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凤潇冉被推出抢救室的那一刻,他像浑身失了力气般地跌坐在地上。
凤萧赫从来没有告诉过凤潇冉,当时在知道了她没有事情后,他一下子便哭了出来。
他从没想过当时他姐姐要是抢救不过来该怎么办,因为对于这个假设,他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
等到平复完自己的心情,他这才小心地走进了眼前的病房。
坐在病床的一旁,他轻轻握住了他姐姐冰凉到几乎没有一丝温度的手。
其实他本想用自己掌心给他姐姐带去些许的温度,但等到他回过神才发现,他因为之前一直的紧张与害怕而布满薄汗的手,要论温度,其实比他姐姐的也好不到哪里去。
看着他姐姐躺在病床上那脆弱地仿佛一只折翼蝴蝶,生命随时会随风而逝的样子,他是真的害怕了。
刚才他偷听到了医生对爸爸妈妈说的话,那个医生说,他姐姐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真的很害怕他姐姐就这么永远的睡下去。
莫名其妙的,他想到了他姐姐最喜欢的那个叫《睡美人》的童话故事。
可是哪里还有王子为她披荆斩棘而来?
那些束缚住他姐姐的荆棘,现在只能靠他姐姐自己斩断了。
“姐,你不是最喜欢欺负我?可你要一直这么睡着,你要怎么欺负我啊?”
轻声地说完,他疲惫地闭上眼睛,将双手抵在了眉心的位置,做出了一个仿佛在祈祷的姿势。
那时的他好像在想:只要他姐姐可以醒过来,不管做什么他都愿意。
再后来,爸爸找到了一位正在Y国当心理医生的同学,于是他姐姐便被送去了Y国。
他姐姐出国的那一年,他过了第一个没有他姐姐陪的生日。
那是他记得最清楚的一个生日。
他记得从那一天的零点他便开始守着手机,他不奢望能等到他姐姐从国外给他寄来的生日礼物,他只期望着能等到他姐姐打一个电话给他,跟他说一句“生日快乐”,哪怕是没有电话只是一条简单的短信。
他就那么等待了一整天,从希望等到失望。
当钟表的指针跨向第二天后,他默默地把他姐姐曾经给他的那套《五年中考三年模拟》拿了出来。
其实这套书他早就写完了,只不过是他一直没有说罢了。
他从抽屉中拿出修正带,一点一点地将书中写过的字迹全部抹去了痕迹。
仿佛只有这样做,他姐姐就能早一点回到原先的样子。
即使他知道他这样做比“自欺欺人”还要可笑一百倍。
凤萧赫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思绪从那段本已被刻意遗忘的回忆中拉了出来。
凤萧赫感受着他姐姐轻靠在他背上平稳的呼吸,他的心里莫名的浮上了一丝不真实的感觉。
仿佛眼前的平静与美好不过是他的幻想亦或是一场易碎的梦境。
最终,凤萧赫将刚刚想要抱怨出口的话全部留在了心里。
算了,只要不触及底线,便由着他姐姐的想法去吧。
不过话说回来,他虽是就这么纵容了他姐姐在这件事上胡闹,但是夏笙语那边他却是不能就这么再一声不吭地顺其自然了。
别说他对夏笙语没意思,就算是有意思也不能这样一直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半点回应也没有。
所以下一次见面,他还是对夏笙语趁早说清楚自己的想法吧。
要不然再这样下去,自己这默认般的态度,倒像是变相的在给夏笙语“希望”了。
凤萧赫抿了抿唇,就这样打定了主意。
“吭。”
正微微走神的凤萧赫一个没注意,不小心骑到了路上有些坑洼的地方,正靠在他背上睡觉的凤潇冉迷迷糊糊地抬起手,重重地拍了凤萧赫一下,念叨道:“看着点路行不行。”
凤萧赫微微愣了一下,随后,忍不住磨了磨牙。
在线等一条铺满减速带的路。
跪求的那种。
挺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