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已经扎根的瘟瘴,正跟随血液流向全身,引发不治之症,形成恶疾重病,最终导致伤者受尽折磨而亡。
通过通相之法大道的人物,都逃不过受磨而死的宿命,任凭他是修为绝顶洪醉也逃不了。
洪惊在这方地界呆了半晌,周身通透清白,气息稳当绵长,四肢矫健有力,说不出的痛快,说不出的舒畅。
这本是洪醉耗费精力为自己打造,此时见洪惊在其中无所顾忌的荡漾心神,心中微有不爽。
“你来,你来!”洪醉讲道。
洪惊乖乖来到洪醉面前,洪醉从那苍苍白发之下放出两道凶邪眼神,一张骷髅蒙皮似的脸,六颗守卫玉珠飘荡在周身,像极了一个黄泉判官。
“你瘦了,老族长。”洪惊头皮发麻,脱口而出。
洪惊没心没肺,令洪醉欲哭无泪,不过此时也无可奈何。
洪醉默念口诀心法,虚空撕裂,清光大作,显出一个龙卷涡,六颗守卫玉珠从龙卷涡中取出一个卷轴,卷轴古朴厚重,历经沧桑,上有永恒逆支流创世之时重伤沌留下的虚冥子,经过无数岁月洗礼磨砺,虚冥子已演化成山海浊印,下有源开降下火海祸端烧出的指头大小的黑洞……
此卷轴在永恒逆支流创世之前已经初成,后永恒逆支流创世,便追随永恒逆支流,永恒逆支流借用卷轴之中万生万灵表象法,开始捏造演化诸界,二者互成互就。
洪醉大喘粗气,大汗淋漓,看似微不足道,毫不起眼的心法,却是耗尽洪醉一身法力。一套请神法,又将洪醉残余三成生命耗费一成,不是请神法难,而是请那创世卷轴难。
曾经洪醉神智大开,将这创世卷轴上的大致内容临摹一遍,打造了一张小道图,后洪行渐逼迫凶狠,便给了他。此次损耗功力,生命大减,洪醉都有些后悔把那道图给了不肖之子。主要是洪行渐也研究不透其中奥秘,拿着无用,不过其中也深藏洪醉一场掩藏极其深厚的私心。
洪醉气喘吁吁好一阵子,便正襟危坐,郑重其事对洪惊道:“这便是洪氏一族的至宝,凡见此物,从今以后,改头换面,重新做人,立下洪氏丰功伟志,抛下俗尘凡事尘心,进入永恒逆支流之道,探寻永恒逆支流之始末,挖掘其中山海密间,修炼功法大术,成就无上修为,打败黄金家族,入主斑古,凡此种种,尽是洪氏复兴大计,你好自为之,不过,我会在旁指导你。”
“洪绣算是凡事尘心么?”洪惊突然没头没脑问道。
洪醉快要绝望了,道:“你难道没一点儿任何一个洪氏一族具备的觉悟么,洪氏一族命运系在你的手里,你没感觉到负担很大么,我总感觉你没有显山露水,在这种关键时刻,总该露出你的本来面目了吧,没人会害你,我会护你人身安全。”洪惊这一身废物本质,展现地淋漓尽致,如洪醉这般人物,也欲哭无泪,顿了顿,道:“她不算,你可以跟她好生修炼。”
“那就好。”洪惊完全没体会到洪醉全身那股恨铁不成钢的气息。
“当初,带洪胜那小子第一次见卷轴时,洪胜与卷轴便发生极其强烈的共鸣,他好似便能听见永恒逆支流的呼唤,感受永恒逆支流创世之时的恢宏大象,时而惊叹狼嚎,时而杀意暴起,时而腾地万里,洪胜一切行为动作,都是永恒逆支流甄选的结果,彻底得到认可的表现。”洪胜如此惊艳,而洪惊表现,简直一文不值,“难道永恒逆支流都没有发现此子的存在,难道都不知道洪惊一部分属于永恒逆支流的血统?”洪醉感觉到很奇怪,心道:“莫真不是这块料。”洪醉有点想放弃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洪醉自我安慰。
洪惊确实没有一点儿感应,他根本没有把那卷轴当做一回事,永恒逆支流乃创世正统,没有感受到旁支血统的仰望,对自己的崇高敬畏,自然也对洪惊不屑一顾。而洪惊,由于对洪醉的排斥,以及其中深深的误解,更有对自身的否定,也导致了洪惊对于永恒逆支流的不屑一顾。二者相互,共持不屑一顾,自然毫无感应。
而洪胜,天生惊才,万里挑一,天之骄子,敬畏神明,仰望神道,追求极致强盛,此等人物,谁不欢喜,永恒逆支流亦是如此,二者相互接纳,洪胜便能在短短时间,达到惊天动地的修为,若不是洪胜追求自由,乐自在,享逍遥,他便是最有希望带领洪氏一族重回斑古的首领。可惜,洪胜战死,作为洪醉最优秀的弟子,不仅是洪醉之殇,更是洪氏一族之殇。
洪醉心中已经忐忑不安,洪惊小子真可谓是洪氏一族的最后希望。
六颗守卫玉珠打开卷轴,洪醉心神一动,便与洪惊入了永恒逆支流之境。
天是火烧天,地是炼狱地,天不见头,地不见涯,永恒即是无穷,永恒逆支流之境便是无穷之境,为大境,境生境,内有黄魂境,奇乐境,百照辛境,玄一半境,无穷无尽之数,漂浮如卵,为小境,大境之内,有斑斓邪山,恶念山,狂山,无穷无尽之数,飘荡不定如浮萍,东有百兽骨林烧不尽,西有铁锁大妖炼不化,南有太上无道师,北有沧海不定徒,河中鬼在流,江内伏万尸,天上亡在走,半天死在行……
“这里是永恒逆支流之内?”洪惊难得聪明一回。
洪醉淡淡说道:“洪胜第一次来,战争石碑便从山外山,天外天飞来。”
“他运气真好,我都碰不到。”洪惊道。
洪醉沉重地叹了一口气,道:“战争石碑是不会找上门来了,我随你一起去找吧!”
