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零小姐，你换好没有？”
他在楼下催促着。
“好……来了，你要带我去哪？”零应答道。她换了一件平常的碎花外套，倒显得那张呆傻有些俏皮可爱。
邓文乔经常这么神秘兮兮，看他这样子也不是什么奇怪事，她有些恼自己为什么这样傻不拉几的就跟他下了楼？
邓文乔为她打开了副驾驶车门，又回到主驾驶上，驾轻就熟启动了车子。
“你哪来的车？”零猜测了好半天，终于鼓起勇气问。
“那你以为我这车哪来的？”
“……”
“问问而已……”零嘟囔道。
“只是带你去玩而已，你别总把我看得跟拐卖少女似的。”话中似乎带着几分责怪。
平时耍无赖的时候怎没见他这么认真？
邓文乔开着车经过了市中心，现在正式正午时分，窗外人潮拥挤，空气也有些燥热。
大概是注意到零悄悄的擦了额头的汗，邓文乔问道：“要不把空调开上吧。”
零本想说吹吹窗外的风就行，他的手已经不由分说的打开了空调，自然也就把车窗都关得严严实实。但是她想拒绝他的理由是她想把头趴在车窗上，她也知道这是一个“怪癖”，从很小的时候便有这样子的习惯。但总也不能拂了别人的好意，只好顺从的随他关上了车窗。
“……”
他有偷偷看过零。这一路过来她也没什么其他动作，就是一言不语的看着窗外。
一路上他想说句话打破僵局，却总是欲言又止。
自己说要带她出来玩，从头到尾又像个哑巴一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暗暗谴责自己的冷落。
总算到了目的地。
这是这座临海城市的外围，车辆很少，而且有一处很高的悬崖面朝着大海。零和邓文乔下了车，海风扑面而来，带着丝丝咸味，但却比起城市却清凉得多。
但是她不知道邓文乔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他不说，她也便不问。
他们走到边上的一块凸起巨石上，任由海风呼呼的吹起零的头发。
“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吗？”邓文乔看着零有点呆傻的表情。
他没说，零也没有问。结果还是邓文乔先开口打破许久的沉寂。
零蹲下身子伸手去捡那些奇形怪状的石子，忽的又朝海里扔去。“难道不是因为你无聊要我过来陪你吗？”
零倒无心，却让邓文乔有些哭笑不得。他来，是真心想带零来散散心，也是想要告诉她一些事情。
他也蹲下来，只是因为太阳的原因，那道阴影瞬间将零笼罩着：“其实，我们很早以前就已经认识了。
“你那时不总是欺负我吗，那个长的乖巧可爱的小公主。”
“你是——那个长的肥胖肥胖的矮冬瓜？”她抬起头望着他，确定这是那个软软懦懦的小孩，眼里写满了问号。
“不信？”邓文乔笑道，忽然就拉起左手的袖子：“不知是哪个小鬼留下的！”一圈隐隐的牙印，小小的，却从未消失。
他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可能是他觉得她一直对他心存戒心，所以他都不曾考虑自己那么突兀的闯进她的生活，又莫名其妙告诉他这些她又会怎么想。
他没有想到，零竟然一把抓住他的手咬在了原来的牙印上。他本能的感觉到疼，却死死地咬着牙不肯出声，任由她的牙齿嵌入皮肤，直到渐渐渗出了血珠，她才慢慢的放开手。
邓文乔没有慢慢抽出手脸色有些铁青。
她把头深深埋进怀里，手扶着双肩一起一落，好久才哭出声来：“那你怎么……怎么一声不吭就……就走了那么多年。我……我还以为你已经……”
零心里一阵一阵的难受。原来，大海的吹来的风，也是苦的……
就因为那个牙印，那个小男孩哭着哭着跑去老师那里告状，由于情绪激动，下楼梯时没保持住平衡从楼梯上一直摔到楼梯间，头撞上了楼梯间角落里的消防箱，失去了意识，头破血流，鲜血沾湿那个男孩的头发，那个男孩就那样安静的蜷在地上，任由血淌满一地……
她还在教室里那么耀武扬威的有说有笑，最后是老师上楼上课时才发现男孩，紧急送往医院，又把女孩狠狠地斥责了一顿，还通知了双方家长。女孩面对老师的指责只能一个劲的掉眼泪，后来她还听到了急促的120救护车的声音，因为她妈妈曾告诉过她，这是救护车的声音，鸣笛声很快，因为医生们要按时给病人们吃药……
但是后来这个女孩却很害怕这种声音，她说，“车子里的人是不是都回不来了？”因为她知道，来接那个摔倒的男孩的车子的鸣笛声很快，她也知道男孩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读书，但是妈妈没有告诉她答案……
“但是，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有一个人告诉我，‘我’就是那个被你留下牙齿印的男孩……”
邓文乔也不知道会这样，以后还应该怎么面对她，嘴角扯出一个微笑安慰道：“我不还是好好的在你面前吗？我又不是来报仇的，你哭什么啊……”
见零还是没有什么反应，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邓文乔又带着她驶回了城里，天色也有些暗，沿途路灯也很少，他故意把车开的慢点，以免引起零的心情烦躁。只是她选择了坐在后面，闷闷的把头倚在窗边，嘴里鼓着一口气不说话。
邓文乔透过后视镜看她，心里有些难受。真是脑子抽风告诉她这些干嘛？他明知道她一时也不能接受。只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他猜也能猜出她是什么性格，是那种总把别人的冷落和不开心当做自己的过失的女孩。
回到家里，邓文乔伤口还隐隐作痛。他回到房里躺下，迫使自己不去回想今天发生的种种。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传来。
“零？”他还是乖乖的跑去开门。
没想到零手里拿着绷带和消毒液，不由分说的就欲给他包扎。“手给我。”
“我没事……”
“手给我。”
“我……我还没洗澡……”
零忽然红着脸低下头，又把绷带和消毒液别到身后：“哦，那个今天对不起。”
“我真的没事……倒是应该道歉的是我……”
我定定看着她，真想伸手摸摸她的头，不过还是打消了这份念头。
“以后，也不许这样想了，”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们还是好邻居啊！”
她脸上终于露出久违的笑容，不管是牵强也好真的也好，他都舍不得那张脸有一丁点难过的表情。呆呆傻傻的，一看就是那种工作什么都干不好的样子，偏偏又要那么努力……
零下了楼，邓文乔才摸出手机接通电话。
那头传来声音：“怎么那么久没接电话，没在身边？还是不想接？！”语气里带着不怒自威的颜色。
“哪有，刚洗完澡，打给我做什么？”
“你妈出事了你也不回来？！”
挂断电话。
几乎是同时，他脱掉休闲装随手拿了件风衣冲出了门，连零叫他也没太听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