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芷把熬好的汤药灌下去,一个时辰后,女童才缓缓转醒,干裂的嘴唇透出几个字:“有,有水吗”青芷又赶快拿来了勺子给女童喂水,女童喝的着急,一把将茶杯抱过来将水尽数吞了下去,张朝云见女童醒了,又让小厨房煮了些粥给她喝。
夜色当空,星辰皓洁。
当芜月阁吹了蜡烛,女使房里有丫头悄悄走出来,丫头出了芜月阁走向路旁最大的一棵松树,等了半刻,见打北边来了人,等那人走近,分辨出那人正是二房的一等女使春露。春露又打量了一遍四周,见无人才悄悄迎向前去。
“春露姐姐。”
春露一边打量着周围一边把一包药粉塞进丫头手里:“以后每夜三更都来这松树下朝我取包药,第二日加在芜月阁夫人小姐的午饭里,这药作用来的慢,你尽管做,怀疑不到你头上,等事情全都办好,我便求二夫人让你离开芜月阁那苦处。”
丫头有些惊恐:“春露姐姐,这药最后会不会死人,我,我怕……”
春露当下有些不耐烦,又马上敛了表情做出一副同情样子:“青莲丫头,当初可是你求我救你出那受苦的芜月阁,你这件事做成,二夫人一定会同意你去芜顺阁的,到时候再提拔你成为二等女使也是可行的,青莲妹妹,你可要为你以后想想。”
青莲有些犹豫,想到未来前途,开口应了:“好吧,春露姐姐,你以后一定求二夫人提拔我。”
春露见事情办成,心下欢喜:“妹妹,你可放心吧,大好前途可等着你,赶紧回吧,别让别人瞧见。”
两人一南一北离开,夜色静悄悄,静谧中容下了无数秘密,冬日里的月亮显得清冷,月亮的清冷渐渐包裹在月下人的心上。
第二日,宋姝钰早早去课堂了,冬日里惯起不来床,于是连早饭的时间都用在睡觉上了。昨日街上带回的女童日上三竿才转醒,相对昨日多了些气色。张朝云叫青芷给她梳洗,脸上溢着温柔慈爱,岁月还未曾消磨她精致的脸庞,同时带给了她温婉的气质。女童很喜欢这个像娘亲一般的夫人,眨着眼睛向张朝云说:“夫人,沂儿有名字,本姓方,名槿沂。”
张朝云微笑着:“乖,一会儿和钰儿咱仨一起吃午饭,沂儿一定吃多些,钰儿放课肯定狼吞虎咽的,沂儿可要抢过她呀。”
方槿沂心底生出温暖,这样的温暖自己一个月前还拥有,于是向张朝云甜甜地笑了。
午饭时刻,方槿沂乖乖地坐在方桌前,面前已经摆了好几个菜,宋姝钰正要大快朵颐,张朝云用眼神止住了她:“姝钰,沂儿以后就是你的伙伴了,快,你先给沂儿夹一筷,让沂儿先吃。”
宋姝钰直咽口水,夹起一大筷菜放到方槿沂碗中:“沂儿,吃。”
方槿沂见宋姝钰的样子,笑出了声:“谢谢钰儿小姐。”
方槿沂在张朝云母女二人的注视下挑起碗中的菜向嘴边送去,随即察觉出一丝不妙,看了看四周只有青禾青芷两个女使,皱起眉头低声朝张朝云说道:“夫人,这菜中加了毒药。”
张朝云一惊,旁边的宋姝钰压低声音向方槿沂说:“你怎知道,你再看看其他几个菜。”
“不瞒夫人小姐说,沂儿本是潍城医圣方伯遇之女,自小专攻医术,父亲很以我为荣。”方槿沂眉间稍稍有些哀愁,又夹起其他菜闻了闻,道:“但凡有青菜的都不该吃了,里面都加着一种叫葳棵的药,用量不大,久之会要命。”
宋姝钰想了想,说:“怕下毒人该是这院里的,只吃无毒的菜会生疑,我们把干净的菜吃一部分再把有毒的菜混进去,这样就瞧不出来我们吃了哪些,先这样再找出院里下毒之人。”
厅外青莲有些不安,时不时向厅内张望,生怕露馅,见厅内三人吃的正好,放下心回女使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