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不大不小的手术室内,金属手术台上躺着一个男人,鲜血顺着手术台滴答滴答落在地面。
男人半身一丝不挂,植物人般望着照明灯,仿佛失去了梦想与节操的一条咸鱼弟弟。
这个失去梦想,失去一切的男人正是,白祈本人。
他觉得被玷污了。
此时,手术照明灯,白光刺眼无比。但他愣是瞳孔一下也没收缩,生命体征衰弱到踩在濒死线上,随时一脚买进去的节奏。
“呼,快累死我了。”
奈玛扔掉鲜红的血手套抱怨着,随后俯身白祈耳边道:“哎呀,多大点事儿呀,不就是把你胳膊拆下来,又在你肩膀切口处放了几个虫卵嘛。”
白祈眼球瞳孔右斜向妈卖批的女魔头,有个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注入”这词儿的字面意思是什么来着?
说好的“注入血液”呢!
直接切掉左臂和“注入”没半毛钱关系吧?
好歹给个麻药啊!
这也算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好歹也是胸膛被洞穿,自掏内脏的真男人。
然而,那‘几个’虫卵,到底是几个?
足足妈卖批的上千个虫卵同时破开那层卵膜,对着伤口一顿啃啊啃啊啃!!
肌肉在那一张张看不见的虫嘴下,剥茧抽丝般扯出一道道肌肉纤维,然后千条虫子吃面似的吃进了肚中。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帮虫子,它们在伤口处自带面条开派对呢,还是那种肌肉纤维满天乱飞的狂欢派对。
白祈体验到什么是恐怖如‘丝’啊,不过他最近经历的比较坎坷,对任何事情有一定的麻痹感吧,所以也能勉强地接受。
最最最崩溃的一幕,手臂变成了一条巨大的虫子,不,也不是虫子,因为它有两条腿,一节一节骨头组成的八个尾巴,拳头那么粗,胳膊那样长。
它绕着白祈兜兜转转,捅一捅他的脸蛋,翻开眼皮不知瞧着什么;有那么一瞬,白祈觉得这玩意是个母的,可惜他错的离谱。
因为那玩意顺着他的嘴巴使劲往里挤,在其体内从头到脚游走了一遍,那八条骨节组成的尾巴,疯狂朝体外突刺出千余个血洞,甚至能感受到它在大脑里泡了一会儿脑髓液.......
当时白祈的心情和精神无以复加,浑身抽搐地如一个疯狂摇摆的兔宝宝。
只有痛,痛到怀疑是人生的痛,痛到想爬回妈妈肚子里回炉重造的巨痛。
这种状况从早上持续到晚上,直到白祈这副身体跟个小米粥似的,插跟粗管儿就能喝了,这时奈玛才出手。
她伸手探入白祈体内,抓出那条手臂巨虫赏了几耳光,竟然就乖乖的顺着体内游道断臂处,接着一条新手臂生长而出,同时伴随着心不甘情不愿的悲鸣。
而奈玛凝重地盯着那条左臂生长的过程,首先骨骼与神经慢慢成形,随后丝丝肌肉纤维和血管蠕动包裹白骨,其中一条条血管和青筋穿插其中,最后一条完整的崭新手臂诞生了。
她这才松了口气,开始为如稀汤的白祈修理身躯,在一阵吱嘎噼啪声中所有的组织迅速重组,恢复如初。
但是白祈依旧望着手术灯,神似做了额前叶切除手术的精神病患者,那种已是一具行尸走肉般的躯壳了,他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看着一副被玷污了的表情的白祈,奈玛竟无视他楚楚可怜的模样,开心地说道:“手术过有点程曲折,但还是圆满成功啦,来给女王笑一个。”
白祈空洞地眼神逐渐恢复灵动,他缓缓转动眼球看向奈玛,脸上满是生无可恋的神色,上唇几度崛起,艰难挤出一句话:“起开离我越远越好!”
他可以发誓,这件事能记一辈子,心里阴影面积可想而知十分巨大。
“好啦好啦,知道你现在难受,但作为医生劝你现在多活动,对身体恢复有好处的。”奈玛说着扶起白祈走出手术室。
他一步一步的走着,像刚学会走路的小宝宝一样。
在奈玛的搀扶下来到了客厅,这是他第二次来奈玛的房间,第一次没注意看这里的设施,可现在放眼看去......这是人住的地方?
一张铁架床,是唯一的生活所需,其他的全是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摆在宽大的架子或地面上。
一些跟人等身高的玻璃器具当中,绿色液体的山顶洞人,成功吸引了白祈的注意力,以及许多没见过的生物。
它们有个统一的特点,全部都是死物,或者被做成某种奇怪的实验用品,这时白祈又注意到另一个透明器具当中的东西。
那是一个湛蓝色史莱姆,为什么会知道是史莱姆呢,因为器具上方的小纸条上写着“史莱姆”三个字啊。
其余生物都很奇怪,白祈就看到了一只篮球那么大的金光眼球,是什么光之巨人族的眼球,还有黑色甲虫和木乃伊,貌似好像是埃及某带法老的遗骸?
木乃伊脸上带着一个骨质感的白色面具,面具构造挺简单的,两个空洞眼睛,一张闭紧的嘴,眉心处有着鹅卵石大小的镶嵌槽。
面具给白祈眼熟的既视感,但由于刚刚经历了一场疯狂改造,他处于懵逼的状态,而现在,拿出一张纸写上‘爸爸’二字给他看,或许能够占到便宜也说不定。
基于这么个情况,呆呆的傻兔子来到了后院,听从奈玛女王的指示唤出灵武,黑渊白花双剑形态。
他手握黑渊忽然模糊化,黑渊化作数道黑色剑闪,如十几个人拿砍刀将铁柱一顿乱砍刀碎裂开来,十几块拳头那么大的碎铁掉四处飞溅,发出清脆地撞击声。
直到第三秒,他左臂的肌肉撕裂鲜血溅落在地,奈玛才喊停下,然后检查起他的手臂情况。
肌肉断裂30%...29%......
