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日已慢慢西斜,“龙泉丝绸铺”几个男女,在铺子前精挑细选着中意的丝绸。
掌柜杨奇慵懒的坐在堂内一张桌子前打哈欠,酒瘾大作,招呼伙计:
“虎子,去‘醉八仙’酒楼给我打‘老窖’点去”。
“好嘞,掌柜的。”虎子闻言提一个酒壶走了出去。
站在“龙泉丝绸铺”街角走出两个精装的汉子。看虎子往“醉八仙”酒楼走去,便跟了上去。
此时已经快到饭点,醉八仙酒楼已然坐了三五个人。
跟着虎子的两个人便径直进去坐了下来,随意点了几个酒菜和一壶酒。
虎子走到柜台熟络的打着招呼:“秦三爷,最近酒楼生意可好?”
“托杨掌柜的福,还过的去。”秦三爷笑道:“给杨掌柜打酒?”
“可不,掌柜的酒瘾来了,就喜欢您这的老窖。”
“给杨掌柜备着呢,新进的二十年老窖,虎子,里边请。”虎子跟着秦三爷进了内堂。
“虎子,可听说‘泾南堂’围剿‘养马寨’被摆了一道,
人马折损大半,万霈林也受伤不轻。”秦三爷问道。
“这个我听说了,本来万霈林想里应外合剿了养马寨,在泾川县壮大泾南堂的实力。却不知被谁设计,钻进了套子,差点连命都丢了。”
“最近探的风声,平凉分舵舵主隋琛之死,聚龙会怀疑是咱们南江门所为。这次万霈林中了圈套,会不会也以为是我们南江门所为。”
“这个不好说,据说当日万霈林杀出养马堂的时候,被一群黑衣人所阻,死了不少兄弟。”
“这会是何人所为,敢在平凉动聚龙会的人。会不会是想栽倒我们头上,借聚龙会的势力剿灭我们南江门啊。”
“这说不好,南江门初入平凉,实力可远远不及聚龙会,如果真是这样,背后的主谋可不仅仅聚龙会,我看他所谋甚大。”
“你是说这背后的主谋要的是整个平凉?谁会有这么大的势力,同时扳倒聚龙会和南江门?”
“平凉城错综复杂,谁知道隐藏者多少势力呢,货运之事搞的平凉城沸沸扬扬,甘州江湖人物纷纷涌进平凉,我看不是偶然。”
“最近跟杨掌柜和皮货行通下气,最近小心行事,莫要轻举妄动,以后你还是照常来这打酒,只是不要在此多耽搁。小心被人盯了梢”
“我知道了,秦三爷,这个还要不要通知水阁主?”
“最近我感觉平凉城的好多势力似乎浮出水面,恐怕会大乱。”
“那您要不要传书水阁主。”
“哎,麒麟阁远在金陵,就怕鞭长莫及。我们暂且按兵不动,静观其变,等候水阁主的回信。”
“好,秦三爷,那我先回去了。”
“恩,告知杨掌柜,一切小心。”
虎子应了一声,便随秦三爷从内堂出来。
“怎么样虎子,这次这酒可比先前浓郁多了吧。”
“秦三爷,你这是要让我们掌柜的离不开你这醉八仙啊。行嘞,我先走了。”
“慢走,代我给杨掌柜问好。”
(二)
入夜,万籁俱寂,偶有昆虫的身影轻微的响起,又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
从“龙泉丝绸铺”的后院飞起一只鸽子,雪白的翅膀在月光下冲天而起。
虎子看着鸽子慢慢缩小,消失在夜色中。环顾一下四周回到屋子中。
不远处的屋顶上这时出现一个人影,一边盯着鸽子飞走的方向,一边在屋顶上急驰,脚下生风,像一片飘洒的柳絮。
追了一条街,在脚下屋顶的屋脊处用力一点,跃向振翅飞翔的鸽子。
黑色的身影比鸽子飞的更急,一把将鸽子抓在手中,然后向一片叶子轻轻落地。然后快速的闪进街角飞奔向城南聚龙会平凉分舵。
此人正是“柳湖堂”副堂主“窜天猴子”张雁飞。
平凉分舵大堂之内,何言古、于成龙已经等候多时。
“‘龙泉丝绸铺’果然有猫腻。这只鸽子就是从龙泉丝绸铺后院放出来的。”
于成龙看到鸽子脚上绑着一团纸卷:“把信拆下来看看。”
张雁飞从鸽子脚上松开系着的绳子,把纸团拿下来递到何言古手中。
何言古赶忙打开,于成龙、张雁飞凑了过去。纸团上写着:
水阁主,近来平凉有大乱之兆,各方势力涌出。聚龙会隋琛之死,恐有人操作,嫁祸我南江门。崆峒陈之远,血影刀柳风清亦牵涉其中。局势风波诡谲,皆以难料。我南江门于平凉恐有覆巢之危。请水阁主速下决断。
杨奇拜上。
“隋舵主之死难道不是南江门所为?那平凉城到底潜藏着什么势力,竟然敢借聚龙会的刀。”
何言古神情肃然,额头出了一头冷汗。
“堂主,看来平凉城真的要大乱,恐怕会是惊涛骇浪,我们该如何处置。”张雁飞问道。
何言古,在堂内站起来,搓着手掌来回走个不停,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此事关系重大,稍有不慎,平凉分舵多年的经营变回毁于一旦。
只是,隋琛死后,几个堂主各怀心思,都想争功已夺分舵主之位。万霈林急功近利让“泾南堂”差点全军覆没,此时也是元气大伤。聚龙会在平凉的实力也因此大打折扣。
刘三通掌握着平凉消息,又携私串通韩子生欲乱中取利。如果传书总舵,平凉分舵这般一盘散沙。姜总舵主又如何看待平凉分舵,和他这个追随三十多年的老人。
若不知会总舵,恐难以控制局势。心中踌躇,脸上也不觉焦躁起来。
“于主事,你看现下该如何处置。”纵是何言古久经江湖,亦是不知如何处理。
况且,隋琛死后,何言古私心渐重。凡事考虑自己得失,畏首畏尾,乱了阵脚。
于成龙早已料到,平凉城将遭大乱。本是想以聚龙会在平凉的势力,在乱中立功,掌握实权。而不是当一个徒有虚名的主事。
万霈林的“泾南堂”是平凉分舵最大的堂口,论实力自立门户都不在话下。
可是一日之内竟折损大半,事态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平凉城能轻易扳倒“泾南堂”可见对手有多可怕。
于成龙心下盘算,只是若不搏一把,何时才是出头之日。此次即便败了,自己只是区区一个主事,又有多大过错呢,追究下来还不是这几个堂主担着。心下打定主意便对何言古道:
“何老,此次事态严重,若此时传书总舵,看到我平凉分舵分崩离析。追究下来您可是难辞其咎啊。”
“那该怎么办呢?”
何言古只得问询于成龙。
“不如先稳住局势,灭了南江门,再禀明总舵,也有一番说辞。”
何言古脑中纷乱,听到于成龙建议倒也中肯便点头:“于主事言之有理。”
“先拔了南江门,万霈林元气大伤。此时拉拢他,断然不会拒绝。只要何老掌控了分舵,平凉再乱,以我们的实力全身而退也不是难事。”
何言古渐渐平静下来。坐在椅子上捻动花白的胡须沉思:
“那就依于主事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