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千年莲花的灵力滋养,顾怀璧灵识状态已经好了很多。从前她习刀,一举一动不可避免地满是戾气,而现在似乎有了一种像飞升大世家箭溪一般的天外谪仙的意味。她终于可以暂时的从封魂袋里出来。千年莲也化作了她的凡身。
只不过到底不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凡身,她总觉得骨子里轻飘飘的。
听闻她重塑凡身,恨生和惊昀便从箭溪边缘的仙山日夜兼程地赶到此处。
外头可是过去了二十年,记忆里恨生的三千青丝却已经依稀可见些银白。她也不知惊昀原来有如此重的鱼尾纹。
而她却凭借着不灭的灵识,已经算是渡过劫,解了凡胎束缚她的寿元枷锁。却也解了她一身的修为。
在与恨生的交谈中,虽然大多数时间都是恨生在讲,而她偶尔回应几句,并非她敷衍了事,她心头也满是重逢的欢喜,只是她实在是无力开口,不知道该述说些什么,索性缄默了,听恨生讲。
这些年里惊昀也算是熬尽了整个年少,才说出心中的爱慕,才和恨生修得正果。
听说这次小惊昀也随他们一起来了,听恨生前辈道来小惊昀,顾怀璧只觉着他不完全承了恨生的温婉优雅,也不全是像惊昀的沉稳睿智,倒是个风风火火的少年。练剑法,十剑不中一剑等这样差错也怪乱花迷眼,乱草生根。若是能中上一剑,不管所离目标偏了几寸,也是能欢喜几天,绕着屋子向爹娘炫耀几番的。
连一向温婉的恨生,也被他扰得头脑疼,这才不敢把他带来,怕扰了顾怀璧。
说这些时,虽然都是责怪的话语,但顾怀璧从她的语气、眼神中却看不到半点责怪厌恶的模样,却满是柔情,可以让人深陷其中。
直到仙痕无摸着胡子却又不小心拽下几根,有些尴尬地带长途跋涉的惊昀夫妇去客房休息,屋子里才一下子安静下来,顾怀璧慢慢捋清楚。原来以前她朝思暮想,渴望来拜访的;甚至在封魂袋里头万念俱灰时也对那地方有些向往的南凌仙境,竟就在此处。
而仙痕无竟是南凌仙境八域中一域的长老,也就是在一个地方里头说事的那个。
须臾,她慢慢走动,适应着千年莲塑造的凡身。这凡身极其轻,而且没有灵力的流动,便是更加地陌生。
顾怀璧若不是见了铜镜里头的自己,还以为自己是一抹飘散的灵识。
门外轻扣:“不谎?”
顾怀璧听得是仙痕无,忙走去开门。
仙痕无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他对比之前也是适应了许多,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我南凌仙境四年收一次门生,今年便是收门生的年份,不谎有意参与否?”
顾怀璧想着,自己无灵力做门生就已经算是最大的恩赐了。
她缓缓道来:“此生一入道,终生皆为道。前辈若肯,我是不会离开修真界的。”
仙痕无如果是料到她会这样说,也不吃惊,只是笑道:“不过你无灵力,与刚入门弟子并无二异。你若能受得住……”
顾怀璧道:“能。”
不就是从以前的万人敬仰成了万人中的一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