毛细血管重组2%...3%......
骨折与磨损正常现象。
韧带弹性十足OK。
勉强能够修炼高速剑,奈玛神色到了这时才真正放松了下来,点点头道:“恢复速度比预想中效果差了点,伤口愈合速度得一分钟才能恢复完毕,这次手术蛮不错的。”
“以后早上四点到下午三点修炼斩风剑,三点到十二点换高速剑来修炼。”奈玛嘱咐完毕瞬移般消失在原地,不知道又在忙些什么。
而白祈乖乖地练着斩风剑,直到接近中午才缓过神儿来,如同才睡醒一样,终于意识到他自己究竟在干嘛了。
恍若隔世般的错觉,他蹲下身抱头痛哭:“我他妈的竟然还活着,太吓人了噫噫噫......!!”
白祈啜泣地仿佛一个孩子,经历了无法承受的经历,关键是他还不能说什么,毕竟是他自己同意的改造手术。
委屈、害怕、痛苦、胆颤所有的一切情绪蜂拥至心头,爆发而出。
“太他妈恐怖啦.......”他抽泣着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不得不说,能把一个大老爷们搞成这副德行,奈玛真的牛逼!
别的不说,就问你这种队友你怕不怕!!
不管怎么样,白祈是害怕极了,拼命不去回忆手术过程中的一幕幕,奈玛狂热兴奋而扭曲的表情,双手深入体内探索,嘴里还边嘀咕着令人心肝巨颤地专业术语,有时候给人一种拿着她拿着你的肾脏,还问你看这个怎么样的错觉,并开心地如同得倒宝藏的孩子,可怜地兔子啊,难以身临其境体会他的遭遇。
不过有人可高兴坏了,李清很高兴看到这厮如此不堪的一幕,翡翠脸上满是异样的潮红看着他哭泣,就算鬼也不知道这小娘皮脑袋里装了啥。
与之相比,BOSS的反应比较诡异,他竟然面露苦恼地沉思之色,貌似大概在犹豫要不要下去给这可怜的兔子点安慰?
胡桃梅则默默离开走廊,暗暗发誓,这一刻开始努力修炼,永远永远的永远不要和奈玛有太深的瓜葛,她某种程度上比白祈还要害怕和惶恐不安。
“竟能想出如此办法,不愧是奈玛啊。”说话之人是清篁,他瞅着蹲在铁柱前抱头痛哭的白祈,自说自话道:“没想到奈玛竟然消除掉了血脉压制,并且单让兔子的左臂引发变异,这下子连我都无法预料那条胳膊到底会进化成什么东西了呢,有趣有趣呀!!”
他愈加期待白祈的成长了,对于奈玛究竟在想什么,或多或少有了点眉头,据他猜测:看来奈玛是想把白祈塑造成一匹黑马,一头不属于非人类,却存在于非人类之间的怪物。
“可惜呀可惜,稀少血型染上了我族的血臭味。”清篁不甘地转身离去,紫眸内满是失望之色。
对他来而言失去的美味,换成人类身同感受的理解,好似“年味”这种无形的东西,一年之中唯有过年才能吃到的东西,比如一种糖,只有过年时才能买到,可能它并不是那么的好吃,但小时候的孩子们觉得,那就是“年味”。
实际上,现代的猪肉比以前更香、更有口感,但就吃不出来儿时那道红烧肉的味道,而现在,清篁就是失去了这么一个长期的宝贵“年味饭票”,换了谁谁能乐意丢掉呢,可就这么没了,找谁说理去?
越是得不到就越能激发渴求欲,当拥有的时候却又不那么珍惜了,而白祈看着自己的左手,眼泪啪嗒啪嗒地滴落掌心。
他挺后悔答应改造左臂的,如果可以,他想选择和这条手臂”离婚”,现在看到恶魔左臂就想起奈玛、这个女人的恐怖,深深刻入的他的灵魂之中,未来好长一段时间都会做噩梦吧。
然后到了下午三点的时候,白祈接受了发生的事实,开始修炼剑技,不过神色颇为冰冷,一副无心无口无表情的机械脸,仿佛世界欠了他一个亿似的。
突然,白祈的左臂动了微不可查的动了一下,肩头部分的疤痕处,那里肌肉收缩的最为严重,貌似想让他意识到什么事情一样。
同一时间,奈玛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怎么样,左臂还适应吧?”
白祈神情古怪的转身看向她,眉头皱起:“你来的时候,左臂肌肉收缩了一下,仿佛告诉我你会突然出现一样。”
奈玛银眸一眨说道:“我觉得那.....”
未等她说完,白祈跪倒在地神情痛苦不堪,左臂灌了铅般沉重得抬不起来,手臂还在不断反复膨胀与收缩之间进行着。
而奈玛没说完的后半段则是“是副作用”,现在不用说出来了,白祈他已经深刻地感受到了,大脑中某根神经痉挛似的抽搐着。
左臂从里到外刺痛无比,仿佛无数只马蜂刺透了血肉和神经,但后脑的疼痛更加剧烈,那种一口吃掉苹果大小的冰淇淋,导致后脑窜上的拔疼感还要剧烈十倍不止。
最后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白祈浑身冷汗浸透衣衫,劫后余生的吐纳空气,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两分钟左右。”奈玛不知什么时候拿着计时器,看着上面的时间说,道:“排斥反应也比预想的更加激烈。”她转而看向倒地不起的兔子,“但你也不用摆出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吧,你的体能很充沛的好不好,快起来练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