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响起时,贺秋雪正端坐在饭桌前发呆,思索着宫少霆的反常,可无论怎么想,都想不通他是怎么了。
幽怨的声音连绵不绝,响了许久,贺秋雪才察觉出对不劲来,钟声传来的方向,应是皇宫。
敬嬷嬷站在她身侧伺候着,听见这钟声,顺时老泪纵横。
“嬷嬷,响了几声钟了?”眸色微沉,贺秋雪低声问着。
敬嬷嬷抬头看着她,又看了看外头,又一声钟鸣响起,惊散了树上的乌鸦,“加上这声,已经是第十九钟了。”
听了这话,贺秋雪慢慢闭上了眼睛,她心里早就有数了,却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突然,钟鸣超过了十九,便是国丧。
“郡主,皇宫传来消息,皇帝驾崩了。”夜风突然从外头跑进来,将皇帝驾崩的消息告诉了贺秋雪。
淡淡的点了点头,贺秋雪应了一声,这是她意料之中的事,可唯一的差错,便是宫少霆还在皇宫里。
“你家大人呢,能否全身而退。”淡淡的问着,贺秋雪相信宫少霆的能力。
可谁知她问完这句话,夜风竟跪在了地上,“还望郡主出面,救大人出牢笼。”
听了这话,贺秋雪眉头微皱,“出了何事?”
“南宫夜聚集了大批人马,守在了皇宫附近,矛头直指金銮殿,意图杀了大人,强行夺位。”夜风跪在地上,神色有几分着急。
宫少霆此次进皇宫,本是想给皇帝治病,事发突然,一切都是意料之外的,听了这话,贺秋雪眸色一紧。
“如今皇宫内已经失了联系,属下不知大人到底怎么样了。”夜风这么说着,心里紧张的不行,若是宫少霆还在,他不是那么慌张。
“郡主,先主离世之前,曾托付老奴一件事,务必要您才能完成。”敬嬷嬷也突然跪了下来,神色极其凝重。
见他们一个两个都跪在了地上,贺秋雪眸色微沉,朝敬嬷嬷问道:“娘娘曾吩咐了何事?”
敬嬷嬷没有说明,只是看了她一眼,“倘若此事成了,可救大人一命,只是郡主,殿下封锁了皇宫,我们想要进去,几乎是无望了。”
这话,敬嬷嬷说的在理,南宫夜一早就封锁了皇宫,如今大殿之上除却文武百官,怕是没人能闯进去了。
听了这话,贺秋雪松了一口气,唤了子月来,随手给了她一个令牌,“拿这牌子到西街去,半柱香的功夫后,本宫要进金銮殿。”
拿起那牌子,子月一刻也不敢耽误,立即去办了,反倒是夜风,有些不解那牌子到底有和作用。
说起那条西街,贺秋雪不由得闭上了眼睛,那是贺万年给她的嫁妆,明面上是一条卖货的街,可暗地里,却是将军府散布在民间的势力,这股势力,丝毫不亚于庞家的暗卫。
可庞家的暗卫,没有令牌在手,他们是调用不动的,只靠西街的势力,想要进皇宫,也是件不容易的事。
“秋雪,想进金銮殿还不容易,我替你开路!”欧阳景睦的声音从外头传来,让贺秋雪安心了不少。
他身穿一身铠甲,身后领着一队人马,数量不多,却足以抵抗一阵,听说皇帝驾崩的消息,威震侯一早就去了皇宫,可谁能想到他才进去,南宫夜便封锁了皇宫,欧阳景睦此次前去,便是为了拥护新主。
“少霆如今有难,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陛下赏赐了你进殿明言的权利,秋雪,你有进金銮殿的权利。”
欧阳景睦这么说着,朝着贺秋雪自信一笑,没道理凭借他们的力量,救不回宫少霆。
听了这话,贺秋雪眸色微沉,闪烁着暗沉的光,进屋换了宫服,便随着大队伍一起往皇宫方向去了。
将军府里,贺万年不在,如今他正守在金銮殿里,同一众大臣手忙脚乱。正因为他不在,才让贺秋嫣有机可乘。
到了将军府,出来迎接她的,正是贺明,贺明见贺秋嫣回来了,一阵诧异,“姐姐,你怎么回了将军府,是殿下待你不好吗?”
没时间同他嫌扯,贺秋嫣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明儿,你听我说,皇上驾崩了,宫少霆密谋造反,如今正在皇宫里大开杀戒,你快将爹爹的虎符拿出来,再晚一步,殿下就要葬身皇城了。”
听了这话,贺明震惊不已,看着贺秋嫣紧张的模样,丝毫没有犹豫,即刻便将贺万年藏的严严实实的虎符拿了出来,“姐姐放心,我一定会将殿下救出来的!”
贺明拿了虎符,便骑马到了军营掉兵,五万人马浩浩汤汤,往皇城赶着。
二十七声鸣响,终是在春宵一刻结束了,贺晗才挑下安南的红盖头来,便察觉出了异样。
“小晗,去吧,皇城现在已经乱了。”安南静静的坐在床榻上,一双眼睛里似是碎了星辰,熠熠生辉。
贺晗死死攥着手中的杆子,抬眼同她对视,“安南,对不起…大婚之夜,我却不能陪在你身边了。”
安南朝他笑笑,起身双手环抱在他腰间,“不,小晗,为官者,修身治国平天下,如今天下未平,我们如何安心过好日子,去吧,我会一直等着你回来的。”
皇城外,火光冲天,五万人马将皇宫围了个水泄不通,韩系手下虽有十万禁军,可眼下能救急的,不足三万,强势的压制下,他们也反抗不得。
宫门前忽然出现了一队人马,虽不浩大,却不容小觑,为首那人一把银枪,一枪挑落了挡在他面前那人的头颅。
“殿下有令,无诏之人,不得入内!”守在门前的许戈见欧阳景睦杀了一人,即刻做好了架势,时刻准备着开战。
听了他这话,欧阳景睦嗤笑一声,“本世子身为威震侯世子,进宫何须什么诏令,凭借这枚金牌,有哪里是去不得的?”
看着他手中那金牌,许戈只觉得有些压力,只是欧阳景睦不能进,他手握重兵,若是进去了,宫少霆就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