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明黄衣裳的女人不紧不慢的踱步出来,一双眼睛微眯,透露着本分慵懒,朝那跪在地上的人看去,出声问道:“交代你办的事,如何了?”
听见这问话,跪在地上的人眉头皱的很深,不想回答,却又不得不答道:“启禀娘娘,属下已经放过烧了府邸,不过还是下手晚了,她逃出去了,并且已经到了奚丹郡。”
“还真是命大啊,不过没关系,既然她急着要来这里送死,我又怎么能拦着她呢,你先下去吧,剩下的事,不用管了。”
没有刺客想象中的发怒,女人态度平和的很,不带有一分情绪,倒像是对这件事一点儿也不在意似的。好像要杀了贺秋雪的人不是她一般。
“属下遵命。”好不容易逃过一劫,他没有理由不快点离开,告退之后,才见那女人变了脸色。
繁琐的衣裳穿在她身上,倒是显得整个人老了不少,恨贺秋雪恨得咬牙切齿的人,正是被嫁到匈奴国和亲的南宫艳。
如今的南宫艳,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如花似玉年纪的少女了,身上穿着繁琐的宫装,满脸的胭脂脂粉,遮住了她原有的样貌,也一同遮住了她的喜怒哀乐。
她方才哪里没有生气,只是学会了隐忍,她倒是要好好感谢贺秋雪,若是没有她,自己也不会有如今这般成就。
南宫艳来匈奴国的日子,过得不是很好,匈奴王六十岁有余,后宫嫔妃无数,大多都有子嗣傍身,唯有她一人,孤苦伶仃,偏生年纪又小,匈奴王那个老头,喜欢的很。
虽然有匈奴王后的名头,可南宫艳心里再清楚不过了,她不过是空有名头,手里一点儿实权都没有,日日在匈奴王的摧残之下,整个人苍老了不少,哪里还有少女般的玲珑面孔。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贺秋雪,一想起她的名字来,南宫艳不由得攥紧了拳头,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贺秋嫣给她传来消息之前,南宫艳便从匈奴王那里知晓了贺秋雪要来的事,所以她一早便派人前去阻拦了,得知贺秋雪被困在县令府,她更是添了一把火,想要将她活活烧死,可偏偏天不遂人愿,又让她活下来了。
“贺秋雪,你倒还真是只九命猫妖,不过来了这里,就算你有十条命,也不够死的。”冷笑一声,南宫艳低声喃呢着,眸底尽是寒意。
马车循规蹈矩的行着,浅眠的贺秋雪在梦中打了个喷嚏,全身一抖,竟醒了过来,一旁的子月见了,忙替她披上了狐裘,懊恼的道:“都怪奴婢粗心,竟害的小姐着凉了。”
“这又怎么能怪你呢,天气冷了,别顾着我,你也要多穿一些。”将狐裘裹紧了些,贺秋雪淡笑一声,伸手戳了戳她的脑袋。
抬头朝对面坐着的墨怜儿和墨卿卿看去,墨怜儿正靠着车壁睡觉,唯有墨卿卿,低头不知再想着什么。
“本宫说过了,你们两个其实不用跟来的,匈奴正在同我们交战,平白去了,只会有受不完的危险。”
看着眼前的墨卿卿,贺秋雪开口说着,他们的确可以选择留在郡主府里,只不过贺秋雪有些私心,不想让墨怜儿打扰到欧阳凤雪和师子瀛,可墨卿卿不一样,她是无辜的。
听了贺秋雪的话,墨卿卿才抬起头来,朝着她笑了笑,“国家有难,臣女应该尽一份力,臣女既答应了父亲要护郡主周全,岂有不跟来的道理。”
“你这身武功,倒是不俗。”想起方才打架时,墨卿卿娴熟的功夫,贺秋雪眸色一沉,她的确同墨秋水和墨怜儿不同,单说这一身功夫,便值得让人深思。
提起这个,墨卿卿面具尴尬之色,左手叠在右手上,“不过是感些兴趣罢了,能在这个时候派上些用场,臣女也知足了。”
“本宫方才瞧见你对敌时,拿的是掉在地上的刀,不过看你的功夫套路,应是惯用剑的,可是家中趁手的剑没有带着?”回想她对敌时用的功夫,贺秋雪开口问着。
听了这话,墨卿卿眸色微沉,她没有想到,贺秋雪观察这么细微,竟连这个都看出来了,索性摇了摇头,“哪有什么趁不趁手的兵器,臣女不过是会些三脚猫的功夫,平日里看剑术多了些。”
贺秋雪淡笑不语,从软榻底下取出一个长长的匣子出来,交到了墨卿卿手中,“你既然是要保本宫周全的,这个就送给你吧。”
郡主赏赐的东西,墨卿卿不敢不从,接过那长长的匣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把通体碧蓝的宝剑。
“这是…沉霜剑?”一双眼睛直直盯着匣子里的宝剑,墨卿卿难得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淡定的点了点头,贺秋雪回答道:“你果真惯用剑术,这便是沉霜剑,不过本宫不是爱剑之人,宝剑赠美人,才不算是辱没了它。”
“多谢郡主美意,只是如此大礼,臣女受之有愧。”墨卿卿盯着那宝剑看了半晌,终是重新盖上了盖子,双手捧在贺秋雪面前,她目光里满是流连,却口口声声推辞。
见她这模样,贺秋雪不悦的皱了皱眉头,“怎么就受之有愧了,墨姑娘,方才若不是你及时出手,我怕是会死于他们刀下了。”
贺秋雪这话不假,方才拼杀之时,虽说贺秋雪身边的刺客不是很多,可他们都双拳难敌四手,若不是墨卿卿一刀挑去了刺客手里的长刀,背对着他的贺秋雪难免不会中刀。
听了这话,墨卿卿神色微愣,她以为贺秋雪不知道这些,又或者知晓,也装作不知晓的模样,却没有想到,她都记在了心里,并且还了恩情。
“本宫不是知恩不图报的人,你救了本宫的性命,此去匈奴国,亦是性命攸关,若是不拿你趁手的武器,本宫这趟镖,你怕是保不住。”
轻叹了一声,贺秋雪将那匣子又推向了墨卿卿这边,一双眼睛微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