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歌脚步不停，只朝身后挥了挥手，走出咖啡厅。
门口的铃铛再次响起，叮当作响，萧夏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伸出手，摊开，白皙的手掌上赫然躺着一支录音笔。
重新握住录音笔，放进包里的夹层，拿上包也走了出去。
医院
顾清歌将车稳稳停在停车位，下了车。
刚进医院的门，鼻腔里充斥着一股消毒水味。
顾清歌不喜欢这种味道，最近这两年里，她不知道闻了多少次。
她曾经的梦想，是像她母亲那样，做一名医生，可现在，她一点都不喜欢。
医生是等人们受到危害后，才去和病魔斗争，而军人，则是在危险来临前将其消灭，为人们谋一片太平。
母亲年轻时在医院度过，她在身边也看惯了生老病死，人情冷暖，只是从不曾想，母亲的后半生也要在医院度过。
等到她自己真正站在这所谓的“人之常情”的面前，她才明白，那些人当时到底是什么心情。
顾清歌坐在洁白的病床边，床上的女人静静地躺着，一张精致的脸庞苍白无力，嘴唇微微泛着白。
即使脸庞苍白的过分，也不难看出她年轻时的容颜。
顾清歌拿着棉签滋润她那干裂的嘴唇，然后放在一旁。
“妈，你说，着消毒水的味道你都闻了半辈子了，怎么还没闻够呀？你就不想我？我都想死你了，我想吃你炒的酸辣土豆丝了，还有卤牛肉、泡椒风抓……”
手背上突然一片湿润，顾清歌伸出另一只手盖在上面。
紧接着，一滴连着一滴滴落在盖在上面的那只手上。
“烧伤导致中枢神经受损，最好的情况是成为植物人。”
“你母亲的情况能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了，好好珍惜吧！”
“你母亲的病情并不乐观，内脏器官一直在衰竭，需要进口药品减慢衰竭速度。”
“虽然有药品支持，但你母亲各功能的衰竭速度仍旧很快，做好准备。”
从两年前的那场大火，到今天医生跟她说的每一句话，她都清清楚楚记在心里。
这两年，她也找过很多权威的医生，但在那样的火场里，能留下一条命本身就是个奇迹了，剩下的一切只能听天由命。
有很多医生告诉她，母亲活不过两年，眼看着离这个时间越来越近，顾清歌的心就像是被一只手越揪越紧。
她不该奢求更多才是，母亲能活到现在也是因为还有意志在支撑着她。
“妈，今天萧夏约我去咖啡厅，她讲着她和薄景琛那段我没有参与的过去，我真的好难受，特别是讲到薄景琛向她表白的时候，他那么一个高傲的人，连毁约都毁的那么理直气壮的一个人，表白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您能想象吗？虽然说这两年一直是我和他在一起，但比起他和萧夏一起经历的，我和他之间又算什么？”
“我其实，看到萧夏那支录音笔了，也知道她想干什么，至少，这样证明我在她心里是有威胁的，但是对薄景琛来说，我又算得了什么呢？所以她想录，就录吧，也不吃亏不是？到时候离婚也能走的潇洒些。”
“可是妈，我心真的好痛，你说，我是不是得心脏病了呀？我要不要去门诊部挂个号看一看啊？”
“那万一医生说我没有病怎么办？”
“妈……我是不是……喜欢上他了啊？”
顾清歌紧紧握着那双一动不动的手。
她一直都很有主见，所以对自己的一切都能安排的井井有条，可是这样有主见的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迷茫。
薄氏集团88楼总裁办公室
黎界拿着一份文件走进办公室，放在了薄景琛的办公桌上。
“薄总，这是新查到的有关夫人的资料。”
薄景琛拿着签字笔的手微顿：“知道了。”
闻言，黎界便想离开。
“等等，”薄景琛再次开口道，见黎界转过身，又继续，“你告诉萧夏我和夫人是协议婚姻？”
黎界愣了一下，好歹在薄景琛身边工作了这么多年，要是还没感受到危险的气息，那他也不配这个位置了。
“是这样的薄总，我……”
“不用解释，年终奖扣掉。”
“……是。”黎界闻言猛的抬头，半晌吐出来一个字。
待黎界走出办公室，薄景琛放下笔，拿起那份薄薄的资料，翻开。
里面内容不多，简单介绍了顾清歌从小学到高中的成绩以及一些重大经历。
不得不说，这份履历是相当优秀的，从小学一路年级第一直到高考获得全国卷状元，琴棋书画不说精通也都达到了表演级。
只是奇怪的是，那年的高考状元——也就是顾清歌，是唯一一位没有被报道且没有采访的高考状元，关于她的事情就算是网络上也是一干二净。
而且资料到高考成绩的地方就戛然而止。
大学及之后的经历并没有，只有一种情况，那便是没查到。
如果不是知道黎界的能力，他会以为这是一个普通人查出来的。
重新合上文件夹，放在了办公桌最底部的抽屉里。
重新拿起笔处理文件。
“叩叩叩”办公室门再次被敲响。
“请进。”
薄景琛凉薄的声音在里面响起。
萧夏推开门走了进去，站定在办公桌前：“薄哥。”
薄景琛继续处理着文件，头也没抬：“说。”
“我可以留在薄氏帮你吗？”萧夏小心翼翼的问道，“之前通过黎特助直接进的公司，但我觉得还是要征求一下你的同意。”
拿着签字笔的手微顿：“随便。”
本来还想声明自己不需要她帮，但一想到要说那么多字，薄景琛果断放弃了。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薄哥再见！”萧夏眼睛一亮，直接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门外，萧夏拿出手机，找到一个号码，编辑了一条信息发了过去。
“薄哥同意让我留在他身边了。”
随即收起手机，直接到停车场开了车回家。
一路哼着小曲，时不时瞥一眼手机，看看有没有新的信息。
到了家，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见上面还是一片空白，萧夏勾起了唇角，走了进去。
而她进的那幢别墅，和薄景琛在同一个别墅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