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何必再自欺欺人呢,儿臣是什么身份,昨日已经听的清清楚楚了。”不再佯装成那个无害的太子,南宫夜冷哼一声,一双眼睛迸发出无限狠意。
就像是一匹恶狼,贪婪的打量着眼前的猎物。
见他开诚布公,皇后也没再解释什么,凤眸微沉,掠过些许失落,“本宫扪心自问,这二十二年来,对你不薄。”
是的,二十二年来,她尽了一个母亲的职责,事事关心着他,可她还是错了,若不是她无能,怎么会将他养成如今这个性子。
人之初,性却不是本善,有些人恶,是坏在了骨子里,有一个那样的娘亲,南宫夜从根子上就坏透了,从小目中无人,又怎么会有改正的机会呢。
“母后说笑了,贺秋雪是儿臣的太子妃,你都能拱手让人,谈什么对我好?”话里带着讥讽,南宫夜对她很是不满,“若是当真对儿臣好,又怎么会到处追查那个人的身世?”
虽然不知道皇后有没有找到,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他早一步登上皇位,就算是那人出现了又如何,都逃脱不了被杀的命运。
看着他执迷不悟,皇后闭上了眼睛,这就是她养育了二十二年的孩子,狼子野心,睚眦必报,无奈一笑,那是极其苦涩的笑容。
“你的生母,是静嬷嬷。”淡淡的吐出这么一句话,混着殿中燃的安神香,萦绕在南宫夜的身旁。
静嬷嬷,敬嬷嬷。谐音一样,可她这么一说,南宫夜不用反应,也知晓她说的是谁。瞳孔猛的放大,南宫夜手上青筋暴起,那就对了,难怪在儿时,看见静嬷嬷,他就觉得无比亲近。
南宫夜是感谢自己这生身母亲的,做出了这么一番大作为,让他有了问鼎皇位的机会。只是,想到她的死,南宫夜眸色微沉,“那她的死,也不是意外了?”
“静嬷嬷意图谋害本宫,被本宫处以极刑,念在她曾尽心服侍的份上,本宫给她一个体面。”本就没打算瞒着南宫夜,皇后如实说着。
听了这话,南宫夜眸色阴厉,紧紧攥着拳头,周身散着一股杀意,“那儿臣便完成她这意愿,也不枉为人子了,所以,母后,还烦请你死一死了。”
南宫夜来皇宫时,贺万年也递了帖子进东宫,京城里流言四起,虽然没有明说,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将贺秋雪失踪的事推到了贺秋嫣的脑袋上。
贺万年将手下的人悉数派下去找,追踪到断千崖,加入到了寻人的队伍里。
而他自己听到了这些流言,一是为了将军府的荣誉,二是来看看,人是不是真的被贺秋嫣抓走的,毕竟悔悟之后,他能感觉出来,自己这个二女儿实在是狠辣。
“殿下去了宫里,将军不如晚些时候来吧。”下人见来人是贺万年,态度十分恭谦,可南宫夜没在东宫,他也不敢随便放行。
听了这话,贺万年眉头微皱,开口道:“老夫是来找嫣侧妃娘娘的,劳烦你去通报一声。”
这话一说,下人又变了脸色,更加为难极了,因为贺秋嫣下了命令,说是身体抱恙,谁来见她都不行,这下人也不清楚,贺万年算不算她不见的人。
“怎么,老夫来见老夫的女儿,也不行吗?”察觉到下人的异样,贺万年神色严厉了几分。
那下人吓了一跳,不知道该如何答话,哆哆嗦嗦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自然是可以的,将军是妹妹的父亲,又有什么理由不让进呢。”一声娇俏的女声传来,下人如蒙大赦,松了一口气。
听到那声音,贺万年寻着声音抬眼看去,只见走出来的是莲侧妃,面上带着和善的笑,却没人发现她眼底得逞的亮光。
“臣见过娘娘。”尊卑有别,贺万年认识莲侧妃,给她行了一礼。
莲侧妃朝他友好一笑,又忙开口道:“这可使不得,将军身份尊贵,若是按妹妹的辈分,将军还是本宫的长辈呢。”
“臣不敢高攀。”莲侧妃是皇后的侄女,是以大臣们都对她几分恭敬。
寒暄完毕,莲侧妃也没再说废话,抬眼打量了一圈,才开口道:“将军是来看望妹妹的吧,想想也是,毕竟自己的姐姐被贼人掳去,她难免会担忧的。”
话虽然这么说着,可莲侧妃嘴角的淡笑一直没有消失,而贺万年的脸色也不是很好,任谁都知道,贺秋雪和贺秋嫣的关系很不好。
“本宫还要出门一趟,就不打扰将军了,这下人是新来的,若是冲撞了将军,还望将军莫怪。”
这么说着,莲侧妃朝贺万年点头示意,便迈出了院子,她并不是真的有地方要去,而是知晓有人拦着贺万年不让他进,故意来给他行个方便。
贺万年也没多想,进了东宫便让人将自己带去了碧珺园。
碧珺园里,贺秋嫣此刻的心情真是好的不得了,南宫夜不仅不杀她了,甚至还临幸了她,对着镜子里那张丑陋的脸,贺秋嫣也开心的笑出了声。
“你姐姐如今生死未卜,你倒是还笑得出来!”贺万年一推开门,便听见她这一声笑,当即气的差点打她一巴掌。
就算是不打这一巴掌,贺秋嫣如今这张脸,也看不下去了,左边红肿的骇人,饶是用过了玉清膏,也比右边的脸高出了不少去。
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贺秋嫣惊的回过头去,见是贺万年,忍不住心头一颤,他怎么来了?
贺秋嫣这么一回头,也把贺万年吓了一跳,贺万年也有几天没见过自己这个女儿了,见她额头上的皱纹,还有左脸上的红印,不由得眉头紧皱,“你怎么成了这幅模样?”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虽然他是来责怪她的,可见到她这幅模样,贺万年又心软下来。
听他渐渐平和下来的语气,贺秋嫣立刻挤出两滴眼泪来,抽泣的道:“父亲您也看到了,因为外面那些流言蜚语,女儿被殿下打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