“没有洪胜命好,也只有如此。”洪惊恬不知耻。
“你能察觉到战争石碑的存在么?”洪醉又问道。
“战争石碑是什么东西?”
洪醉失语良久,决定凭借自己对永恒逆支流的仰望与尊崇,感悟永恒逆支流,找到战争石碑。
战争石碑是流亡在永恒逆支流中的一件异端神器器,能够净化除却永恒逆支流血脉的旁支血统,赋予其永恒逆支流的创世肉身,先天元神,助其能够修炼永恒逆支流中创世大法。
“去哪里找?”
“我也不知道。”
洪惊毫无修为,而永恒逆支流中还处于混沌未开,鸿蒙不化之时,洪醉便解下两颗守卫玉珠,助其飞天遁地,穿梭混沌。
“如此,如此便能号令守卫玉珠。”洪醉将驱使两颗守卫玉珠的法诀传授给洪惊,洪惊来回数遍记下法诀,意接玉珠,诸般沟通,堪堪掌握玉珠飞天遁地之能,只是守卫玉珠还有许多妙用,洪惊也不能一时掌握。
这回,洪醉还算满意,道:“天资还不算太笨。”艰难地点了点头,初次表现了对洪惊的认可。
二人穿梭在永恒逆支流大境之内,上天入地,穿山越河,不知多久,洪惊问道:“那战争石碑不知道在哪里,漫无目的地寻,也不是个头。”
寻物求得是福缘,如洪胜那般天赋,战争石碑亲自上门,何苦寻觅,只有洪惊这种,苦苦追寻,求而不得。
“难道连我这种笃信永恒逆支流者,也不能寻到战争石碑的踪迹。”洪醉本是天纵之资,惊才之人,比之洪胜,不似其惊艳,但心中所思,也不比洪胜差之多少。
“我少年英杰之时,也是一天半日寻得了战争石碑,而今,年老体弱,资质心性孱弱,难道战争石碑也瞧我不上眼。”洪醉心道,他年少成名,他有他的骄傲。
“战争石碑!战争石碑!”洪惊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念,东看山之无尽,西看地之无涯,无边无际,浩若星海,穿越大小境,观看永恒逆支流之内神妙,不由自主渐生崇敬之感,又生孤单之意。洪惊出生洪氏一族,从未见过其爹娘,由宗族抚养长大,无雄心壮志,但求平平安安,与世无争,但洪氏一族坚韧之心,信念唯一,不断与黄金家族争斗中折损族人。洪氏一族族众凋零,洪惊眼见所思所念,所见所闻之人随战火化为飞灰,不着踪迹,洪氏一族的信念之火还未燃烧到洪惊身上,洪惊便已经沉于伤痛,惧于死亡,放大着宗族的明争暗斗,冷眼旁观生死之斗,无所作为,明哲保身。但到此为止,他始终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
“你见过洪氏一族的战斗么?”二人穿行在燃烧不止的尸骨林海中,洪醉突然问道。此时,他们在永恒逆支流中也不知穿行多少时月。
“见过,怎么没见过,不就是杀人么?”洪惊答道。
“你难道只看见洪氏族众杀人,难道没看到洪氏族众遭受苦痛之难?万万年前,永恒逆支流创世之时,洪氏一族便从永恒逆支流众多支流中万年演化,终成洪氏一族。”洪醉道。
洪惊在此永恒逆支流,感受到洪氏一族演化之初所受的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