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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鸡鸣山顶,李箫下山了,在他身后,张五小道士跟着。

老道士说过,这七日,李箫暂且安全,至于解救李箫?短短时间内,老道士是想不出来了,倘若鸡鸣山变作了道家祖庭,或就不会太麻烦。李箫索性也就不管还有没有挽救的机会,就要下山,但张五却并不放心,跟了去。

一路下山,李箫都沉默不言,显然情绪不高,张五想安慰李箫,但张五修道来,从老道士那儿听来的都只是道家清静无为,修心修身的话,哪还懂得其他安慰人的话?

李箫看了眼张五,像是看出了小道士的心思,不等张五出言安慰,他却当先说道:“张兄,我自小有个梦想,是想学那江湖豪客们一样,仗剑走天涯,想学那闻名江湖的大侠,劫富济贫,可我却连一柄剑也不曾买得起,又嫌这江湖太远,却还吃不了苦头去习武练招,可如今,我怕是连江湖也走不进了。”

张五听得难过,却还不知如何作答,但他细思下,却是笑道:“李兄,谁敢说你没走进过江湖?你且在我路遥观中来了两次,一次学剑,一次听道,这还不算走过了江湖?”

是啊,学过剑,进入过江湖门派,这还不算走进江湖?可这并不是李箫的江湖!

李箫淡然一笑,道:“连架都没打过,在路上见了个满脸刀疤的汉子都得吓上一跳,连剑也不曾摸过,却还自诩学过一下午的剑招,可笑可笑。”

张五像是开了窍,也是大笑,说道:“这有何难?李兄想要走一走这江湖,我便也陪你走上一遭!打架?呵呵,贫道虽不才,这身功夫却也不弱,打架是不怕的,至于一把剑,贫道这里就一把木剑,你瞧得上,送你就是。”

李箫忽然顿足,很认真的看着张五,问道:“张兄,你果真愿陪我走一遭江湖?”

张五点点头,道:“走便走了,怕甚?”

李箫又问:“那你可有法子让我一日走遍整个江湖?”

一个江湖何其大?有些人走了一辈子江湖,还不曾敢说走遍了整个江湖,李箫却想一日就走遍!

张五沉默,他似有点不懂李箫所说,却又像是懂了一点,他思量许久,然后认真的看着李箫,说道:“李兄,我不能助你一日走遍整个江湖,但半个,我却还是有些法子,你可愿走半个?”

李箫一笑,道:“半个吗,半个江湖便半个江湖,总比没走过要好得多。”

张五也笑,他将背在背上的桃木剑解下,递给李箫,李箫接过手中,对着张五作了个地道的江湖礼。张五再从怀中掏出一把灵符,从中取出一张,手指在灵符上虚点几下,贴在李箫的大腿上。

李箫看着灵符,问道:“这是作甚?”

张五回答道:“神行千里,用之一次,可瞬间行百里、千里,但贫道修为有限,一张灵符,却只能行出几十里地,李兄,想好去哪了吗?”

李箫很好奇,却也没有多问,他笑道:“去哪儿?哪儿江湖侠客多,哪儿恶贼多,咱就去哪儿。”

张五也大笑,他说道:“离此地最近有一门派,名为五毒门,门中弟子无恶不作,当得上是恶贼一说了。”

李箫顿觉豪气大涨,他说道:“便去这儿。”

心念动,李箫人已不在,张五紧跟,二人再现时,已至三十里外,此处有一洞,洞口树铁门,门内光景,无人瞧见,此地,有个响当当、吓死人的名字,叫死人洞。

李箫站在洞口处,张五又抽出一张灵符,说道:“李兄,此符名为力符,可助你在一盏茶的时间内有一流高手的功力。”

李箫接过灵符,也不急贴在身上,他走到门口,捡起地上一颗有人头大小的石头,不管三七二十一,猛然间砸在了洞口门上。

只听得洞内轰轰作响,又有碗盆摔碎在地的声音,李箫大喜,他握着桃木剑,回忆起张五所教剑招,做了个起手式,只等洞内有人出来。

不一会儿,那门哗啦打开,从中走出数十人,李箫不等人准备好,提着桃木剑就一顿猛虎操作,可惜桃木剑无锋,否则,当得是要横尸一片。当然,此乃是由于李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结果,若是在场数十人一同出手,就李箫那点微末武功,许是连一个人都打不到。

