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小淮的七岁生日哦。”
在一个十分豪华的别墅内,一个穿着蓝色西服、黑色领带、黑框眼镜的中年男士,手里提着一个大大的礼物走来。
“爸爸!”
年幼的张淮,虽然一瘸一拐的,但还是蹦蹦跳跳的迎接自己的父亲。
“诶!小张淮,这是爸爸给你的礼物!诶!?张淮,你的腿怎么回事!”
张淮父亲看着张淮的右腿膝盖,那里虽然早就已经结痂,但是那血红却罩住了整个膝盖,足以说明张淮摔的有多重。
“怎么回事!?”
淮父用那肥胖的两手撑住张淮的腋下,将张淮抱到沙发上,一脸心疼。
“怎么回事!?是不是有谁欺负你啊!?”淮父看见触目惊心的伤口,肉滚滚的脸就像卤过的猪头一样,气的红的发紫。
面对父亲的质问,张淮脸色一暗,眉头皱了一下。
然后抬起头,用阳光的笑容对淮父说:“爸爸,我和朋友骑车,不小心摔了!”
张淮边说,边指着远处的一辆自行车,和普通的自行车不同的是,这辆自行车的后轮又多了两个小轮子。
自行车上涂着蓝色的漂亮涂装,配合着闪闪发光的金属车架,瞬间就有了一股奢华的气息。
仔细一看,车架上的涂装突然多出来几道灰色的丑陋刮痕,刮痕在车架上显得触目惊心。皮质的坐垫上面也沾满了灰尘。
看来小张淮果然是骑车摔的呀。
张淮一脸开心,淮父微微一怔,这孩子真的不在意啊。
“那...我去订蛋糕?你在这乖乖的躺着,不要随便走动,听明白没有?”
张淮沉默了一下,然后展开笑颜:“嗯!”
淮父快步上楼,身上的肥肉随着脚步一颤一颤的。
他到了自己的卧室,先是脱下了自己的西服外套,然后打开手机,点开联系人列表中的一个...
“小路啊,你们的项目还没做好吗...”
新来的年轻人永远充满干劲,但还是经验不足,总是把事情搞砸,令人根本不能放心。
淮父磨破了嘴皮子,耗费了大量的时间,总算是远程将手下的脑筋掰弯。
此时淮父心里不住的懊悔,为什么将那个得力的老下属推荐给上级啊!害的我忙的不行。
淮父长叹一口气,解开腰带,脱下自己的西裤,但是刚刚脱下一半,露出深蓝色的内裤时,淮父又拿起手机,点开另一个联系人。
“在吗?小梁,你那边咋样...”
小梁倒是让人比较满意,淮父也就叮嘱了五六分钟,听到小梁那一丝不耐烦的声音后才罢休。
挂断电话,淮父将西裤穿上,上身留着白衬衫,在楼梯上看着张淮。
张淮此时看着那个还算九成新的自行车,眉毛成了一个八字型,眼神就像西南地区的天坑一样,空洞洞的。
“丁零零~”兜内的手机突然响起,淮父心里一突,回到房间。
“喂?诶呀小路我不是说过了吗……”
......
“爸爸!蛋糕什么时候来?”
张淮躺在沙发上,还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自行车。
而楼上的淮父听到这句话,手指刚刚按下电脑开关按钮。
电脑主机打开,发出“嗡”的声音。
“马上订!”淮父对着楼下大喊。然后打开手机的备忘录,也没有细看备忘录那唯一一个内容,就删掉了这条备忘录。
毕竟只有一句话,估计不怎么重要吧。
淮父新建了一个备忘录,在手机上面写:给小淮买蛋糕。
写完后,淮父摸出自己的U盘,U盘里有两个文件夹,一个写着工作,一个写着小淮。
而两个文件夹不同的是,工作的文件夹图标上插满了白色文档,而小淮文件夹上却空无一物。
“哒哒哒哒哒~”键盘的响声开始不断的想起,直至夜晚...
......
