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可以掩盖住的,不止是破旧城墙后的断壁残垣,也不止是滚滚长河中的折戟成沙,更不止是黄石乱岗里的枯骨红颜。
……
“咚……咚咚……“
“咚……咚咚……“
分不清这是什么声音,像是鼓点,又像是心脏跳动的声音,声音微弱,但又好似能响彻天地,微微在耳边跳动的声音仿佛能穿透身体,直击灵魂。
呼啸的寒风席卷着满天的飞雪,像是一道道白色缎带将这片天空分割得支离破碎。
分不清这是白天还是夜晚,天空黯淡的让人心生压抑,天无日月,这是苍白的世界也是黯淡的世界……
在这里,目光所及之处皆是苍白,目光被冷冽的空气缩短在很近的地方,半空中可以看到一个巨大的轮廓,这是一座庞大的高塔,通体黝黑,像是一头巨兽一样矗立在这里,仿佛成为了这个世界中的唯一。
高塔的塔身上,印刻着无数晦涩的符文,就像是一只只的小蝌蚪爬满了整个塔身,符文应和着微弱的声响时而黯淡时而跳动出暗沉的红色光芒。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沙哑的声音从高塔之中飘出,但瞬间在风雪的呼啸声中被埋没,“我知道你也已经是残烛之身了,但是抱歉,这一线生机我们也想要争,我们也想要……活!下!去!“最后三字,说话之人恍若癫狂,歇斯底里,让这声音直冲九天云霄。
刹那间,高塔上的蝌蚪符文好像拥有了生命一般,开始朝着地面涌去,从塔尖一直没入地底,一时间整个地面都被符文染成了暗红色,符文源源不断地从塔尖冒出来然后没入地底,整个白色冰雪世界,被高塔流出的符文染成了令人更加压抑的暗红色。
“咚……咚……“声音越来越紧促,也越来越巨大。
“刺啦……“突然间一道刺耳的声音划过,紧接着一条巨大的锁链横天而过,就像是一条咆哮着的巨龙一般,直达目光所及的天边,半晌之后,一个黑点直冲铁塔而来。
“轰……“紧接着,这条锁链又从天际的另一边冲来,直接轰击到了这座铁塔之上。
还不算完,“哗啦哗啦……“紧接着,又有无数的锁链从天际划过,然后结结实实地轰击在铁塔上,并将铁塔紧紧锁住。
这时那些暗红色的符文仿佛收到了巨大的阻碍,留在塔身之上一颤一颤,一闪一闪。
这些锁链就好像是一条条金属形态的巨蟒一样,将这个铁塔牢牢锁住,仿佛下一刻就要将这个铁塔生生绞碎一般。
“我赌上了一切来布这个局……咳咳……“铁塔中,那道幽幽的声音再一次飘了出来,“只有这一次……绝不能输……“声音作罢便再没了动静。
但是密密麻麻的锁链已经将整个天空都填满了,一股无言的气势从天而降,一时间,风雪都停止了飞舞,在这股莫名的气势之下,巨大的铁塔却仿佛一棵狂风之中的小树苗,岌岌可危。
“锵!“一道清脆的声音自塔身响起,紧接着,一道乌光从塔尖没出,速度极快,直冲云霄而去。
看到乌光朝着天空飞去,倏忽间,所有的锁链好像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一般,都疯狂的朝那道光芒砸去,在天空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钻头状狠狠地轰在了那乌光之上。
乌光略微停顿,身上光芒褪去,显现出一个类似于罗盘状的外形,但是紧接着,罗盘好像是受到了什么莫名的力量竟再次飞速旋转起来泛起乌色的光芒,又一次朝着天空飞去,锁链也不甘罢休,所有锁链再一次朝着罗盘砸去,罗盘又是稍稍停顿,然后继续旋转冲向天空……
“锵!“罗盘最终和布满在天空中的锁链撞击在了一起,顿时一股莫名的气韵扩散开来,罗盘背后仿佛有着万灵的嘶吼,众神的吟唱,飞舞在天空中正要砸向罗盘的所有锁链竟然也是微微一顿,好像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扼住了那横漫天际的锁链,之后奇异的景象发生了……
所有的锁链开始颤抖起来,相互发出金属摩擦撞击的声音,“咔嚓……“一条锁链身上出现了裂痕,裂缝之中发散出暗红色的光芒,之后裂痕越来越多,整个锁链都开始布满了裂痕,不止这一条,满天的所有锁链都开始龟裂,在裂痕之中,一枚枚暗红色的符文开始涌现,逐渐占据了所有的位置,在这一时间,天空布满了暗红的血色,仿佛血色的末日一般。
“轰!“一声响彻天际轰鸣,伴随着一声若有若无的怒吼,所有的锁链都化为铁屑,带着暗红色的符文洋洋洒洒地落向各处,仿佛下了一场暗红色的雪一般,就在铁链破碎的一瞬间,被铁链绞住的铁塔也被狠狠绞成了齑粉。
至于那个罗盘,在铁链破碎之后,没入天空不知所踪,天空留下一道乌色的流光。
天地再一次恢复了宁静,雪再一次开始纷纷扬扬地飘洒着,那些落在地上的铁屑很快就被雪盖过去了,这一切好像根本没有发生过,至于那座铁塔,也好像是根本没有存在过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