李箫一连打了数十人,赶忙收招而立,做了个潇洒模样,岂知那数十人纷纷站起,提着长剑,就要乱剑斩杀这不懂江湖规矩的贼人。

李箫见状,连后退了数十步,一边同时将灵符贴在身上,他顿觉体内力量无限,一时间信心百倍,提着桃木剑就往上冲,一冲而出,借着力符所赋予的一流内力,划出了一阵剑气,剑光横扫一片人,数十人喷出鲜血,便不敢上前,李箫倒握木剑,再次潇洒的凝视这数十人。

李箫大喝道:“尔等作恶多端,本大侠瞧之不起,今日特来教训一番,但上天有好生德,我不杀人,且就用木剑击之,算是个警告,日后尔等再为恶,本大侠定要杀你个尸横片野!”

说完,李箫顿觉胸中豪气万千,可盏茶时间将至,他眼神转动,看了眼在旁边不住拍头的张五,张五会意,无奈一叹,就对着五毒门这数十小喽啰喝道:“记住了,这位大侠姓李!”

他一边说,一边走到李箫身边,顺手贴了张符在李箫大腿上。然后,二人不等五毒门门主现身,就溜之大吉了!

李箫和张五一走,这些个小喽啰便赶忙进洞,将外面情况悉数汇报给门主,五毒门门主乃是一个女子,此女子满脸斑纹,像是被毒物所咬,她听得手下人汇报,神情极度凝重,她思虑再三,顿时下令:“近几日都给我消停点,不可再为恶!”

李箫和张五溜之大吉后,又至蜀道唐门来,唐门以擅长毒和暗器成名,门主是名震江湖的千手菩萨唐龙,唐门名声之大,却还是他的功劳,只因此人武功极高,却是性格怪异,手段毒辣,心情好了要杀人,心情不好了也要杀人,反正只要他想要杀人,他就杀人,不管对方是否为善为恶!

李箫一连在张五那儿拿了三张力符,他走到唐门大门口,门口有两个看门下人,李箫也不管,上去就是一个一脚,踢完人,他还趾高气昂的喝道:“还不叫你们门主出来接人?”

那两个小喽啰吓了大跳,心想遇到硬茬儿了,两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连忙跑进大门,前去报信去了,留下一人,只是为了看住李箫二人。

不多时,刚去报信之人领着个肥头大耳,五短身材的男人走了出来,在那男人身后,还跟着几十个下人,个个手中握着刀。

那五短男人走出大门,先是打量下李箫和张五,便客气的对二人行了个江湖礼,道:“不知这位公子有何贵干?”

李箫冷笑一声,故意很随意的走出两步,实则是在这随意两步的同时,他贴了一张力符在身,然后毫无预兆的抽出桃木剑,一剑刺向了五短男人。

那男人一连后退数十步,想要拉开与李箫的距离,怎奈李箫紧跟其步伐,愣是没让男人拉开距离。

五短男人怒喝:“竖子大胆,敢刺杀我唐龙!”

说完,一挥手,于他身前溅起一阵灰雾,李箫连忙后退,避开灰雾,一退又退,再避开忽然间射来的暗器,他一步跳出门外,二话不说,先来个横扫千军,把那数十个小喽啰打趴。

唐龙气急,连射出数百暗器,怎奈李箫已躲在了门口石狮后面。唐龙大喝:“你到底是何人?为何刺杀我?”

李箫躲在石狮后面,扯着嗓子说道:“你这恶贼,作恶多端,当杀!”

唐龙越怒,道:“我为我的恶,干你何事?”

李箫冷笑不语,他忽然窜出一步,左右连跳,瞬间抓住了一个唐门弟子挡在身前,并把这人手中的刀抢了过来,他拉着人站在门外,与门内的唐龙对峙。

唐龙气得牙痒,然后一指点出,暗器直接让那唐门弟子毙命!他吼道:“无胆小儿,也想学人当大侠?去死!”

说着,他人冲出几步,期间不停射出暗器,暗器之外又是毒物,李箫拉着尸体连连倒退,退至门外街道上,那唐龙已近在三丈出,忽然,李箫将抢来的刀狠狠对着唐龙射去,那唐龙刚想避开,可李箫的木剑已经抵在他的喉咙处。

李箫抵着唐龙,冷笑道:“别动啊,我内力如何,你感受得到,别不小心把你喉咙弄穿了。”

唐龙果真不敢动,谁叫李箫此时的内力雄浑无比?他咽了口口水,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李箫大笑道:“本大侠乃为木剑游侠,早听说你作恶多端,我瞧之不起,本想杀之而后快,但上天有好生德,我且就不杀你,今日权当警告,他日我再听到你为恶,必定取你人头!”

