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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出身医生世家

少年立志

浮而有力为洪,浮而迟大为虚,虚甚为散。浮而无力为芤,浮而柔细为濡。

从武汉沿长江向东两百多公里的地方,在江岸东北有一个美丽富饶的小镇,这就是具有悠久历史的湖广黄州府蕲州,即今湖北省蕲春县蕲州镇。

明代的蕲州城城墙长九里三十三步,高一丈八尺,六座城门,城上雉堞三千一百六十五个,城里有99口水井,99座寺庙道观,99座牌坊。

后来,有名的荆王府迁入后,蕲州城里更是“城中奕奕王孙地”“台殿平陵半天起”。

蕲州城三面环水,临江靠湖,“左控匡庐,右接洞庭”,在历史上是军家必争之地。

而蕲州的自然风光,尤其迷人。这里可谓青山绿水,东北的麒麟山如麒麟蹲伏,气势磅礴;西南的凤凰山山势轩昂,如一只凤凰展翅欲飞,雄伟壮观。

相传唐代大诗人李白、杜甫曾到蕲州凤凰山游历,凤凰山有一个地方就叫白甫冲,就是为纪念他们而命名的。

为此,有个名叫程道中的蕲州文人还写了一首诗:

凤凰台下路,一径绕孤城。

李杜曾至此,青山纪为名。

蕲州境内还有许多美丽的湖泊,如马口湖、沿市湖、赤东湖与雨湖相互连接,港汊交错,形成了富有水乡特色的景致。

在蕲州的几个大湖中,雨湖春景最为有名。

雨湖曲折二三十公里,湖面广阔,春多桃李,夏盛荷花,岸上绿柳成行,湖边长满了芦苇和各种水草,多种鱼虾在湖内繁生。

在湖光波影中,有各种各样的水鸟,它们群起群落,为宁静的湖面增添了活力。

有一首《雨湖春潮》的诗,就专门描述了城东郊雨湖的景色。诗中这样描写:

盈盈春水欲洗天,村里人家镜里悬。

春草岸平三月雨,绿杨堤锁一湖烟。

觅桥忽没滩头路,问渡新寻谷口船。

浊怪闹情属鸥鹭,终朝游水不知还。

在那濛濛的春雨湖烟上空,曾响起过一代又一代走村串户的铃医的铃声;在那青草绿杨的堤岸,又留下过铃医后代子承父业寻方采药的足迹。

在湖边的一片柳林中,有一个秀丽的小村庄,名叫瓦硝坝。在瓦硝坝的西面,有一座古香古色的道院玄妙观。

在这个名叫瓦硝坝的村子里,住着一户李姓的医生世家,父亲李小山是一个铃医,儿子李言闻子承父业,将父亲的医术发扬光大,在当地小有名声。

由于经常给当地人看病,所以很多人都认识这一家人。

明代正德十三年春季里的一天,李言闻一大早就匆匆离开了家门,不过,他不是像平时那样,摇着铃,而是拿着一个大渔网。

看来今天医生这是要打渔啊,难道说他改行了?

原来,李言闻老婆要生孩子了,由于家庭收入不好,只好自己打点鱼,好给给怀孕的妻子增补营养。

李言闻并不经常打渔,所以很不熟练,起初连下几网都一无所获,很不耐烦。

最后再下一网,拉起来沉甸甸的,认为是条大鱼,哪知竟是一块石头。

打捞了一天,不仅没有打到鱼,反而连渔网也给弄破了,李言闻不仅在心里埋怨起这个世界的不公,连上天也要捉弄穷人。

想到这里,李言闻忍不住叹气说:“石头呀石头,我与你无冤无仇,今天为何捉弄我,令我愁上添愁。这里虽然美丽,可是有什么用啊,只能让我们这些穷人更受苦。”

李言闻除了在感叹自己的命运不济,同时也是对当时社会不满的一种情绪表露。

原来,明朝期间,明朝皇室荆宪王朱瞻土冈看中了蕲州这块美丽的地方,将荆王府迁来,在蕲州镇城门外的麒麟山一带,修建了王府的州署衙门、学宫、书院。

荆宪王依仗权势,横行霸道,敲诈勒索,给蕲州人民增加了无数灾难。

而蕲州人民只能用辛勤的劳动,耕种田地,或在湖中摇船撒网,捕捉河鲜,或者收割芦苇,编织手工艺品,来维持生计。

湖是蕲州人民的生存依靠,而山也同样养育了蕲州人民。

从瓦硝坝东出符乾关,过合济桥,大泉山、盘龙山耸立,东北的平顶山、北障山、龙峰山等环抱着蕲州。满山遍野长满花草树木和野生药材,繁殖着各种飞禽走兽。

山水养育了蕲州人民,也同样会给蕲州人民带来灾难。大旱和水灾是蕲州人民经常遇到的横祸。

而同时,受明皇帝的影响,道教十分流行,封建迷信思想猖獗,人民倍受愚弄,蕲州也不例外,乡医一直处于社会地位的底层。

李言闻的哀叹,正是他平时长期受到官府欺压,情不自禁地感慨。可是像他这样的穷人,也只能在没人的时候,偶尔发几句牢骚罢了,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而且现实还要面对,自己还要活下去,自己的还有家人,为了他们,也要努力活下去啊!

现在尽管还没打到鱼,但是渔网破了,天也快黑了,再继续在这呆着也没什么用,还是赶快回家吧,不知道自己的老婆是不是已经生过了。

想到这里,李言闻不禁笑了,他又要当爸爸了,这无论如何也算是个让人高兴的事情吧!