“砰砰砰!”棕色的大门外传来的重重的敲门声。
“爸爸!爸爸!”张淮抖动他的嗓子,对着二楼的淮父大喊。但是楼上毫无反应。
张淮一瘸一拐的走到门前,熟练的打开门锁,拉开大门。
来人是一身黄色外套的快递小哥,他左手拿着一包礼物,右手拿着蛋糕盒。
“小朋友签下字。”
快递小哥将一张单子和一根笔交给张淮,然后偷偷地抬头向上看,抬着头在空中张望左右。
他看着张淮家的外景,眼睛里闪着精光,张着大嘴,差不多能够放下一个鸭蛋,眼睛里全是羡慕。
“叔叔,是签在这吗?”
小哥听见
张淮咬着手指,将签好的快递单交给小哥。
小哥拿起单子一看,只见收货人那一栏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张淮”二字,果然签的地方是对的!
快递小哥对小张淮另眼相看,这么小的孩子,居然会填快递单!
“小朋友,你真聪明!快递单都会填!”
快递小哥摸了摸小张淮的头,说:“小朋友,看见你我就想到了我家乡的四岁的儿子呢!”
“叔叔,我七岁了!”张淮气鼓鼓的,十分可爱。
“七岁吗?”快递小哥看见张淮的娇小玲珑的小身体,克制住想要抱紧的冲动。突然想到自己还要去送别的包裹。
“小朋友,叔叔走了!”他笑着挥挥手,骑上电动车。双眼向上一翻,嘴里嘀咕着什么话:
“七岁吗?七岁怎么这么瘦这么矮...”
张淮没有听见小哥的疑问,他奋力提起那两个礼物,这两个礼物对张淮来说十分重要。
这个是妈妈送的礼物!
张淮迫不及待的拆开礼物,里面是一个精美的小文具盒,里面还有几根削的尖尖的铅笔。
小文具盒内还有一张卡片,里面却什么也没有写。
张淮又将蛋糕盒放在地上,然后拆开蛋糕盒,一个精美的蛋糕就摆在地板上。
蛋糕分为好多层,最上面摆满了五颜六色的水果,而中间则涂了一层厚厚的奶油,而最下面一层则是厚厚的面包,面包上还涂了一层香芋味的冰激凌。
看着这么多的奶油,张淮皱皱眉,忍住干呕的感觉,用无力的胳膊拿起蛋糕刀,想要去切下一小块蛋糕。
蛋糕刀刚刚碰到蛋糕的那一刹那,奶油就神奇的滋了出来,掉在了地板上。
张淮连忙将刀收回,将蛋糕送回盒子里,胡乱的收拾了一下。
他又打开淮父的礼物,那是一个漂亮的小洋娃娃。
小娃娃穿着短裙,脸上绣着阳光的微笑,和张淮的惨白的脸完全不同。
张淮将小娃娃摔到沙发旁边,自己坐在沙发的另一边。
“咚咚咚~”
“小淮?谁来了?”突然,楼梯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淮父光着膀子,穿着西裤,十分不雅的下了楼。
“爸爸,没什么!”张淮向右看去,他的目光还是定格在那个自行车上。
淮父自然是看见了地板上多出来的礼物和蛋糕,眼角微微抽搐。
“小淮?新礼物喜欢吗?”淮父心平气和的说。
“喜欢!”
张淮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却发现自己的父亲看着那个自行车。
“小淮,爸爸给你买一个新自行车怎么样?要比这辆更酷炫!”淮父指着那辆小车,笑眯眯的说。
“......嗯”
张淮沉默了许久,然后轻轻的“嗯”了一声。
“那好,爸爸明天就去...”
“叮铃铃~”淮父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张淮的眼睛突然睁大,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全身止不住的颤抖,他先是看了一眼
而淮父早就转过身,拿起了手机,接上了电话,根本没有看见张淮的异常。
而淮父一拿起手机接听,脸色刷的一下就变得惨白,露出惊恐慌张的脸。
“喂?什么?小梁跑了?窃取机密?”