说完,李箫一脚将唐龙踢回唐门内,此时张五也很适时的来到他身边,并给他贴了一张神行百里!

二人又溜之大吉,再现时,已到峨眉山脚,二人找了个茶馆喝茶,张五不由得说道:“李兄,下次可不可以别说上天有好生德了?我一个小道士,给人听起来却像是个佛门中人!”

李箫赧颜,回答道:“行,那下次就说无量天尊。”

张五翻了个白眼,二人喝过了茶,再贴一符,上了峨眉,峨眉山乃佛家圣地,但山上皆为女尼。

峨眉派掌门静厄师太在江湖上颇有威望,行事多有侠气,此次上山,自然是为了拜访而来,行走江湖,哪里能只是打架了事?多少还是得做些不打架的事的。

李箫和张五用神行百里上的峨眉,声势之大,大到鸡飞狗跳,这一变动,顿时让得山上女尼大为震惊,峨眉掌门静厄师太出关现身金銮殿,坐镇峨眉山。

李箫和张五至金銮殿中,李箫走到菩萨像前,双手合十,一拜,虔诚无比,拜完,抽出香来,在蜡烛上点燃,插入香炉中。大殿中早已有一位年约五十的老尼姑,老尼看着李箫拜完菩萨,敬过香,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

张五则是要随意很多,他是道士,来寺庙拜菩萨算怎么回事儿?索性就不拜,但也保持着尊敬之心。

李箫走到静厄师太身前,双手合十,歉然说道:“这位师太,晚辈本只是想上山礼佛,顺便拜会一下静厄师太的,没曾想弄出了这么大动静来,实在抱歉的紧。”

李箫一个第一次行走江湖的雏儿,哪里认得江湖上德高望重的前辈是什么样?他且不知眼前之人就是静厄师太,但张五始终是江湖人,多少也是见识过一些大人物的,尤其是道家佛家的高人,他大多见过。

当世佛道常论道,世人说为佛道之争,而论道时,天下道士和尚汇聚一地,大人物是不会关注小人物,小人物却时常仰视大人物。

张五连忙跑到李箫身后,对着静厄使了个道家簪礼,然而悄悄在李箫耳边说道:“这位就是静厄师太!”

李箫错愕,脸色很尴尬,但静厄并不介意,静厄师太双手合十,回礼说道:“既是误会,便不提也罢,施主莫要记挂于心。”

李箫赧颜一笑,道:“晚辈初涉江湖,冒昧处,请师太见谅则个。”

静厄师太和蔼一笑,道:“无妨,贫尼观施主并无内力,不似内家高手,下盘又轻浮如普通人,不似外家高手,何以却走上了江湖路?”

静厄师太乃当时武林高人,不说佛法高深,且一身武道修为也高深莫测,她一眼下,自可看出李箫武道深浅。

李箫笑着还礼,却不曾将为何行走江湖一事说与静厄听。

静厄又看向张五,道:“这位小道长,恕贫尼直言,你用道家神行符和力符为这位施主暂提速度和内力,于你而言,可也是种上了因果,于施主而言,却留下了恶果,这般作为,可不合道家清静无为之理啊。”

张五神情自然,行礼后说道:“师太,因早便种下,果迟早要来,且不管这因种的是什么果,不妨顺其自然,如此可不就顺了道家顺其自然之理?”

李箫在旁听得云里雾里,殊不知,静厄与张五所谈话题已经偏离,至于是偏向何方,唯高深莫测的两人明白。

静厄双手合十,面容悲悯,如一尊降世的菩萨,她说道:“因难断,果难灭,应劫而来,当应劫而去,小道长道心弥坚,可刚则易折,适时缓缓,却也没有错。”

李箫不由得打断了二人的谈话,“师太,晚辈自知命不久矣,这才让张兄陪同走一个江湖,若如此让得张兄受了什么劫,应了什么难,师太慈悲,晚辈请求师太为张兄度过这劫难。”

岂知张五却摆了摆手,温言道:“李兄,你这话,怕是已乱我道心矣!”