李言闻收起已经破了的渔网,匆匆向家里赶去。这时迎面遇到了同家的李二叔,只见他左手拿着渔竿,右手提溜着几条鱼,显然刚从城那边的湖上回来。

李二叔见李时珍急急忙忙地赶路,就问:“你老婆不是快生了吗?怎么今天还出门啊?”

见是同家的二叔,李言闻停下来,施了个礼说:“是啊,就在今天,我刚从河边回来,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呢!”

李二叔看了看他湿漉漉的衣服,还有腋下夹着的破渔网和腰上空荡荡的鱼篓,一下子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好医生不见得是个好渔翁啊!”李二叔笑着对李言闻说。

李言闻只好苦笑了一下说:“是啊,真是惭愧,一条鱼没逮着,还把渔网给弄破了。”

“这样吧,这几条鱼给侄媳妇带回去吧!反正我家里也不缺这几条鱼救急。”李二叔爽快地说。

“那怎么好啊,二叔也忙了一天了。”李言闻说。

“这是什么大事啊,平时不也经常到你那里免费看病吗?快回家看你老婆吧!”李二叔一边说一边将几条鱼塞在了李言闻的手里。

准备进家门的时候,正好遇到自己的大儿子李果珍。他慌慌张张地往外跑,一下和父亲撞了个满怀。

原来,儿子正是去找自己的,老婆又生了个儿子,可是却不会哭,所以接生婆让他去找李言闻。

李言闻听儿子这样说,就快步来到屋里,他见一切都已经收拾好,孩子就安静地躺在妻子的旁边,妻子因为过于劳累,已经沉沉睡去。

低头看去,李言闻发现这个小孩非常瘦弱,皮肤发黄,明显的营养不良。

最奇怪的是,他的小嘴一动不动,好像在哭,却没有声音。

接生婆在那里好像非常担心的样子,因为以她的经验,像这样的小孩,十有八九是活不下去的。

李言闻看了一会儿,又用手在小孩的手腕上把一会儿脉,看了看他的舌胎,然后点了点头。

“李先生,这孩子问题大吗?”接生婆小声说。

“没问题,李婆婆,真是谢谢您了,让你担心。您忙了这一天,这里是几钱银子,婆婆回去买点果子点心吧!孩子满月的时候,再登门拜谢。”

李言闻客气地说着,并且从怀里拿出几钱银子,递了过去。

李婆婆含笑接过了,她一连声地说:“谢谢李先生,谢谢李先生,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李婆婆走后,李言闻到自己的药房里,拿来了两包草药,让自己的儿子李果珍烧草药水,说是准备给小弟弟洗澡用。

然后又用另一包草药,亲自给自己的儿子煎药,不一会儿,洗澡水和药都好了,李言闻开始给儿子洗澡吃药。

李言闻首先把放了草药的洗澡水倒入一个木盆里,然后,一只手抱起自己的小儿子,轻轻放到水里,另一只手将洗澡水淋在小孩身上,还对小孩的全身穴位进行轻轻按摩。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婴儿的呼吸明显得顺畅多了,李言闻将婴儿抱起,用软布轻轻擦干。

最后,李言闻让儿子拿来煎好的药,用一根筷子卷上棉絮,醮着药水滴进婴儿的嘴里,过一会儿,奇迹发生了,婴儿竟然哇哇大哭起来,把他的母亲都哭醒了,连声问怎么回事。

李言闻看着妻子说:“没事,孩子刚尝了点药,正哭呢!”

妻子说:“哦,原来这样啊!那你给咱们的儿子起个名字吧!”

李言闻想了一想说:“今天打渔,什么也没有打到,就打到了一块大石头,就叫这个孩子为石珍吧。”

李言闻妻子一听,笑着说:“石珍?还是叫时珍吧!不取玉石的‘石’,应取时辰的‘时’,就叫时珍吧!意思是,这个孩子的到来,便会时来运转,极为珍贵。”

这就是李时珍名字的来历,李时珍就这样来到了人间。

关于李时珍的出生,后世有很多美丽的传说。

有一个传说,就在李时珍降生的时候,有白鹿入室,还有紫芝产庭,白色的瑞鹿跑进屋内,庭院里长出了紫色的灵芝,这完全就是神仙转世的先兆啊!

另一个传说是有关李时珍名字的,这个传说就更神奇了。

前面说到在李时珍出生那天,他的父亲李言闻到雨湖打鱼。没打到鱼,倒是打到了一块大石头,把渔网也给弄破了。

李言闻正在叹气,石头突然说话了:“石头前来贺喜不用愁。先生娘子快落月,不知先生有何求?”

石头又说:“我是来贺喜不是添乱,先生得子在今天,贵子出世时运转,要想补养贵夫人,只得末网鱼满船。”

李言闻赶紧撒下最后一网,果然,肥鱼满兜,装满了鱼篓。

原来这石头就是雨湖神。李言闻带着鱼急忙赶回家,正好李时珍生下地,于是给他起名叫“石珍”。

传说还有个结尾,当晚李言闻又做了一个梦,梦见仙人铁拐李前来道喜说:“时珍时珍,百病能诊。做我高徒,传我医名。”

这些传说,当然都是后人加工的,不过却都表达了后世人对李时珍的崇敬之情,能够得到这种发自内心的敬意和怀念,这在古代的科学家中是少有的。

对李时珍的医术高超、医德高尚还有还有许多神化了的传说,不过李时珍决不是个一生下来就能看出的救死扶伤、普济苍生的大医家,相反,他从小就体弱多病,性子迟钝。这可能是后人们想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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