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武历1000年,5月18日。
死亡荒漠,48摄氏度。
陈胖,夏米,洛美,叶顾,罗布,张钢一同离开了营地,向着漫无目的的前方,一路向东。
走在最前面的是叶顾,原本体态彪悍的他,此时披上了一件带帽的长袍,手里杵着一根模样奇怪的木棍,默不作声,像极了一名前往圣地的苦行僧。
越往东行,陈胖几人前行的速度就越慢。
一连走了大半天,回头看去时,再也看不到营地的踪迹了。尤其是中心城堡被叶顾摧毁后,只要稍稍远离,便无法从沙漠中找到营地的影子了。
……
往后的几天,几人除了赶路和休息,早已厌倦了这单调而又无趣的旅途。
一路上,放眼望去,黄沙漫无边际,难免让人感到无趣。陈胖喝完手中的一瓶矿泉水,便开始和洛美闲聊起来:“洛美,你上次借给我的书,昨天我看完了。我是说,《玛索的世界》那本书,里面有些东西,真是奇妙……”
陈胖一边感叹着,一边捋了捋洛美身上的毛发,帮它弄干净里面的沙子。
“再过三天,我借给你的两本书,就整整一个月了。”洛美懒散地说着。
“不会吧,咱们离开营地才没有几天,哪有这么快。”陈胖狡辩地说道,其实自己心里非常清楚,借书的日期是4月21日。等到还书的时候,陈胖恐怕要付给洛美不少黑金币。
他很清楚,自己不过是想找个人,或者找只猫,说说话而已。再这样憋着不说话,迟早会患上某种难以自由表达的心理疾病。
上次说起《变异起源论》和高达尔的时候,洛美就滔滔不绝地给陈胖介绍了很多。想来这一次,《玛索的世界》也应该够聊上几天。
“‘……在某个时刻,事物必然从无到有……’这句话,你弄明白了吗?”洛美随口问道。
陈胖是头一次接触到哲学类的书,虽然看得有些云里雾里,可有些浅显易懂的道理,却也并不是晦涩难懂。
异能者,从何而来?第一个异能者是如何产生的?
妖火的起源是什么?
妖武时代的起始点又在哪里?
这是书中并没有回答的问题,也是带给陈胖最大的困惑。
“洛美,《玛索的世界》这本书的作者是谁,你见多识广,给我介绍一下,长长见识。”
事实上,陈胖的目的非常简单,就是找个人说说话,聊聊天,排解路途的寂寞,以免患上心理疾病。至于其他人,叶顾看样子就已经习惯了一个人,除了会和夏米说上几句话,一路上沉默寡言,低头前行;罗布和张钢会分享一下水和食物,或者讨论一下前行的方向,黄沙流动的方向与速度,其他时候,二人同样保持着沉默。洛美,则一直趴在陈胖的书包内睡觉,眼睛总是在迷迷糊糊之中半睁半闭。
整个队伍中,只有陈胖一人最害怕孤独与寂寞。
上学这么多年,胖了那么多年,原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但真的体会到陪伴后,但又对那种感觉依依不舍,难以忘怀。
从遇到洛美开始,陈胖就在不断地蜕变着。可多年来对人类社会的依恋感,依旧让他在一群异能者当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玛索的世界》的作者,并不是一名异能者,而是一名普通人。这本书问世的时候,他可能已经死了很多年。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只有一个笔名。”洛美慵懒地说着。
“那笔名叫什么?”陈胖津津有味地听着,如同小时候听老妈讲故事一般。
“陈庸!”
陈庸?和自己一个姓,名字听起来也不错。陈胖心想着,大千世界,果然无奇不有。一个普通人,居然也能在短暂的生命之中,写出如此传世之作。
“书中提到的许多细节,都是有关妖火的来历,你说,他是瞎猜的,还是亲眼所见?”
《玛索的世界》当中,作者陈庸介绍过火焰的起源,根据他的猜想,火焰并不是人类所在星球的产物,而是来源于异界太空,被“神人”盗取后,才一步一步改变了人类文明的历史。
按照陈庸的说法,在古文明时代很久以前,就已经存在一些能力和天赋极强的人类。根据他的猜测,那些被他称之为“神人”的人类,就是异能者的起源。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现在人类文明当中的异能者,就是当初的“神人”。
陈胖非常兴奋,这可比那些自然科学的课外读物,有意思多了。这才是他心目中那个充满了神秘与期待的“外面的世界”。
洛美本想再睡上一会,可沙漠天气实在太热,捂在书包内又并不是很舒服,外加上陈胖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干脆也就不睡了。它极不情愿地从书包里探出身体来,爬到陈胖的肩膀上,使劲抖动着身体,让自己变得精神抖擞起来。
而后,洛美趴在陈胖的肩膀上,耐心地介绍着:“我通过异能界的情报网,调查过陈庸。在他有生之年,他不仅写下了这本奇书,而且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商业奇才,曾富甲一方。可惜,为了寻找‘神人’,他几乎钱财散尽,被人说成是一个疯子。即便是异能界,也无法得知其中过往的细节。”
“这个人,还挺有意思的。人生在世一辈子,总要有些追求不是。”陈胖咧着嘴一笑,好奇心从未有过地被这样精彩的故事满足。
洛美哂笑了一下,继续说道:“自妖武历开始,异能者就在这片大陆普遍出现,并通过系统的修行训练,彻底解决了人类寿命的问题。当时间变得不再珍贵以后,虚度年华就变成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洛美有些感伤,四下张望了一番,爪子轻拍了一下陈胖的肩膀,说:“难道你没有发现,在这沙漠之中,除了你以外,我们并不是那么着急?”
陈胖看了看叶顾几人,耸了耸肩,微微一笑。
在其他人眼中,出身环境的不同,使得他们对生命和时间的概念,会比陈胖弱上很多。对他们而言,茫茫无际的沙漠,唯一需要的,只是耐心而已。
“这么说来……也对……”陈胖摸了摸后脑勺,一下子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此刻,陈胖的心中多出了一丝疑惑。某一天,倘若自己也拥有足够长的生命,又该如何度过那漫长的孤独呢?
“你们快看!看前面!”
突然,张钢大叫起来,指着沙漠前方凸起的黑影。
眺望过去,大约几十公里以外,有什么东西出现在沙漠上,一排一排,一簇一簇。
叶顾停下了脚步,掀起一直遮盖在头顶的帽子,低头看了看地面,认真地说:“这附近,黄沙流动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快,意念之力隐隐约约有些被压制,妖晶在体内的活跃度也变得越来越低。不出意外,我们已经快到沙漠的边缘了。”
罗布眯着眼睛向前张望着,眉头一皱:“前面是怪树林,大家小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