静厄师太口念佛号:“阿弥陀佛,小施主,非贫尼不肯出手相助,只是道家讲究顺其自然,贫尼如若贸然出手,怕是适得其反。”

李箫无言,张五则是松了口气。

静厄又道:“施主,贫尼若是没有看错,施主身染晦气,怕是有阴物缠身,如若施主愿意,可在峨眉待上几日,佛门重地,阴邪避之不及,可保施主平安,只是,与你因果相连的小道长,就得代你受劫了。”

张五微笑望向李箫,道:“李兄,有师太相助,你之灾劫可解,不若,你便留在峨眉,等头七日过,你再回家也不迟的。”

这一刻,李箫迟疑了,他心跳得忒快,脸色通红,他望着张五真挚的眼神,心下不免难受,他问道:“师太,若我留在峨眉,张兄之劫当如何解?”

静厄师太道:“若你留在峨眉,小道长之劫,无解!除非,他也留在峨眉,此劫便也转至下一个因果身上。”

下一个因果,是哪一个因果?父母?朋友?还是其他?

李箫又问:“转至何处?”

他却也没想到,张五可愿留在峨眉?静厄师太言中之意,却是要张五也留在峨眉才避得开劫难,张五乃道士,道士修道,遇劫却要佛家代而避之,却是说得道家也低了佛门一头,这事,张五是万万不会去做的。

静厄正想回答,张五却是说道:“李兄,我本一个并无法号的小道士,死则死耳,还能救你一命,如若我留在峨眉避劫,不说大义不许,师尊且就饶不了我,于我来说,道心有损,所以,这劫,我必是要接下的,莫说其他了,你且安心留在峨眉,若七日后我度过劫难,便回来接你。”

李箫内心无比挣扎,他只是个小人物,平日里靠着给酒楼打杂和领取衙门发布的活,换取银钱过活,何曾经历过大仁大义的取舍?但他有个梦想,是想像江湖豪客一样,仗剑走江湖,江湖豪客,不正是兄弟有难,便要两肋插刀,万事义当头,江湖讲究一个侠,那何为侠?反正李箫从不认为自己独留峨眉就是侠之所为!

今日,李箫留则活,从此江湖不再有,去则死,心中无愧!但小人物,谁不是能活则活?但李箫,怕不是个地道的小人物吧!

张五不等李箫回应,就要转身下山,李箫长长呼出一口气,然后双手合十,对着静厄一拜,静厄和蔼一笑,正要叫弟子为李箫安排住处,岂知李箫却是说道:“师太好意,晚辈万分感激,李箫虽小人物一枚,却也晓得知恩图报,张兄救我帮我,本是好意,我又怎能让他替我受劫?”

走出没几步的张五听得此话,不觉泪流满面,可他还是说道:“李兄,师尊说过,我此生必有一劫,且与你无关,兴许,你便是因为我受的劫也不定,你便安心留在峨眉……”

李箫一步跨到张五身边,一巴掌拍在张五肩上,打断了张五的话,他说道:“说什么屁话,你既说了‘死则死耳’,我还怕他作甚?”

李箫再次对静厄师太合十一拜,然后二人在静厄无奈的摇头中,慢慢走出了金銮殿。二人行至峨眉山门处,各自贴了一张神行符,再次出发。

这一次,二人出了蜀地,至牛栏山,牛栏山上有一匪群,土匪头子名为何金刀,武功修为与蜀地唐门门主唐龙相当,匪窝有人三百,个个狠辣无比。

李箫二人此刻站在土匪寨子门前,有客至,土匪群全体“迎接”!在土匪群门头台子上,有一粗野汉子扛着金刀,怒视李箫和张五。那扛刀汉子脸上刀疤纵横,好不狰狞,李箫细看下,心中不免有些打鼓,只因此人,正是他前几日不小心撞着的人。

可是牛栏山距离那茶棚甚远,这土匪头子如何几日就赶至寨中?李箫不得解,便也就认为是土匪头子和他一样,有神行符了。

土匪头子何金刀怒喝而下:“门下那两个娃娃,看你们穿着,一个是牛鼻子,一个是穷鬼,胆敢闯我寨子,是活腻了吗?”

