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院,最早由唐高祖李渊在武德年间创立,相比于后世明朝“非翰林不入内阁”的清贵,此时大唐的翰林院还只是各种艺能之士供职的场所。
除文学之士外,医卜、方伎、书画、甚至僧道等皆可入选,以待诏于院,史称“翰林初置,杂流并处”。
直到艺术家气质最浓郁的唐玄宗李隆基登基后,嫌弃以前中书舍人起草的诏书太过死板,才开始遴选擅长文词之朝臣入居翰林,起草诏制,翰林院因此才逐渐演变为草拟机密诏制的重要机构,任职者称“翰林待诏”。后世李白也正是因此才得以入职了翰林院。
去这样的翰林院当差,无疑最适合目前的李貌。一来不会引起皇子和大臣们的不满与猜忌,二来,李貌可以利用翰林院扶持一批不得志的有识之士,可谓一举两得。
所以他立刻起身向李隆基作揖,说道:“阿爷的良苦用心,瑁儿明白,我稍后就去找贺监,一定不负阿爷所托!”
“很好,阿爷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记住一点,是你的,终究会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再争再抢也不会是你的。”李隆基语重心长地说道。
“是,瑁儿记下了!”
于是李貌与李隆基、武惠妃用完朝食后,就赶回了自己的寿王府。这时,贺知章和李白都已在书房等候他的到来。
“老师,太白兄,你们都在就太好了,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与你们商议。”李貌率先说道。
贺知章与李白对望一眼,一同笑着说:“巧了,我们也正有事找大王你呢。”
“哦?那你们先说。”
贺知章上前一步说道:“大王,我昨日与太白老弟商议了下,准备把之前定稿的《大唐周刊》撤去两个版面,专门撰写《霓裳羽衣曲》的相关内容。”
李貌听了贺知章这话,在心里不由笑骂了一句“老狐狸”,接着说道:“你们这是准备让圣人也支持我们《大唐周刊》?”
“正是,另外一层考虑是想让大王更有希望当上太子!”说到这里,贺知章和李白同时目光炯炯地望了过来。
李貌这时才充分体会到了,昨日李隆基敬酒给自己的余波会如此了得,对于这两个他目前的心腹,他也就敞开了心怀。
“我也不瞒你们两位,目前太子之位我不是不能争取,但时机还未到。所以刚才我与圣人一同用朝食时,我明确拒绝了,反而推荐了我三哥。”
李白刚一直拿着酒壶小酌,没说话,这时禁不住问道:“自古以来,太子之位都是皇子们必争之位,为何大王却能无动于衷?不做太子,未来又如何能实现大王你的鸿鹄之志?”
听着李白有些激动的话语,再看着同样面带疑色的贺知章,李貌笑着说道:“正是因为我想未来把我大唐疆域往西扩达万里,所以我现在才不能当这太子。
我想在不久的将来去西域亲自走走,多了解些实际情况,多结交些朋友,否则终日坐守在这长安城,只能是坐井观天,自己的鸿鹄之志也只能是痴心妄想。
要是现在做了这太子之位,作为一国之储君,就再也没有自己的自由,想出使西域怕是这辈子都没有希望了。”
贺知章和李白继上次李貌说出自己的志向后,今天是第二次动容,他们真没想到,从小锦衣玉食的李貌竟然有勇气去数千里之外的西域,但更让他们吃惊的还是李貌后面的话。
“另外,我还有一层考虑,我三哥历来和李林甫不对付。让我三哥登上太子之位,李林甫会不择手段对付他,让他们斗得你死我活,便于我韬光养晦。
要是我现在登上了太子之位,朝中无人,加之我阿爷忌讳我们皇子联络朝臣,怕是到时只能任凭李林甫摆布。我需要争取更多的时间做布局啊,所以现在退,就是为了将来更进一步。”
“你小子,如此冷静,如此谋划深远,真的才弱冠之年吗?”愣了半天的李白,最后对李貌尊称也不顾了,大为感叹道。
“我看是英雄出少年!”贺知章也感叹道,“大王,小老儿更是期待你未来的成就了。对了,刚才大王说有事要与我们说?”
“对,刚才阿爷告诉我,他准备今年把翰林院分拆,其中文学之士独立出来另外设立学士院,以备草拟急诏。此事会交于老师你负责,另外派我来协助老师。
我的想法是,在如今李林甫权倾朝野的情况下,这翰林学士院,不失为一大突破口,我们可以把参与《大唐周刊》的这些人找机会都编入学士院。
后续再找一些为人正直、富有才学,但苦于入仕无门的士子都加入进来。只要我李瑁未来能更上一层楼,一定让各位都一展胸中抱负,不负平生所学。”
“好一句不负平生所学!”李白大喊一声,作为碌碌无为了快四十年的他,最是感慨。
贺知章则倒退一步,深深作揖道:“大王,小老儿虚度近八十年光阴,今日算是真的服了。只要能去掉李林甫这奸相,还我大唐朗朗乾坤,我这所剩不多的余生就交于大王任意差遣。”
李貌赶忙扶起贺知章,然后郑重地回道:“老师言重了,日后需要老师提点我之处甚多,切莫再客套了!”
“就是,就是,贺老儿,你什么都好,就是这迂腐样我不喜欢,我这人越熟悉越不会客套,十八郎这小子我跟定了,以后赶我,我都不走了。”李白一脸无赖地说。
贺知章与李貌对望一眼,同时指向李白,三人于是一起大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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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李隆基的诏书,也就是关于这次《霓裳羽衣曲》成功问世后,相关有功之臣的封赏就下来了。
李貌,记首功,由原本的宜春院教官直接升任为掌院,并兼任翰林院使。
王维,记次功,由原本御史台内正八品上的监察御史直接连升三级,做了从六品下的侍御史,还是排名第二的“知弹侍御史”。
李龟年,记次功,由原来的梨园教官升任梨园使。
杨玉环、许和子、谢阿蛮,也记次功,同时升任宜春院教官。
除了官职的升迁外,其余黄金、布帛等实物赏赐更是异常厚重,一时间朝野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