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了之后,原本她是没有知觉的,但在中途,她醒过的,应该说有过意识,但眼睛还是睁不开,她有过一点儿感觉,有人慌乱将她从鬼门关给拖回来了。
袁太妃轻轻地咳嗽了下:“年三十的时候,哀家允许你一同入宫请安。”
“嗯?”
“嗯什么嗯?还不谢恩!”
袁太妃没好气地说道。
真是个蠢货。
楚瑾刚刚谢恩,袁太妃就吵着要回缇香阁,楚瑾又赶紧让人送袁太妃回去。
等忙活完了之后,才发现原来秦笑和宋阳都还没有走。
“你们还在这儿,等我?”
楚瑾洗了个手,又擦了擦脸,忙了一天,好累的说。
秦笑看了一眼她已经渗出血的胳膊:“微臣替您重新包扎下。”
“那就劳烦了。”
秦笑他们留下来的肯定是有原因的,楚瑾也不避忌,赶紧请两人往屋子里面走。
屋子里面也是乱糟糟的,净月正在收拾。
秦笑将医箱打开,将药物都准备好了之后才为楚瑾拆纱布:“王妃针灸的技术是向谁学的?”
“你们留下来就是问我这个?”楚瑾看向宋阳,“不是这么儿戏吧?”
宋阳严肃地说道:“不儿戏,你针灸的位置不对,但老朽想了许久都想不通,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一扎就能将人给救醒。”
“这件事刚刚我也想说的 。我刚刚在怀疑,其实母妃只是有中毒的迹象,但实际上,母妃晕倒,应该还是被我气晕的。”
“恩?”
“我刚刚那不叫针灸,而是抽气。”
“何为抽气?”秦笑孜孜不倦地问道。
“就是人这里。”楚瑾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处,“这里原本是胸腔隔膜,但因为外力,或者是防寒、呼吸的时候,会有气体不规范地跑到这一层上面来,一旦这儿被气体占据,就会压迫到心脏和肺部。”
“闻所未闻!”秦笑看向宋阳:“宋先生,可曾听过?”
宋阳也摇摇头,不过说的倒是头头是道。
“我也是第一次动针,差点手抖,母妃这条命就没了。”
“胆子不小。”宋阳眯起眼睛,“不过也好,当大夫,要胆大心细。”
楚瑾大喜:“多谢师父赞赏。”
秦笑这回子就明白得多了:“难怪太妃娘娘被王妃扎一下就醒过来了,微臣还以为微臣的穴位没有背好,正打算回去领罚来着。”
“我才是门外汉,你医术这般高明,还领什么罚?”
秦笑将纱布剪掉,朝楚瑾福了福:“秦笑受教了。”
“别!”楚瑾赶紧扶起秦笑来,“我以后还有大把的问题要向你请教来着。”
宋阳慈祥地笑了笑,倒是个好学的丫头。
秦笑和宋阳刚刚告辞,月雅苑那边就来人了。
楚瑾就知道,这边发生了这样大的事,连御医她都给请来了,霍湛不可能不知道。
如此一来,这家伙分明就是躲着呢。
来到书房,霍湛一身白色的袍子,长发随意地束着,看起来就像一只晒太阳的大尾巴狼那般,慵懒的很。
楚瑾刚刚一进来,他就将手里的兵书放下了:“说吧。”
每次都这样。
一来就要让人说,话少了这个地步么。
“也没什么,就是胡嬷嬷向母妃下毒,被发现了,刚刚事情太紧急了,我没法子就动手救人了,不过后来我让人去请了师父和秦笑来。”楚瑾又怕霍湛不清楚为什么她要多此一举地请宋阳,又继续解释:“幸好我让人找了师父来,否则就是现在母妃都还不知道是谁在害她,人心险恶呀,几十年的主仆了,居然到了要谋害的地步。”
霍湛眯起眼睛,越发地聪明了。
不仅知道去找救兵,还知道这个救兵出手救人的事情是不能够通天的,顺带还找了个嘴巴严的。
“找秦笑来,不怕她将宋阳出手救人的事告诉其他人?”
“哪能呢!”楚瑾谄媚地笑了笑,“王爷如此信任秦医女,秦医女又怎么会是大嘴巴呢?”
溜须拍马的技能楚瑾也get了一点,在王府生存,最好就是不要惹怒霍湛,虽然她时常都在惹怒他,但也要及时救火。
霍湛嘴角勾了勾:“说本王感兴趣的。”
“没了。”
“没了?”霍湛的眼睛里面涌出一股凶光,他慢条斯理地把玩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什么时候,你和母妃如此熟稔了?”
楚瑾心里咯噔一声,坏了。
她忘记一茬子事了,或许说,她和袁太妃都忘记一茬子事了。
在胡嬷嬷指证袁太妃的时候,祁羽还在屋子里面。
就连口不择言的胡嬷嬷都是被祁羽拧着出去的。
“呵呵,王爷不是都知道了吗?”
“本王喜欢听你亲口说。”
这怪癖!
楚瑾心里呸了一声:“胡嬷嬷就只是说母妃年轻时候没做少龌蹉事,估摸着就是和宫斗有关,当年不知道谋害了什么宫娥、妃嫔吧,都说一入侯门深似海,为了上位不折手段,也是情理之中的。”
“就这些?”
“母妃还说,让我年三十跟着她入宫去请安。”
“嗯。”
楚瑾悄悄地松了口气,她是个女人,自然懂女人心里的小九九。
袁太妃特意让她不准在霍湛面前说三道四,说不定当年袁太妃害的人就是霍湛的生母。
要知道,一个常年膝下无子的妃嫔在后宫很容易失势的,可如果有个儿子,哪怕不是自己的儿子,也能够稳住阵脚。
楚瑾脑补了一出宫斗大剧,都想得出神了,完全没有注意到霍湛的目光已经定格在了她身上。
冷不丁的,门外一个声音传来:
“王爷,胡嬷嬷招了。”
楚瑾回过神,目光正好就撞上了霍湛深邃的眸光,小心脏忽地就漏跳了一拍。
“正好,王妃,随本王一起。”
霍湛站起身,迈开大长腿直接走到了房门口,却是一回眸:“王妃还不走?心虚?”
楚瑾咽了口唾沫,挺直了背脊:“我只是不知道往哪儿走,我心虚做什么?”
才不是心虚。
可,这家伙,太阴了吧。
明明都已经让人去审胡嬷嬷了,还派人来请了她来先探口风。
艾玛,早知道就不替袁太妃隐瞒了。
楚瑾瘪了瘪嘴巴,有些懊恼,这种感觉就好像钻进了个麻布口袋,霍湛就拎着个木棍子站在旁边,随时都会胖揍她一顿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