李箫一想到当日自己不小心撞了这汉子,连声道歉后,还狠狠的瞪了自己一眼,他仗着有力符在身,心中惧意一扫而空,惧意一去,不由得就有些气,他蹲下身自地上捡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用尽浑身力气扔向何金刀。

何金刀伸手拍开,怒极,一下跳出台子,提刀往李箫砍去。李箫连忙贴符在身,持着桃木剑迎了上去,两人见面,何金刀的刀砍下,李箫左闪避开,一剑刺出,何金刀右避,李箫顺势一脚踢出,踢在了何金刀腰上。

何金刀退后几步,感受到李箫脚上力道,心下大惊,便提刀飞快后退,下令道:“放箭射死!”

顿时空中几百支箭同时射出,张五左手捏诀,右手扔符,狂风大起,吹得箭支偏离了方向,李箫追到何金刀,顺势又在自己身上贴了一张符,他一脚踢在何金刀屁股上,让何金刀摔了个狗吃屎,李箫持剑压在何金刀脖子上,喝道:“本大侠内力深厚,不小心就会杀死人,不想死,叫你的人放下弓箭!”

江湖高手内力强到一定程度时,飞花可杀人,这一点,久经江湖的何金刀很清楚,于是此刻也不敢乱动,他连忙喊道:“放下箭,放下箭!”

李箫押着何金刀,大笑道:“原来是个土匪头子,前几天你不是瞪我吗?”

一想到这里,李箫气不打一处来,他一拳打在何金刀头上,又道:“叫你瞪我!”

何金刀听得这话,脑海中顿时回忆起几天前,有一个骑马少年撞了自己一下,当时自己确实狠狠的瞪了那少年一眼,此刻,他真是后悔不已,当时人家已道歉,干嘛还多事瞪人一眼?这不,这记仇的家伙寻仇来了。

李箫心知自己内力维持不了多久,便不等何金刀再次道歉,他就说道:“无量天尊,上天有好生之德,你这恶匪占山为王,杀人越货的勾当干了不少,本大侠瞧之不起,今日特来教训一番,算是提个醒,日后本大侠再听到尔等为恶,到时用得就是真剑了,听清楚没有?”

说着,李箫又是一拳打在何金刀头上。

何金刀连连点头称是,说往日一定改邪归正,李箫便一脚踢飞何金刀,然后贴上神行符,和张五又溜了。

这一日,二人从出发至教训了何金刀,已至正午。此时二人站在一家酒楼门前,愣是没有走进去,只因李箫怀中就几文钱,张五乃修道之人,可不曾有带钱在身的习惯,二人全身家当加在一起,还不够吃一个菜的钱。

李箫不免感叹:“别的英雄好汉行走江湖,潇洒自在,不愁吃喝,怎到了我,连吃个午饭也困难?”

张五无奈一笑,干脆就直接找了个台阶坐了下来,李箫感叹,瞧见旁边有个买馒头的铺子,他走过一问,一文钱两个馒头,他掏出三文钱,买了六个。

李箫拿着馒头走到张五身边坐下,给了张五两个,剩下四个,不知道够不够他吃!在二人吃馒头的过程中,偶然听得路人谈论有关侠义的话题,李箫兴趣所致,便多听了点。

只听得那路人跟旁边友人说道:“兄弟,你听说了吗?牛栏山对外宣布说从此不再打家劫舍了,你信吗?”

另一人嗤笑一声道:“大兄弟,这事儿啊,是真的,我刚听说,就半个时辰前江湖上出了个木剑大侠,木剑大侠寻到何金刀,教训了一通,并严令让何金刀改邪归正,否则下次他再来,就杀了何金刀,所以何金刀才会立即宣布以后不打家劫舍了。这木剑大侠,真英雄也。”

那人很认同的点点头,道:“不乱杀人,做好事还不留名,确实真英雄!”

李箫听得这话,不由得心头豪气大增,他推了推旁边的张五,张五呲牙一笑,好勉强的样子!

二人吃过了“午饭”,李箫和张五再次上路,李箫在听到路人对自己的评价后,改变了接下来的行程,二人商量下,决定在接下来的半日里,去体会一下真正的江湖风情,而不是如白驹过撩一般匆匆而过。

在李箫的心中,江湖好汉,干的是劫富济贫的好事,仗剑天涯的游侠,则遇不平荡不平,是为侠!所以,下一站,二人准备干一场足可惊动江湖的勾当,那就是……打劫!

在江湖上,江南有一武林世家——沈家,富可敌国,他家的钱,来源于百姓,压榨百姓,李箫和张五分析下,准备打劫这一家,可沈家高手如云,家奴无数,却也不好闯,李箫和张五却一点计划也没有的,闯到了沈家来了!

