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万年一手扣在自己被贺秋雪扯住的手腕上,眸色深沉的看着她,贺秋雪有武功,他自然知晓,却没想到她的内功如此深厚。
即使伤还没好,便足以扣住他的手腕,让他提不起力气。
内功如此之深,当真是让人害怕。
更何况她在自己眼底生活了十八年,他竟对她一无所知。他其实早该想到的,能从突然发狂的马背上捡回一条命,她会的,便不会是三脚猫功夫那么简单。
想到这里,贺万年心里生了一股寒意,方才贺秋雪那双淡漠的眸子,隐匿着杀意。
果不其然,没等他反应过来,贺秋雪如一道闪电,飞快的朝沈姨娘射去,银针从手中拔出,只差一毫,便可插进她的脖子里。
千钧一发之际,一黑衣人突然凭空而来,手中长剑挑掉她手中的银针,只是将沈姨娘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黑衣人出现的突然,贺秋雪没有料到,棋差一招,见他手里的剑朝自己砍来,忙轻足一点,跃到几尺之外停下了脚步。
两次运功,还被贺万年打了一掌,她身上的伤口再次裂开,素白的衣裙上红斑点点,倒像是雪地里开不败的红梅,只增不减。
看着眼前出现的黑衣人,沈姨娘才心安下来,一声令下,又从树上跳下了几十个黑衣人。沈姨娘不是傻子,自昨夜贺秋雪提出要来祭拜雪安宁,她便将暗卫悉数派在了身边,怕的就是事发突然,果然她想对了,贺秋雪今天想要了她的命。
既然如此,她便也不能让贺秋雪活着了。
眸色一沉,沈姨娘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朝黑衣人命令道:“贺秋雪不是将军府的血脉,今日你们便清理门户吧。”
这么说着沈姨娘偷偷抬眼瞥了贺万年一眼,见他默不作声,就当他是同意了。
黑衣人得了命令,齐齐出手,朝贺秋雪拔剑冲了过去。
贺秋雪会武功,那又如何,沈姨娘冷笑一声,她今日派出了身边所有暗卫,少说也有五六十人,她一个女人,又受了伤,是不可能逃过去了。
可显然,她实在是低估了贺秋雪的实力。
看着黑衣人悉数奔过来,贺秋雪眸色一冷,运气提神,她微微一跃,在空中旋转着身子,双手射出数根银针,混着漫天大雨,朝周遭围成黑压压一片的人射去。
只一招,黑衣人便倒下了一大半,贺秋雪毫不顾忌,随意射着手里的银针,这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值得让她留下一命的。
沈姨娘见状,瞪大了眼睛,看着她这么厉害,心下一紧,生怕这些人要不了她的性命,抬眼看向贺万年,只见他同自己一样,紧皱着眉头,看着贺秋雪吃惊。
不过她很快又安心下来,黑衣人还剩下了八九个,贺秋雪手里已经没了银针,没了武器,她只有等死的份。
那些黑衣人也都壮起了胆子,一个个不怕死的冲了上来,提着手里的刀便朝她劈过去。
“不怕死?那就一起下地狱吧。”冷笑一声,看着这一群无脑的人冲了过来,贺秋雪似地狱里的修罗,诡异又充斥着寒意,运气一掌朝最先靠近自己的那人打去,只一掌,那人便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夺过他手中的剑,贺秋雪眼疾手快,又一剑朝一人刺去,那人微微愣神,却巧妙的躲了过去,没等她再刺,那人一把夺过了她手里的剑,看似没用力气,却让她手里的剑脱了手,孤影见状,也微微愣神。
那人蒙着面纱,孤影看不真切,却总觉得陌生,只是人在战场上,容不得他多想,见贺秋雪手里没了兵器,他忙提剑砍了过去,只是剑还没落到她身上,就被身后人运气振飞了出去,那人内功深厚,孤影猝不及防,飞出去了老远,撞在一棵树上,吐了一口血出来。
这还不算完,那人一手揽住贺秋雪的腰,将她安置在自己身后,只一剑,便将面前的几个黑衣人一扫而空。
突发变故,让沈姨娘大吃一惊,抬眼看着那人,哆哆嗦嗦道:“怎么还有叛徒?贺秋雪你真是歹毒!”
她只以为,那是贺秋雪的人,是她派到自己暗卫里来的,可贺秋雪也正抬眼打量着眼前的黑衣人。
只余一双狭长的凤眼露在外面,眸色幽深,让人看不真切。却隐隐透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寒意。
这样一个人,又为何会救自己。
她还没反应过来,便见那人突然朝贺万年的方向冲了过去,她的位置离贺万年只有两步之遥,但同那些黑衣人打斗,已经耗尽了她所有力气,此时站在这里,都只是凭借强撑的那口气。
更何况那人动作极快,也没有留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只听长剑划破锦衣的声音,贺万年闷哼一声,抬眼看去,便见那人的剑直插贺万年心口。
见状,贺秋雪眸色一冷,这个人,定不会是来救自己的。
他应该是收到了谁的命令来刺杀贺万年,救下自己,也不过是机缘巧合。
正思索间,一道身影从天而降,一掌朝那人打去,那人忽见来者,凤眼微眯,像是在笑,将剑狠狠拔出,运气离开了这里。
宫少霆一把抱住快要倒下去的贺秋雪,只狠狠地朝那人离开的方向瞪了一眼,转瞬眸底满是担忧,看着白衣染血的贺秋雪,止不住的心疼。
“你怎么又把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好在他今日抽出时间去将军府走了一遭,这才从子月口中得知她是来了这里。
好在他及时赶来,才救下了贺万年的一条命。
贺秋雪靠在他的怀里,嘴角扬起一抹笑来,有他在,万事便有人替她出头,再也不必提着那一口气,硬撑着站在原地,身子一软,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倚在他身上。
她流了不少血,身上有不少细小的新伤,更严重的,还是那些旧伤,白衣上尽是血渍,顺着雨水流了一地。
贺万年也好不到哪里去,胸口受了一剑,脸色苍白的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