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开房门,正巧就看到院子里的另一个人。嘴角一笑,“沈小将军怎么私闯民宅啊。”
“私闯?我进的是自家妹妹的院子,怎的就闯了?”,沈异嘲讽着又说,“倒是景太子您,堂堂天盛的太子爷,夜探女子的闺阁,传出去可是不好听。”
景詹关上房门,走进沈异,“太子爷探的是太子妃的闺阁,有何不妥。”
“呵,不知清儿,如果知晓,你窥视她,对她了如指掌,甚至还做散播谣言这等伎俩,会如何想?”
“沈异,就算知道,她能如何,你又能如何?”,沈异却只是狠狠的盯着自己,景詹见此,直接跃过他而去。没几步又停下,偏头说道,“你应该知道,这周围已经不止我们二人。沈公子也不想清清被吵醒吧。”,说完,景詹就离开院子了。
沈异盯着紧紧关着的房门,终究也没有跨进一步。景詹说对了,他不想吵醒清儿。
当他知道方夫人病故的时候,他就知道,方穆清今天晚上是睡不着的。清儿就是如此,不会在人前显露,却在人后崩溃至极。
“清清........”,哼,叫的可真是亲昵。
......
与此同时,驿站
纳仁图勒翘着腿,看着面前的女子。这深夜突然到访,还能瞒过外面的所有人,可真是稀奇啊。不一会儿,他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人?”
“你不必知道。你只需明白,我替松君山庄传话。”,莲之一本正经,面无表情的说。
“哦?那你们庄主给我要跟我说什么呀。”,纳仁图勒嘴角的笑意越发裂大。
“南蛮王后常年病魔缠身,而王后的御用医官正是松君山庄的人。还请您安分守己。”
纳仁图勒心想,难不成那晚的黑衣人是他?心存怀疑的试探,“凭你一己之言罢了。那医官可是本王子亲自找来的江湖......”,说到这,他突然停下。那医官确实是自己从江湖上寻来的,可那人是隶属于兰映帮啊。难道这松君山庄跟兰映帮有关系?那事情可就没有容易了。还是得查查清楚。
“庄主还说了,以免你不相信,给你送了份礼物。”,莲之看他不说话,又继续传述着。随后,对着他撒了一包烟雾,纳仁图勒就这么倒下了,在他还未完全昏迷之前,“最后一句话,在敌人面前,绝不能掉以轻心。”
清晨,纳仁图勒扶着头从床上起来,昨天的事倒是记得一清二楚。不过,那女的到底为何这么做,松君山庄又为何插手。他摇了摇头,觉得甚是烦躁。
忽然,就有一人匆忙推门进来,急切的说道,“王子,王后她......王后她....”
“她怎么了?母后怎么了?!”,纳仁图勒连忙下床,抓住他的肩膀。难不成,昨天她说的都是真的?!
“王子殿下,王后本在看赛马,马匹受了惊,向王后冲了过去。好在其他人眼疾手快,护住了王后。可是....,王后也被吓昏了过去。医官说,王后已经垂危了,若是再收到惊吓,可就要.....,可就要....。”
“可就要什么?啊?!你说啊!”
“属下死罪!”,那武士支支吾吾的,心里也是害怕。怎么能当着王子殿下的面说出那个字呢!他看着呆住的纳仁图勒,小心的试探道,“王....王子殿下?”
谁知,纳仁图勒突然放开了他,坐在地上,莫名的笑出了声。好一个松君山庄啊,明摆着催着他回去,居然拿母后的性命要挟。果真不容小觑,看来江湖上的松君山庄不是徒有虚名的。既然‘未雨绸缪’到这种地步!
他嗤笑着,“公主知道了吗。”
“还没....没有。属下一知道就来禀告王子您了。”
“绝对不能让公主知道。”,他喘了口气,“呼~,还有,那件事暂时搁置。”
“王子,王子殿下?我们准备了那么久.....”
“让你搁置就搁置!”,纳仁图勒无情的打断了他的话。
“.......是。”,那武士就算有千言万语,也不敢再说话了。
沈府
沈异在方穆清的院子里待到太阳升起才回来,正巧看见上完早朝回来的沈维。
“哦,异儿啊。”,沈维上下打量着他,“你跟我来。”
沈异感觉的到,沈维的满身怒气,只不过在压制。点头跟了上去。
沈维走到书房里,沈异就跟到书房里,一声不吭。他坐了下来,看着沈异,叹起了气,“诶~”
“怎么了?”
“今日早朝,皇后娘娘许你三日后便于南蛮公主成亲,宫里一会就派人来张罗了。”
“.....真快。”
“是啊,真快。怎么?真娶进门?”
“.....嗯。”,沈异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声,“我只负责出面,你们看着张罗。”,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沈维一脸的不可思议,“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出了书房的沈异,也没有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好生休息。而是,爬上了云都内最高的城楼的屋顶上。那里是离天空最近的地方,可以俯瞰整个云都。他稳当的躺在上面,双手放在脖子后,看着天空,心中万千思绪。仿佛又回到小时候,教清儿爬树,上屋顶的时候。
那时的她不过五六岁,不跟其他千金小姐一样。她喜欢到处玩,喜欢大口吃最喜欢的桂花糕。最讨厌皇宫内的繁文缛节,每次进宫见平乐都是愁眉苦脸。索性直接偷偷的进去,不让人知道。这样就不会束缚自己。
他都知道。若不是他在身后跟着,那些没眼力见的禁军就要当作刺客立即斩杀了。
还想起,有一次圣上祭祖,斋戒半月。第一次去寺庙的她甚是好奇。看到一个老师父,就会上去问,“师父师父,你为什么不长头发?”,“师父师父,为什么你穿的衣服跟我们不一样?”
那些个和尚被她给说笑了,“阿弥陀佛。小施主聪慧过人,等小施主再大些,就明白了。”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长大了会更聪慧吗?”,小小的方穆清奶声奶气的问着。
她那不依不饶的问题,倒是让师父们很是堂皇。最后还是他给拉走的。小丫头还生了半天气,怪罪他为什么打搅她成佛。
沈异那时候觉得甚是好笑,“你成什么佛?”
“平乐说的,说跟寺庙里的师父们多说说话,就能位列仙班,成佛了!”
好像还有一回,吃了两三天的斋饭,方穆清实在忍不住,准备去后山里抓野味吃。那可是纯正的寺庙,怎么会有野味?!就算有,也是灵物,也是不能吃的。
可没想到,她真的抓到了野味,是一只小兔子。可抓回来之后,看着太可爱了,又舍不得的吃,只能放生。
躺在屋顶上的沈异,再想起当时方穆清放生小兔子的画面,还是哭笑不得。
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自相矛盾的人。
是啊.....,自相矛盾,自己确实挺自相矛盾的。
“师父啊师父,弟子不知啊~”,恍惚间,他也学着方穆清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