此刻,在沈家大门外,李箫站在门外,背着桃木剑,双手叉腰,大喊:“沈家的人听着,赶紧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我们要……打劫!”

这声音,传遍了整个大街,引来了无数人的围观。张五听得这话,头疼得不行,他跑到李箫身边,轻声说道:“大哥,哪有大白天打劫还大声喧哗的?你是怕官府的人听不到吗?”

李箫哦了声,但见周围已经围上了无数的人,此刻再跑有损侠名,于是又大喊着补充了句:“或者把钱散给这些穷人也行啊!”

张五叹了口气,默默的给李箫准备好了开溜的神行符。

李箫的声音传出之后,沈家大门立即打开,从中走出了几百扛着木棍的家奴,几百家奴出了门,分两排整齐站着,让出了条道来,随即,又走出了五个中年人,人人赤手空拳,这五人走出,又分立两排站立。门内又有人走出,是一个老者和一个年轻女子,老者十分的老,女子十分的漂亮,还极尽妖娆。

老人走出,对着李箫和张五抱拳,他说道:“敢问这位公子哥是哪条道上的?还请通报个名号。”

看着四周围观的人指指点点,李箫不免有些心虚,但他看了眼手中的六七张力符,胆气一下子又上来了,他清了清嗓子,道:“我叫木剑大侠,劫富济贫的木、剑、大、侠!”

他哗啦抽出背上的桃木剑,每说一字比一剑招,最后‘侠’字一落,正好剑指老者,顿时那五个中年人一步跨出,内力暴起,就要拿下李箫。只是沈老头一摆手,五个中年人才收回内力。

那年轻女子气鼓鼓的瞪着李箫,娇声喝道:“鼠辈,胆敢剑指我夫君!”

李箫大惊,木剑差点落地,非是女子功力深厚而震落了李箫木剑,实则是那句‘剑指我夫君’惊得李箫差点闭气。

老者身如槁树,年龄看起来做那女子爷爷都还显老,怎知却是那女子丈夫!

李箫收回木剑,尴尬一笑,说道:“老爷子,身体还行呀,老当益壮,在下佩服,佩服。”

老者满是褶子的老脸大笑:“小伙子,你也别明嘲暗讽的,老夫且问你,何以有但气敢抢我沈家?”

李箫踱步走向广大百姓,然后摆手说道:“你压榨百姓发了财,还不许别人来压榨你吗?废话莫说,把你家值钱的玩意儿都拿出来,散给贫困百姓,否则,本大侠就要出手伤人了!”

老者淡漠一笑,看了眼那五个中年汉子,那五个汉子会意,一同跨出一步,瞬间内力暴升,个个赤手空拳朝李箫攻击而来。

李箫一把贴符在身,持木剑对敌,此刻李箫内力属一流,可功夫招式却只有张五所教零星剑法,他只和五人对得五个回合,便被其中一个中年汉子一拳打退十数步。

张五见情形不对,也不知从何找来了一根棍子,跳跃间加入了战斗。

张五以棍做剑,与三个汉子来回交战,李箫对敌两人,压力大减,顿时信心百倍,又剑招猛烈攻出,怎奈张五一对三不敌,提前败下阵来,李箫不敢拖延,一剑震退两人,闪身来到张五身边,为张五震退了三人,二人同时在大腿上贴了符咒,瞬间人已不在,只听得天空中传来李箫的声音:“沈老头,限你一个时辰内开仓散钱,否则,本大侠耗死你!”

第一次打劫,二人以失败告终,但侠义之名却瞬间传遍了江湖。

二人走在江南一小县城大街上,时不时听得有人谈论起牛栏山和沈富豪家的事,李箫都得呲牙咧嘴,好不开心。

一个时辰后,李箫和张五再去走到沈家,原本还想再闹一次,怎知二人到时,沈家果真开仓散钱,李箫大为不解,但他却绝不会认为是沈家怕了他,可他怎么想也想不出所以然,而张五在旁不停掐诀演算,也算不出个结果,想不通算不出,二人暂且放弃,悻悻然离开,没再纠结。

自古江南好风光,景美人更美,李箫和张五在沈家一事落幕后,没急着出江南,暂且游走在江南大街上,瞧着繁华江南,李箫好不羡慕,偶尔路过烟花之地,李箫总得去看上两眼,用他的话说是:吃不着荤,养养眼也行。

