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一大早汪子明就找了辆车抓紧时间送父亲赶往城内,原本只有三个小时半的路程,汪子明却感觉这路好长。他一边焦急的看了看路,又看了看正放在自己身边重病的父亲。
“子明啊,别太着急,快到了。”母亲看到汪子明焦急的表情安慰道。
“不好意思啊,我是真的很担心老爸。”汪子明苦笑着说。
到了市内就直接送进了市中心医院,医生护士很快就将父亲送进了病房内。汪子明坐立不安的来回走动着,而母亲则坐在座椅上望着焦急的汪子明无奈的叹了口气。
“请问两位是病人的家属吗?”医生出来后直接走到汪子明面前问道。
“是的,我是他儿子,这位是我妈。”汪子明回道。
“两位,你们发现的病情有些迟啊,他患的是脑癌,肿瘤已经很大了,那个肿瘤直接影响到了他的所有神经系统,已经没办法正常的思考跟工作。”医生细心解说道。
“那怎么办,能切除?”汪子明追问道。
“我正要跟您说这件事呢,切除手术是可以做,只不过手术成功率非常低,危险性相当高。”医生解释道。
“那怎么办,医生如果不做手术还有多久啊。”母亲边擦眼泪边问道。
“如果不做手术的话也熬不过一个礼拜了,做手术最起码还有50%的成功率。”医生继续解释道。
“那就做吧,我实在不想看到老爸这么受罪,您觉得呢老妈?”汪子明边说边看向母亲。
“也只有这么做了,就看老天爷会不会眷顾咱们了。”母亲无奈的摇摇头说道。
“知道了,两位最好做好最坏的打算,总之我们也只能尽力而为了。”医生说完离开了。
“子明啊,这里是你寄给我们的钱,全部存起来了,你拿去付住院费吧。”说的同时将一本存折递了过来。
“不用了,这个钱您自己用吧,住院费跟医疗费我自己承担吧。”汪子明边说边推开了。
“可是你在外工作那么辛苦,钱几乎都寄给我们了,怎么可能还有剩余的钱呢。”母亲奇怪的问道。
“老妈,您放心好了,我晚点再告诉您。”汪子明笑笑说,母亲听了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汪子明办好住院手续后只有母亲留在父亲旁边,汪子明则踏着沉重的步伐走上医院的屋顶上。汪子明站在屋顶吹着冷风,他静静的望着远处的风景。虽然脸上很淡定,心里却是为父亲的事而操心。
一个年纪大概20左右的女生坐在轮椅上到处闲逛着,没有他人陪伴。她长长的乌黑秀发绑成了马尾辫,整齐的齐刘海下一张小巧可爱的小脸蛋,不浓不密的眉毛下会说话的一双美瞳。小巧玲珑的鼻梁之下一张有些发白的嘴唇,虽然身穿一身医院的斑马线病患装却没办法隐藏她女神级的容颜。
虽然如此却摆着一张忧伤的表情,她坐着轮椅偶尔会在某个地方停下来看看这里,看看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不一会就来到某个门口,房间里是一群残疾病患,有位女士正在给他们讲圣经。
“那人双脚失去了知觉,耶稣过去轻轻扶起,必告诉他要诚心向往希望,上帝将会眷顾于你,于是那人双腿突然慢慢的有了知觉,于是慢慢的站了起来。”那女士边说边还比划着动作。
“唉!丽雅呀,要不要进来一起听我讲的圣经呀。”那个女士发现那女孩正在门口盯着里面,于是笑笑问道。
“不用了,谢谢!”说着推着轮椅的轮子离开了嘛:“站起来走路吗,真够讽刺的。”她离开后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
过了一会就来到了一个楼梯口,她看了看楼梯,又看了看自己的双腿深深的叹了口气。她看着楼梯心想:明明曾经可以轻松踏上的楼梯,如今却变成了如此难行的障碍。话说丽雅曾经是个舞蹈学员,芭蕾舞跳得非常好,本来还打算参加舞蹈晋级赛,结果生了一场大病后下半身永久性瘫痪。这对热衷于舞蹈的丽雅是多么大的打击啊,不但误了自己的前程,还连累了自己的家人。
