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凉城的战况慢慢变得明朗。呼啸的人群也渐渐转移出了平凉城。
聚龙会和南江门,还有倒戈的江湖帮派,剿灭了平凉城中的波斯教。冲出平凉城直杀到了深山中的波斯总教。
蜿蜒的山路上溃散的波斯教众,被席卷着翻滚着退进深山。密密的山林之间,树叶间的光线打出一道一道的细线。在山林间逃窜的人,追杀的人比这细线还要密集。
本来的寂静被渲染的热烈。红花绿草舒展的身体被血液打的弯下了腰。波斯教还有溃退的帮派拔足狂奔着,不知踢断了多少花草。
顺着几个个台阶,一闪石门轰然大开,人流又想潮水涌了进去。
还是从栓柱被绑架来的陆,穿过深深幽暗的隧道。豁然开朗的花园,此时偌大的花园在密集的人群中已经显得很小。
穿过奇花异草的花园,走进木桥横断的沟渠。沟渠中溪水流过,发出汩汩的声音,这声音又从一面石壁中消失。它流向了山外的世界。
再隐秘的地方,也有通向外界的通道。好像阴暗不能永远躲在阴暗之处。
又一道石门被打开了,接着又是一道常常而幽深的隧道。
这里是波斯教平凉分教。曾经侍候栓柱的两个侍女慌乱中要关上石门。被即将关闭的石门生生的夹城一团肉泥。
那些江湖豪侠生生的把石门给掰开了,冲了进去。
波斯教平凉分教的教主是一个女子,一个美艳的女子。有立体的面孔,幽蓝而深陷的眼睛,眉古凸起,眉毛如黛。此时也慌乱的如同邻家的小妹。
尹狂歌从来也不是怜香惜玉之人,不由分说一戟就刺了过去。那带着雷霆之势的“地藏幽光戟”在森然的黑光中震灭了十几个蜡烛。本来昏暗的石室变的更加诡异。
波斯教主身体往后一倒,椅子陷落,背后石壁打开。紧接着纷纷的落石从石室的顶上坠落。教主趁着混乱直接飞了出去。
波斯教主带着教众逃出深山,且战且退,退往了西域方向。
凌乱的波斯教众想雨落在泥土,慢慢的渗了进去。
一场滔天的风波也在死伤无数中慢慢平息下来。波斯教退出平凉不知所踪。
在一场混战中,华鸿名被“密云剑”重伤,仓皇之下逃窜而去。
海大川断了一条手臂,嘴中一边嚎叫,一边肆意的大骂,被庄丁扶回了府中。自今日起,平凉都记住了武功不怎样,粗鲁而又刚硬的海大川。
洛侃、薛宝龙、郝怀玉在聚龙会和南江门反攻的一刻,甩开波斯教逃出去。临走还杀死了邱魁虎示好。
呕出一升血的胡定山,借着师傅的名声跪在了地上,不住的忏悔痛苦,留下了一条性命。
而感激波斯教知遇之恩的邹世凯,声声叫道与波斯教共存亡。在聚龙会和南江门攻入波斯总教的时候,顺着墙根悄悄的溜了出去。忠义在性命之前变的轻如鸿毛,好像从前的自己连自己都骗了。
他确实忠于波斯教么?天空之下好像一个巨大的讽刺。
赵振声也终于找回了马帮,找回了十几年前的自己。定北镖局覆灭后,马帮绞杀波斯教之后,堂而皇之的成了平凉货运的龙头老大。带着马帮的兄弟重振马帮。
还有那些偶然路过的,被裹挟的侠士。像曹义淳,还是那么一声不吭。波斯教被剿灭的时候,洒然一笑。背上行囊像一个过客一样,又走下了下一个他都不知道的地方。
药回春在呼来喝去的时候,被店里的伙计,用菜刀砍死。伙计把店里的银两洗劫一空逃出了平凉城。
尹狂歌也带着南江门的人退出了平凉,临走对着洛云天道:
“平凉城便给了你聚龙会吧,波斯教虽退回了西域,恐怕平凉也不得安宁了,这个烂摊子,南江门便不搅进来了。”
洛云天、何言古、万霈林、韩子生等人回到了平凉分舵。一只神兽一样矗立的分舵此时像千疮百孔的年老的狮子。遍地狼藉,血迹斑斑。
林三木、张雁飞扶起到了一地的桌椅。洛云天等人坐了下来。残余的聚龙会兄弟给受伤的几个堂主包裹伤口。
何言古自言无言面对姜总舵主,执意要回山东老家养老。
万霈林倒是硬气,自知对不起平凉分舵,辞去了堂主职务交给林三木,自己闯荡江湖去了。
在洛云天的赞赏之下,韩子生成了平凉分舵新任的舵主。而刘三通还是闻风堂的堂主,心下不满又无可奈何。
处理完平凉的事,洛云台飘然远去,他好像没有走在回燕城的路上。或许燕成之外还有如平凉一样的地方。只不过不是波斯教,可能是水斯教,或者南江门!总之,江湖从平浪开始乱了吧。
泾河的浪潮渐渐平息了下去。柳风清、陈之远、陆啸林、还有郑栓柱又来到了“王记小馆”,风从心也在酒馆。
此时的酒比任何时候都畅快。柳风清、陆啸林朝着王来福何风从心拱拱手。栓柱感激的看着两个老人,几人决口不提林中之事。
陈之远向着柳风清、陆啸林道:“改日不如到崆峒山一叙如何。”
“好,本来就是想到崆峒山问道的。”柳风清道。
“我去见识一下飞鸿子前辈。哈哈哈。”陆啸林一脸的豪气,将一杯酒一饮而尽。
“我也去。”栓柱哈哈一乐。此时的栓柱恢复了少年的气息。
柳风清看他对于痛苦的豁达由衷的一笑。
“怎么不见何道长呢?”柳风清问道。
“何师侄,来平凉本是要找隋舵主的尸首,始终还是没找到,在城外立了一座空坟。余生要为隋琛守坟。”陈之远叹了一声。
几人默不作声,静静的将酒杯中的酒饮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