淮父迈开肥胖的大腿,迅速跑到门前穿好夹克,而张淮单腿向前跳,也跳到了门前。
“爸爸有点急事,你在家乖乖的,好吧?”淮父亲了一下张淮的额头,然后打开了门,连门都来不及关就匆匆走了出去。
“爸爸!爸爸!爸爸!”张淮仿佛忘记了膝盖的疼痛,跟着淮父跑了出去,激动的大喊。此时的他十分想喊出来自己缺的不是自行车,而是朋友。
而张淮的父亲,此时已经到达了一个十字路口。
十字路口是红灯,而淮父却好像根本没有看见一样,直接踏到了斑马线上狂奔。
悲剧,永远是那么突然。
拐角出现了一辆超级跑车,跑车是雪白色的,而且速度飞快,车里面还有一个反戴鸭舌帽的青年,一边举着一个酒瓶,一边在握着方向盘。
“砰!”
血液在空中飞舞,形成了独特的“烟花”。染红了跑车,也染红了地面,更染红了那个男人的身体。
......
张淮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扣下了板机!
他成功杀死了张布!他做到了!
这不是我的胳膊!我怎么突然就打中了炸药...
但张淮手里的左轮手枪枪口的烟告诉自己:孩子,恭喜你嗷。
地面上的斑斑血迹,炸裂的路面,让张淮不禁想起父亲死掉的那一刻。
张淮杀了好多人,但从来没有这样有一种异样的情绪环绕在他的脑海。
好像...真的好像...
“咔!”
张淮的手不住的颤抖,左轮手枪掉在了地上。
碎裂的路面与记忆的沥青路重合,地上的血液与记忆的脑浆重合,弥漫的硝烟与汽车的浓烟重合。
枪管正好剐蹭到地面的一个碎石,正好让枪管上多出一个痕迹,本来就十分脆弱的枪管,因为这个刮痕而断作两截。
而张淮跪在地上,一脸呆滞,看着前方的硝烟,心里一团乱麻。
“这点雕虫小技,还是奈何不了我的...”
突然!孩童的声音来自于硝烟内,张淮惊恐的捡起手枪,才发现枪管已经断了,已经根本没有用了,他将手枪用尽全力甩到一旁,就像扔洋娃娃一样。
硝烟散去,烟雾中渐渐浮现了一个身影。
全身红色的,宛如魔神的身影。
张布浑身被血液染红,眼睛充血,眼皮就像被定格了一样。而他的身体上涌现了大大小小的伤口,就像泉眼一样。
只不过这些泉眼就好像枯竭了一样,不再喷溅出鲜血。
这些伤口,这些出血量!要是普通人,早就死透了。
而在张淮眼里,这些伤口就好像一个又一个大眼睛,滴着血泪的大眼睛,嘲笑着张淮的雕虫小技。
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保全了自己的性命,总之,张布还站着,还在呼吸。
“你会死的很惨...”张布一字一顿地说,并用已经炸弯的枪管对准张淮。
“别...别杀我...”张淮举起双手,声音发抖
“那可说不...”张布还没说完,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张布!”
突然,教堂围墙内出现了一个女生的尖叫。
张布一听见声音,脸色突然变的十分难看!身体的伤口噗呲一下射出血液。
苏靓为什么会来!
“张布!”
苏靓看见张布浑身带血,手脚并用翻了墙,就像跑酷达人一样。
唯美的身姿闪到了张布身边,苏靓两眼的泪珠在眼眶滴溜溜的转,她哭得梨花带雨的,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她从兜里掏出一个带着黄色药剂的试管。药剂上面浮动着气泡,看起来不是什么好东西。而试管的外表贴着一个标签,上面写着:At-z。
“张布!快喝!”苏靓直接将封口拧开,将黄色药剂强行灌入张布嘴中。
张布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出自信任,他喝了下去。
“咕咚咕咚~咳咳咳。”张布被苏靓灌的太猛,嘴角漏出那黄色的药剂,忍不住咳嗽起来。
而这一幕,张淮看在眼里,刻在心里,刻苦铭心。
曾经他也想摆脱孤独,曾经他也想让父母重归于好,嫉妒的触手在张淮的内心蔓延。
即使他还有好朋友冉暨,但这也无法填补他在童年就在内心挖下的大坑,看着亲密无间的两人,不知为什么张淮自己的眼角也掉下豆大的泪珠。
不过令人惊奇的是,随着张布喝下更多的药剂,张布本来在身上涌血的伤口,此时却神奇的愈合起来。
不是被血线缝合,而是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