丽雅露出一副不甘心的表情,她双手撑着轮椅想要站起来。轮子一打滑整个人从轮椅摔了下来,她痛苦的表情趴在地上看向楼梯。她用双臂撑着用力向楼梯爬了过去,使劲爬上了楼梯,好一阵子后终于来到了楼顶。她仰躺在楼顶门口好无助的流下了眼泪,感觉自己真的好没用。
这时她被泪水模糊的眼睛看到有个人影向她走来,于是她赶紧擦掉了眼泪。汪子明走到丽雅跟前看了她一眼就很淡定的下楼去了,丽雅苦笑了下想对方估计以为自己是个神经病吧。可是没过多久汪子明又回来了,手上还拎着被丽雅遗弃在楼下的轮椅。汪子明还没等她开口就将她抱上了轮椅,然后一副严肃的表情看着远处。
“没想到你居然看出我不能走路,还以为你把我当神经病了呢。”丽雅苦笑了下说。
“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你腿上擦伤了点皮,这种现象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自残,另一种就是你行动不方便,勉强爬上楼梯所造成的,直到我看到被你丢弃在楼下的轮椅才确定是第二种情况。”汪子明边说瞄了眼丽雅的腿部。
“原来是这样,我下半身永久性瘫痪了,根本就没有知觉。”丽雅看了下擦破皮的腿笑了笑说。
“有些事情不是靠努力可以办得到的,还要靠脑子,你意志力坚定的把自己从10楼托到这个顶楼有什么回报吗,腿会自己好起来吗?”汪子明苦笑了下说。
“我本来是想要从这顶楼跳下去,好让我得以解脱,没想到越过楼梯的障碍后居然会有这我无法跨越的栅栏。”丽雅看着那一米五六左右的栅栏叹了口气。
“我不会阻止你,也不会帮你,想死的话你自己跨过去吧。”汪子明一脸不关我的事的样子。
“你这人真的好奇怪,正常人一般遇到这种情况都会说请爱惜生命,不用轻易糟践自己的生命之类的安慰话吧。”丽雅笑了笑奇怪的说。
“医院找个地方本来就是这么一回事,有些人想要活下去,却活不下去,有些人想要一死了之,却又死不成,活着又受罪。”汪子明严肃的表情中还带有一丝犹豫。
“难么你是属于哪一种人?还是说和我同一类!”丽雅笑笑问道。
“如果你也跟我一样的话你的确很聪明,我计算过这栋楼的高度了,速度加力道的推动可以瞬间解脱。”丽雅看汪子明没说话接着说道。
“你吃过饭没有?”汪子明突然问道。
“啊?干嘛突然问这个?”丽雅奇怪的问道。
“我估计你这些天应该没有什么胃口,就算想不开最起码也得吃饱了才行吧,难不成你想做个饿死鬼。”汪子明苦笑了下说。
“哈哈…你这人说话还真有意思,对了都聊了一会了,我叫丽雅,怎么称呼?”丽雅问道。
“我叫汪子明,汪大东的汪,孔子的子,明星的明。”汪子明笑笑回道。
“反正你今天是死不成了,这样好了,先去吃顿好料,明天再自己想办法吧。”汪子明说着将丽雅抱下了楼,接着把她放轮椅上后离开了。
汪子明回父亲病房的路上碰上了医生,医生告诉他做完检查,做完前面的准备后过两天就可以动手术了。到了第二天汪子明来到医院的湖边坐着发呆,他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平静的湖面。虽说看着很淡定的样子,其实对父亲的病情担心不已。这时丽雅也来湖边散散心,远远的看到汪子明正在发呆。
“早安,子明哥。”丽雅来到汪子明跟前打招呼,汪子明瞄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我已经想到如何跨越那个栅栏了,只要你肯帮我,我就将我所有的家当全给你。”丽雅笑笑说道。
“我真不知道你是真的傻,还是说故意装傻,你以为我真的想要看你表演坠入地狱的戏码吗!”汪子明苦笑了下说。
“像我这样的废人留在世上也只是浪费资源,连累身边的人,还不如一死了之,还能图个痛快。”丽雅无奈的笑了笑说。
