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上一个女孩,二年级就喜欢她了,她有双大大的眼睛,闪亮清澈。她有时喜欢留两个小辫子,可爱单纯。尤其让我着迷的,是她两个小酒窝。我真是不记得她的名字了,只记得叫风。
我曾报过烟老师的英语班,好像叫小太阳补习班,价格不算便宜。我妈觉得儿子难得这么爱读书,也没省着。但我只是因为风报了这个英语班。
后来我又报了墨老师的绘画兴趣班,当然同样是因为风也报了。我记得第一次上绘画课的时候,老师戴着个墨镜笑着对我说:“孩子,你很有天赋!”我真的信了。虽然风追不上,但绘画班还是一直坚持到了初二。
初二。周日。艳阳高照。绘画班教室。
今天有个新老师来绘画班帮忙,他叫铅笔老师,因为跟他说话的时候我的注意力全都在手中的铅笔上。铅笔老师很高很瘦很年轻,听说还在读大学,我很是羡慕。我甚至完全不记得他的模样,但他对我说的一句话却仍记忆犹新:“想做好一件事,心态很重要。”
他跟我说那句话的时候,我正要动手打一个同学。事情是这样的:
我所在的绘画班有一个特别调皮的孩子王,称其为血吧,因为他把另一个孩子耳朵咬出很多血而被老师停课回家过,当然这陈年往事姑且不谈也罢。血很是热衷于欺负绘画班的同学,尤其是比他小的孩子。我绘画水平在班上数一数二,老师一贯又照顾我,血一般是不敢惹我的,但这次他属实惹我生气了,因为他打了个女孩,而不巧的是那个女孩是雨——风的妹妹。
我默默放下笔,迅速走过去将血推搡开了,借着劲头也骂了他句。他似乎有些意外但是也并不想让步。我当时觉得唯有揍他一顿才能平民愤了,但是铅笔老师看到后立刻叫住了我,让我赶紧回座位去继续画画。后来他走到我旁边才对我说了那句话。
后来我冷静下来,不由得对铅笔老师的敬意又高了几分。一整个下午,我都在一边画画一边请教铅笔老师。
“老师你看这样行不行?这样呢?我觉得这样也挺好哈哈。”
铅笔老师很有耐心,我觉得这是我见过最温柔的老师,我很喜欢他。放学的时候,我有些不舍又不知该说什么,竟问了句:“老师,你下周还会来吗?”
......
大二。暑假末。鹿岛。公益图书馆。
我得了个病。支教回来后就一直有这个毛病。我一听到小孩唱歌就会忍不住眼泪,也无法拒绝小孩要买东西的请求,这是憋出来的。
我想要治好这个病必须得解决心中的遗憾,于是随行志愿团队来到了鹿岛的公益图书馆给那里的孩子们讲课。图书馆在城中村,路很不好找,里面有很多孩子。总有那么几个背影让我突然感到熟悉与欣喜,却又转而变成陌生和无奈。
糖,是个改变我生活的男孩子。一次下课后,他抓住我的手问我:“老师你是大学生吗?”我低头望着他,望着他闪亮的大眼睛还有额头上不起眼的伤疤。
“是啊怎么了呢?”我笑着问他。
“你是鹿岛大学的吧!”糖抓着我的手突然又松开然后低下头,“我...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糖应该是三年级,和我的的孩子们一样。
“你说,老师听着。”我似乎自称老师都已经习惯了。
“可乐里面有碳水化合物吗?”糖突然抬起头,眼睛瞪的大大的。
“可乐里面有糖,糖属于一种碳水化合物。”到大学后,我虽变成了文科生,但好歹还不算辜负高中化学老师。
“那喝多了可乐会得结石吗?”糖又忽地抓起了我的手。
我忍俊不禁起来,心想糖平时可能喜欢看乱七八糟的书,他妈妈肯定也没少唬他。
后来糖又问了我一些关于金字塔以及宇宙的一些问题,我一时语塞,也不好作答。
临走的时候,糖从图书馆追了出来,对我大喊着,“老师,你还会来吗?!”
后来血也不敢再欺负雨了,但好几周我拿着铅笔的手都没法专心画画,只是傻傻望着窗户。
……
你还会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