大体瞧过了江南风景,二人再次上路,江南一行干了劫富济贫,接下来,那是要仗剑走天涯,遇不平荡不平了。

所以,在接下来的半日时光里,李箫和张五没再主动干那打打杀杀的事,而是放缓了速度,自江南道往回走,一路上,遇富则劫,遇贫则济,遇不平荡不平,遇侠者而交。

至黄昏时,二人至湘,这时,二人不知怎地,怀中却还留有几十两银子,李箫不解,暗自盘算,猛然间他拍了下脑袋,自言自语说道:“糊涂,富贵人家劫得多了,济贫却还没做到位,还剩下个几十两银子,这可怎么办是好。”

张五翻了个白眼,这一日江湖下来,他翻白眼的次数那叫一个频繁,不为其他,只为这位李大侠的行侠仗义之举,不说显摆一下的话,只说那无量天尊和阿弥陀佛混用,让他这真道士汗颜得很。

张五感叹一声,道:“大哥,还能怎么办?用了呗!”

李箫一想,却该是如此,于是大手一挥,搂着张五小道士的肩膀朝着一个看起来很高级的酒楼而去,那酒楼叫:风和日丽白夜楼!

李箫和张五走进了酒楼,寻了个空位落座,刚一坐下,就有店小二前来招呼,李箫见这店小二,极为亲切,他微笑说道:“小哥,给一壶上好的酒,一盘上好的牛肉。”

店小二听完,心想此人是个江湖好汉无疑了,便不再多问,就要去上菜上酒,谁知张五喊住店小二,说:“随便给我弄两个素菜。”

店小二点头称是,转身大喝:“一壶上好的酒,一盘上好的牛肉,两个素菜。”

当好酒好肉上齐全后,李箫极为潇洒的端着酒壶喝酒,只是酒入口,呛得李箫不住咳嗽。李箫赶忙控制,心想莫要丢了大侠风范,又直接用手抓了块牛肉吃下,压住了酒气。

平日里李箫在酒楼打杂时,也和同伴们偶有偷喝客人的酒,只是小地方的人,喝的酒纯属劣酒,酒味儿不足不说,还不醉人,所以这就导致了行走江湖的李箫第一次喝好酒就呛了个够。

张五想笑却又不敢笑,只得强忍笑意,自顾自吃素菜素饭。

喝过了酒,吃过了饭,李箫丢下一锭五两银子,起身和张五就要走,谁知他们才走出没几步,后面店小二连忙喊住。

那店小二很不好意思的说道:“两位客官,你留的酒钱不够。”

李箫微笑摇摇头,很是大方的从怀中又掏出一锭银子,还是五两的,他将银子就给了店小二,那店小二怔怔的看着李箫,李箫不解,问道:“不够?”

店小二很为难的说道:“客官,您这桌菜那可值五十两,还差四十两呢。”

李箫大为震惊,五十两吃一顿饭喝一顿酒,那是他人生中从没有遇到过的,他心疼的掏出怀中仅剩的几锭银子,细数下,加起来才三十来两,也不够啊!

李箫眯着眼,笑看着店小二,道:“小哥,打个商量行不,那壶酒我只喝了一半,酒钱就收一半,如何?”

店小二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伙是钱不够啊,想吃这“霸王餐”来着。店小二也不和李箫多说,喊道:“伙计们,有人想吃霸王餐!”

顿时酒楼中十几个汉子握着长棍,气势汹汹的冲出来,其中一人还大喝:“胆敢在风和日丽……咦,啥楼来着?吃霸王餐,找打!”

张五无奈又是一个白眼,他很不情愿的掏出两张神行符,给李箫贴了张,给自己贴了张,然后李箫把手中的银子都丢在地上,二人逃之夭夭!

二人再现时,已出了湘境,二人悠哉走在官道上,李箫不住的笑,张五也微笑不语。走着走着,二人都没有了声音。

此夜,月明而星稀,夜空中偶有萤火虫飞过,好不美丽。微风吹起了李箫的头发,感受这风的温柔,李箫心中却还伤感,只因,江湖走到这里,就要结束了!

张五借着月光瞥了眼李箫,瞧得李箫那伤感的面孔,心中也多少有些难受。可一日江湖,至此,当该结束。

漫步中,李箫不免自问:这江湖,可美好?这江湖,可还合意?这江湖,可还舍得?

一日为江湖,一时有快意。平生有一梦,仗剑天涯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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