“活着是多么难得,死了就只剩下一堆土了,你死了的确解脱了,但是你想过没有,你的解脱换来的是什么,你父母亲的悲伤,你亲朋好友的伤心,用这种办法赚取亲朋好友的眼泪,你故意得去吗。”汪子明无奈的摇摇头说道。
“子明哥,住院的人是你的亲人吗?”丽雅听了汪子明这么说情不自禁问道。
“是我老爸,患了脑癌,明天动手术!”汪子明回道。
“这样啊,医生怎么说的,情况严不严重啊?”丽雅继续追问道。
“听说手术很危险,成功率相当不乐观,只有祈祷老天怜悯于我老爸了。”汪子明叹了口气说。
“子明哥,你别太担心了,我相信你父亲不会有事的。”丽雅笑笑说道。
“真没事就好了。”汪子明苦笑了下摇摇头。
“对了,我怎么没看到你有亲人探望呢?”汪子明左看右看问道。
“我爸妈工作繁忙,隔三差五才来一趟,我弟弟在国外留学,至于我呢…你也看到了。”丽雅边说边看了看自己的下半身。
“那么你现在还想不开吗?”汪子明笑笑问道。
“听了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总算醒悟了,你说得没错,我不能因为自己的解脱而换来家人的痛苦,这么做实在太不够成熟了。”丽雅笑笑回道。
“想开了就好了,上天虽然把你关上一扇门,而同时也会为你打开一扇窗的,有失必有得,你失去了走路的能力,我相信以后会获得别的某些好事。”汪子明笑笑说。
“子明哥,谢谢你,跟你聊天真好,对了,明天你还会来这里吗”丽雅笑笑问道。
“我不知道,来或者不来,我给不了你正确的答案,一切随缘吧。”汪子明回道。
“这样吧,我明天也会来这边,到时候我再找你聊天吧。”丽雅笑笑说道。
“随你便吧,我出来有点久了,我得回去陪我老爸老妈了,拜拜。”汪子明边说边背对着丽雅挥挥手离开了。
丽雅笑笑也跟汪子明挥挥手,她看着汪子明忧郁的背影也不知道自己能够帮得到他什么。不一会汪子明就走远了,丽雅也拖着自己的轮椅离开了。汪子明回到病房母亲还在不停的给父亲擦着冷汗,而自己出汗了都没发觉。
“老妈,你已经一天一夜没睡了,您先去眯一会吧。”汪子明拿张手帕给母亲擦了擦。
“喔,子明啊,你回来了。”母亲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汪子明吓了一跳。
“老妈,你去消息一下吧,老爸先有我看着。”汪子明轻轻拍了拍母亲的背。
“不用了,我根本睡不着,明天就要动手术了,我现在根本没办法安心睡觉啊。”母亲无奈的摇摇头叹了口气。
“老妈,别太操心了,我相信老爸会度过这个难关的,相信老爸,也相信医生吧。”汪子明安慰道,其实也是自我安慰。
“请问您是汪子明先生吧?”这时有个护士小姐走进来问道。
“我是,请问有什么事吗?”汪子明奇怪的问道。
“是这样的,刚才有人托我把这个东西交给您。”护士小姐边说边把一个牛皮纸包的东西递给了汪子明。
“这个是什么,谁交给你的,他人现在在哪?”汪子明追问道。
“不好意思啊,我答应过对方不能告诉您的,还请您谅解。”护士小姐很为难的样子说。
“没事,没关系啦,我还要谢谢麻烦跑这一趟。”汪子明也不想为难她。
“没什么,那么我先去工作了,病人还请多休息。”说完匆匆离开了。
“这个是什么啊?”母亲奇怪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汪子明也一头雾水。
汪子明拿了床头柜上的水果刀切开了封口,里面还有一层,不过还夹了张字条。汪子明先把字条拿出来看了下,上面写了一句话(好人有好报,愿病人度过难关。)汪子明看完字条后更懵了,这个又是几个意思。他又把里面的那一大包拿了出来,急急忙忙把袋子撕开。看到里面的东西后汪子明跟母亲都傻眼了,里面是一大把一百元大钞,总共十捆,也就是说总共有10万。这神秘寄件人是谁呢,跟汪子明又有什么关系呢,一脸懵逼的汪子明无奈的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