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伤口尚且没有好利索,宫少霆心知自己这会儿就算去了也只是送死,还更可能落得一个夜闯丞相府的恶名。
宫少霆犹豫再三,终是叹了口气,心有不甘地在府外等候着。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在他守候在丞相府外面的时候,贺秋雪也在进行着自己的行动。
这日晚,丞相并不在自己的府中,而是在宫中商谈要事。
贺秋雪正是抓住了这个难得的时机,换上了轻便的衣服,悄然摸进了丞相的书房。
她自那日起便得知,书房里面有着非常贵重的东西,由是便猜测,自己要找的东西很可能在那里面。
一开始进去的时候,书房外面多少显得有些朴素,一时间贺秋雪也没见到她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没放弃,回忆着自己平日里听吴丞相对话时的蛛丝马迹,想起来似乎书房里面还有个暗门,说不定门后可能便是藏着他不能让人知晓的那件宝物。
贺秋雪翻着可能进入书房暗门的线索,却一不小心摸到了书柜上的钥匙,惊得她脚步一个不稳,旁边的椅子“吱呀”地挪动了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书房外忽然有脚步声经过,自然是被这一声给吸引了过来,是平时守在丞相府外面的家臣。
前些天丞相刚下令要所有人加强戒备的语气他至今还记着,自然不敢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出错的细节。
毕竟今晚丞相不在,要是府内出了什么问题的话,那事情多半得归咎在他身上。
“谁在里面?”
她不敢出声,只能伏在椅子后面,见到有家臣提着油灯警惕地朝里面张望。
家臣自己也是不敢进来的,然而书房并不深,他只要提着油灯在门口环视一周,视力好的话便能看见蹲在椅子下面的她。
他自己也有些警惕,那灯便慢慢地随着他的检查而晃动着,灯光的影子渐渐地朝她越来越近了,马上就要照到她的头上...
贺秋雪大气不敢出,缩在椅子后面盯着他,心里面已经过了千百种让他闭嘴的方法,只等他发现自己。
就在这时,一只老鼠忽然从家臣脚边窜了出去,引得后者骂骂咧咧起来。
“哪里来的臭耗子!”
他渐渐地追着老鼠走得远了,贺秋雪方才松了口气,眉间也舒展开来,好险。
刚刚差点就被发现了,要不是她反应得及时的话,只怕是现在后者还被自己蒙在鼓里呢。
她捏着手里的钥匙,没过多久便找到了那道藏在书桌后面的暗门,将之嵌入后,果真听见吱呀一声轻响,门开了道缝,而从那缝隙间透出来的,隐隐有着光泽的塔,便是她这次冒险前来的目的。
贺秋雪化身清欢,到最后被吴丞相买下来,直至到这一刻,都是为了这个东西。
她小心翼翼地侧着身子进入暗门,临走前不忘看了一眼那旁边的开关,小心翼翼地躲过这些攻击,这才拿起了正中心的那座宝塔。
这的确是丞相的传家之宝,它周身散发出淡淡的琉璃光彩,即使是在夜间也几乎夺目耀眼,险些让她赞叹得忘了自己前来此处的目的。
除却样子好看一些,贺秋雪实在是发现不了其他的了,至于齐凛炜为什么费尽心思的想要得到它,贺秋雪也不想知道,毕竟她只要将琉璃塔交给齐凛炜,自己就自由了。
最后还是贺秋雪反应过来,把这尊名为琉璃塔的物事小心翼翼地存放在自己的包裹里,又仔细地把它包装上后,确认没人发现,这才又从暗门里出来。
将门关上后,她把钥匙放回原处,丞相府哪怕是在夜里,守卫也不比白天弱,然而这并不能难倒贺秋雪,她将自己怀中的包裹紧了紧,巧妙地绕开了一众人,轻而易举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贺秋雪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包裹。
严严实实,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她便放了心。
自己可是为了这个东西,东奔西跑了好些日子,先是在青楼当名妓被丞相看中买下,随后又是被丞相府中的世子百般纠缠,好在最后一切顺利,还是把这个东西给拿到手了。
这琉璃塔无它,甚至连贺秋雪自己都不清楚它的价值,但这东西却是她用来赎身的一切筹码。
能不能离开将军府,全看她能否把这东西带回去了。
事至如今,任务已经完成,她便也就没有必要在这府上久留。
贺秋雪掂量了一下包裹的分量,估摸着在这样的守卫下,带出去虽然有些困难,但应该也不是问题,这才从房间里简单收拾了点东西,离开了屋子。
只是离开之前,贺秋雪脚步一顿,突然想起那个扬言要教训自己的吴秉之,轻笑一声,贺秋雪摇了摇头,精明如吴丞相,竟然会生出吴秉之这么一个百无是处的混球来。不过她可是要感谢这个混球呢,若不是他,自己可能还没那么快得到吴丞相的信任,进书房呢。
所以在走之前,她要“还礼”的。
夜风瑟瑟,吴秉之面壁的院子里,烧起了熊熊火焰,火光冲天,不一会儿,便看见了一个裸奔的男人。
洋相出尽了,贺秋雪心满意足,看着所有的丫鬟下人都往院子里跑,无暇顾及她时,才匆匆翻墙离去了。
这厢宫少霆等得月亮已高高升起,没能等到贺秋雪,他自己心里面有些遗憾,心知再等下去多半也是徒劳,不如就此先行离开,却没想到在这种时候,忽然瞥见了一抹火光,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撞上了从丞相府里逃出来的贺秋雪。
他的目光刚在丞相府的门匾上停留了一瞬,忽然便见得一个曼妙的身影几步便上了房顶,与此同时,伴随着的是一众下人丫鬟忙活不过来的嘈杂声。
功夫好也就罢了,竟然还有胆子在丞相府防火?
宫少霆心下震撼,看向那人的时候,却发现那人也在看着他。
贺秋雪刚想离开,抬头却忽然看见宫少霆的身影,一下子便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