里的封魂袋把这团黑雾收了。
黑雾虽是不愿意，但也是被强行关进了封魂袋。这时袋口掉出一个煤炭颜色的包子，一脸嫌弃地自己在草上滚了几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